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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忙碌的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郑悠舜回到了贵阳。

“郑悠舜。”

听到国王的声音，悠舜坐在椅子上合拢双手作揖，同时轻轻地垂下了头。

“鉴于你在茶州的功绩，孤想任命你为尚书省尚书令，兼任宰相之位，你意下如何？”

“如果陛下能接受臣的条件的话——”

“……条件？”

“是的。

第一，治民必须以仁义为重；

第二，不得随便兴师作无谓的征伐；

第三，不得以贵族的身份为理由给予权限和地位；

第四，不随意增加法律条文里没有规定的官位；

第五，必需对借陛下威光为非作歹者严格执法；

第六，必须设法封锁受贿的途径；

第七，不得利用税金建造多余的道寺和离宫；

第八，必须明确君臣之礼、礼遇臣下；

第九，必须广言纳谏；

第十，在陛下结婚后，不得让外戚介入政事……” 悠舜的十个指头全部都弯了下来“以上这十条，如果陛下能承诺遵守的话，尚书令之位，臣愿意拜受。”

“……孤答应你。”

听到这声稍微有点震颤的声音，悠舜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从下官恭恭敬敬地举起来的涂漆盘子上，拿起了一把纯白色的羽扇。在柄子上系着的纽绳，由紫色的禁色和其他七种准禁色缠绕而成。那是只有被国王交托了国家的人才被允许拥有的证明。 “那么，臣就接受吧。陛下，臣在此谨拜受尚书令及宰相之位。”

因此，吏部的工作减轻了不少，绛攸得以按时回府。而云姬也终于处理完不断堆积的公文。这日，绛攸将云姬约到府库。

“绛攸少爷，黎深大人到底在想什么？我总觉得御史台已经在注意他了。”云姬弹着琵琶，随口问道。

绛攸脸色疲惫：“我也猜不到。云姬，你明天有时间吗？下午我们要到街上去寻找碧幽谷，听说他来到了贵阳。”

“恐怕不行。”云姬摇头，转而弹奏一首轻快的曲子，“户部正忙得不可开交，虽然□□的事情没有告知黄尚书，但他似乎注意到了。”

绛攸放松下来：“不用道歉。”闭上眼，静静倾听云姬的琵琶。

云姬停下来：“绛攸少爷，云姬不会离开红家，累了的话可以把我当作依靠。”再次拨动琴弦，一曲荡气回肠的《苍玄》倾泻而出，飘飘然响彻整个王城。

仙洞省，羽羽露出欣慰的笑容，喃喃自语：“红云姬，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呢。”

门下省，旺季放下笔，望向府库的方向：“这就是响彻九彩江的‘血之琵琶’吗？红云姬，只希望你我不要站在对立面上。”

尚书令执务室，悠舜一愣，“虽然用的是琵琶，但这样演绎《苍玄》的人应该都不在人世了，会是谁呢？”

户部，凤珠摘下面具，握在手中：“云姬，你到底在想什么？”

府库内，一排书架后。邵可静静地听着：“不愧是红云姬，‘血之琵琶’也仅次于红家直系代代秘传的‘死之琵琶’。只可惜，很快就听不到了吧。云姬也知道这一点，才会现在肆无忌惮地弹奏。”转到书架前，示意云姬不要停，轻轻地坐到桌前。

“云姬，非常抱歉给予你这个枷锁。你现在可以选择自由。”邵可轻声说道。

云姬手下琴声不断：“我不能离开，失去了红姓的我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红云姬为红家而生，为红家而死。”

“就算红姓会成为你仕途的阻碍？”

“到那时，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红家。”云姬十分坚定，“我的愿望已经达成，就算现在辞官也无憾。只希望秀丽小姐可以从心所欲。”

“百合真是挑了一位优秀的过分的云姬啊。”邵可轻叹，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凌厉：“那么，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自己的官位。你能够理解吗？”

云姬一首《苍玄》弹罢，马上接上《苍遥姬》，“是，邵可大人。冒昧问一句，您打算在不久的将来掌控红家吗？”

“还没有下定决心。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样往上爬得快一点吧，官位越高对红家越有利。”邵可起身离去。

这一夜，琵琶声不断。王城内，许多人彻夜未眠，坐在桌前静静地思索着。

这一夜，一切都悄然改变。几日后，假画、□□案件告破。

此后，绛攸整日忙于处理吏部不断挤压的公文，难以陪在刘辉身边。云姬在户部默默的工作，一时间变的极不起眼。

郑悠舜上任一月，在宰相会议上决定对冗官进行查定，同时驳回了旺季关于茶盐铁的提案。

云姬从凤珠口中得知消息，微微一笑，不予评论。只是凤珠分给云姬的工作少了许多，似乎在默许自己做些什么。

完成一天的工作，云姬前往据说被秀丽整理一新的冗官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