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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上治十五年春，王城。

两名身着官服的女子缓步向奉天殿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行礼避让。走在左边的女子身着正红色官服，头戴代表正三品阶位的金步摇和御赐的樱花簪，正是御史大夫红秀丽。她虽已年近而立却仍然梳着未婚女子的发式，不过看上去和二十出头的差不多。与她并肩而行的女子一身明黄色官服，柔顺的长发结成凌云髻，象征从二品阶位的白玉凤簪以及御赐的红莲玉簪端正的插于发间。按照礼制，阶位较高者行于左，可是朝中上下没有一个人对这两人失礼的行为提出质疑，因为这女子便是中书令姬夜云，出身红门姬家的她又曾是红秀丽的侍从，对其保持尊敬已经成了深入骨髓的习惯。

“秀丽，你……真的决定了吗？”夜云轻声问道。

“啊，”秀丽微微点头，“我的时间不多了，不想留下遗憾。”

夜云犹豫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郑重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守护秀丽的愿望。”

“谢谢。”秀丽并没有多说什么，十几年的友谊让两人对彼此的心意十分了解。

“话说这两天大家一忙起来，孩子们可是没人管了。”夜云笑道，“在潇攸和羽然的带领下四处惹事。”

秀丽微微一笑：“你家的琉璃、琳琅和珞珏也没少出主意。尤其是珞珏和羽然配合，可说是无人能敌。不愧是完全继承了姬家血统的孩子。”

“咳。”夜云右手虚握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他们到了。”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奉天殿前的广场，御史中丞榛苏芳和中书侍郎杜影月已经等在一旁。

四人相视一笑，收拾一下各自的心思，向殿内走去。

“御史大夫——红秀丽大人！御史中丞——榛苏芳大人！请入殿！”

“中书令——姬夜云大人！中书侍郎——杜影月大人！请入殿！”伴随着两声通报，四人顺次步入奉天殿，向各自的位置走去。感受到凤珠的目光，夜云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几人之后，门下侍中葵皇毅、门下侍郎陆清雅、尚书左仆射景柚梨、尚书右仆射李绛攸、仙洞令君缥璃樱、国王紫刘辉先后入殿。上治十五年国试进士就任仪式正式开始。

担任礼仪官的鸿胪寺官吏开始唱名：“上治十五年国试，一甲第一名——状元——朱鸾！”

“在。”这位与秀丽有过一段渊源的少女超越了诸多前辈，成为了彩云国史上第一位女状元。

“啪啪……”就在朱鸾上前下跪行礼的同时，掌声渐渐响起。开始是秀丽和夜云，然后是柴凛、白霜华等女性官吏，最后所有人都将掌声送给了这位才华横溢的少女。

刘辉端坐在王位上，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礼部鲁尚书一再上表请求致仕，自己与他几次恳谈才让他答应带出这一批进士再离开。当然，以中书省为核心的官吏培养体系正在逐步完善，但是，这种针对特殊人才的实习还是有必要保留的。所以，刘辉在征询了柚梨、夜云、影月、文仲和鲁尚书等几人的意见后，将白霜华调到礼部任仪制郎中，接受鲁尚书的教导。

当初白霜华凭借对吏制的独到见解吸引了刘辉的注意，在中书省的三年又得到了夜云的重点关照。本来刘辉和夜云是打算把她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吏部官，却没想到霜华在上治十一年嫁给了珀明。因为夫妻二人不同处一部是朝中不成文的规定，所以二人正好把她送到礼部负责对新科进士的观察和培养。

鲁尚书对这个学生十分满意：身为女性心思细腻；又出身武将世家，行事果决、要求严格。因此他曾经私下对夜云说：“有霜华在，进士实习制一定能很好的延续下去，为中书省提供初步评价。说不定还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