四十五章 遽然惊变，天使恶魔看不清（一）（1 / 1）
竺浅沁周围的一切再次陷入了夜晚，竺浅沁知道他们的另一段故事又开始了。明月当空，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月光的照耀显得夜晚也怎么黑。竺浅沁很快辨认出了这个故事的地点，试心庄的畅言小筑。
竺浅沁对这儿可以算得上异常熟悉，淡淡的菱花香，即便她只是一个幻象似乎亦感受得到。竺浅沁怀念地拂过池子边的石台，这儿有她最美好的回忆，可惜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好像都是她做错了，这许多的事，都是她生出来的。
看到华天离对姐姐的深情，竺浅沁似乎已经不再那样恨他，毕竟他是这样的爱姐姐，他对待她的所有虚假都是因为他深爱着竺浅泠，错认了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突然，卧室那儿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竺浅沁猛然一惊，条件反射般向卧室跑去。在这儿竺浅沁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她可以轻易地穿过任何物体。竺浅沁穿墙而入，映入眼睛的情景让她心中一惊。
“宝宝乖，不要哭了，有娘亲在呢，爹爹马上就会回来的！”竺浅泠抱着那个啼哭的小婴儿，小心地哄着。
“姐姐有孩子了！”竺浅沁从来没有听竺浅泠提过这个孩子一字一句，“那会是师父的孩子吗？”
竺浅沁在竺浅泠的额头上发现了铭硕上仙所说的那个伤疤，真的很像，就连大小形状都和她的这般相似，而她的就像是刻意而为的。
竺浅泠边柔声柔气地哄着小宝宝，一边却满目担忧地看着黑黢黢的窗外，“天离，你怎么还不回来？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竺浅沁联系着舒颜所说的，知道华天离应该是去帮舒亦风抗击妖界的进攻了吧，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大获全胜。
竺浅泠哄了好久，这个难缠的小宝宝终于静了下来，她小心地将宝宝放回到了婴儿床上，而就在此刻，门被推开了。
“天离！你回来了！”竺浅泠看清了来人，激动地冲了上去抱住了他。
华天离显得有些疲惫，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轻轻挣脱竺浅泠的拥抱，径直走向了熟睡中的小宝宝，眼睛里复杂地让竺浅沁有些看不多。
或许是感受到了父亲的到来，小宝宝睡得很安然，含着手指，无忧无虑的。
“才几天不见，又长大了。”华天离柔声道，话语中充满着溺爱。
“是啊，她一直很乖呢。天离，你不在这几天我们都好想你。这几天你都是怎么过的？怎么你好像很疲惫。”竺浅泠心疼地替华天离按着肩。
华天离的躲开竺浅泠的手，满脸的阴沉，“阿泠，我有话要和你说。”
或许是感受到华天离的异样，竺浅泠不由得也沉了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竺浅泠随着华天离到了外室，华天离轻轻地关上房门。
“天离，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竺浅泠关心地问道。
“阿泠，我……答应了师父，要继任掌门。”华天离看着天际，冷漠地说道。
竺浅泠有些惊讶，却还是对着华天离嫣然一笑，“你做的决定我一定支持，况且师父养育你长大又把你教的那么好，你确实也应该为他多想想。”
“还有，几天后我就会娶珞菲为妻。”
竺浅泠闻言愣了几秒，话语中略有些颤抖，“你……要娶珞菲？那我们……”
“阿泠，我……”华天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竺浅沁在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了心痛和不舍，但他的话却是那样简单决绝，连一点点必要的解释都没有。竺浅沁不明白，原本他可以为姐姐抛弃一切，这才多久，他就可以变得这样冷漠。另娶他人，他怎么可以这样？难道说他们的爱真的敌不过世俗的眼光，敌不过那些流言蜚语吗？竺浅沁真想亲口问一问华天离，他当初信誓旦旦的话可有一句当真了。
竺浅泠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其实你无需和我交待什么，阿泠只是一个卑微的琴妓，原本就配不上你。”
“你别这样说，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竺浅泠开始咆哮，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竺浅泠尽力地平复着心情，“这些话你以前就对我说过了。阿泠不管你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也不在乎你是否真的爱过我，更不会介意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娶珞菲。天离，你是这个世上我唯一信任过的男人，我出生卑微，早就做好了一生漂泊的打算，能和你有这么一段值得我一生去回忆的日子，阿泠知足了。”
竺浅泠这番话让华天离心中生出了一丝害怕，他宁愿竺浅泠大哭大闹像寻常女子那样，但她这般冷静却好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华天离知道竺浅泠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不会去伤害任何人，要发泄心中的怨恨只会毁了自己。
“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接受，如果心里难过你就发泄出来吧。”华天离心疼地说道。
竺浅泠看着华天离，好像不舍她的受伤她的都是他，“天离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觉得你最终还是会抛下我而去，所以我一直都做好了你有一天会离开我的准备。知道我为什么将这儿取名为试心庄吗？我希望它可以见证我们的未来。试心，试的不是你的心，而是我。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孩，我不能看透别人在想什么，我只能去猜，但我却能懂自己，试心峰上，我对你上了心，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心动的感觉。从你救下我那天起，能不能长相思守，我都不在意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赚的。以后你有你的家，我至少还有女儿在身边，那是我奢求的礼物。说不遗憾不可惜不心疼也骗不了你，但是阿泠此生，有过你，就足够了。”
“阿泠，我想……你……”华天离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你说吧！”竺浅泠相信自己始终是勇敢的，反而是华天离显得纠结了些。
“阿泠，我想女儿跟我和珞菲一起生活，毕竟有爹娘的疼爱才对她好一些。”
“你说什么？”竺浅泠有些惊讶地看着华天离，她没想到华天离会狠心地说出这样的话，“瑾芷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华瑾芷是华天离和竺浅泠的女儿，是她嫡亲的外甥女？竺浅沁心中开始翻腾。难怪，她和华瑾芷会如此亲切，难怪华瑾芷会如此粘她，难怪她会这样喜欢这个小姑娘，原来她们之间的有着无法割断的血缘亲情，那种从身体最深处散发出来的亲切是与生俱来的。竺浅沁有些站不稳了，她更加无法原谅自己，是她把姐姐唯一的孩子伤成这个样子，是她让华瑾芷失掉了对世界的信任，她是华瑾芷最信任的人啊，华瑾芷的质问又在耳边回响，竺浅沁原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但命运让她永久地亏欠了竺浅泠，越来越多，不过好在她还是将榈姝手杖给了华天离，此刻华瑾芷应该已经得救了吧。
“阿泠，这也是为了她好！珞菲的为人你应该相信，她一定会把瑾芷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你是知道自己的，你又如何能给瑾芷最好的？”华天离的话很是残忍，一字一句都是在割着竺浅泠的心。若说他决定和单珞菲成亲尚不能击垮竺浅泠，但仅仅是这几句话却让竺浅泠败得一塌涂地。
竺浅沁看着华天离那副狠心的样子，不由地一股气上了心头。就算不爱了，他又怎么能做到这样狠心？让一个女子一夜之内失掉了丈夫孩子，让她如何承受。原本的甜言蜜语在这一刻看来都是这样的讽刺，虚伪，华天离对竺浅泠的爱就只剩下虚伪了。华天离日后的所有忏悔不过也只是对竺浅泠的亏欠，求得心安罢了。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的！我确实不配做一个母亲，瑾芷她应该有更好的娘亲。原来这几年的幸福都是南柯一梦，如今梦醒了，阿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梦境成真？我甚至连抱怨一句的资本都没有！阿泠只是可惜，为什么，美好的梦不能再长一点，再多一刻！今天都是我该承受的报应，不是我竺浅泠不会看人，看错了你，而是我蒙蔽了心神看轻了你。是我不自量力，是我不配！”竺浅泠自言自语道，而如今她除了可以将苦水倒向自己又可以和谁说呢？
竺浅沁知道华天离一定太清楚竺浅泠的心结了，她所有的自信都是伪装的糖衣，她的身份在那里，她始终觉得配不上他，但华天离又为何要揭开她内心最脆弱的部分，这样伤她又是为了什么？
华天离轻叹了一口气，径直回到内室抱起了睡梦中的华瑾芷，她还是睡得那样甜。如此幼小的她一定不知道一觉醒来，她的亲娘就不能再也不能陪着她哄她入睡了。人生如同一场梦，本就是苦短的，华瑾芷不会知道，原本她该拥有的是怎样的一个母亲。
－－－－－－题外话－－－－－－
好心烦，这是小曦最不喜欢师父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