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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姜州牧派人送来的最近十年的水利工程账册凌乱的散在桌上，象征户部主事职位的水晶银步摇掉在地上，束发的银链断成两截、沾染着鲜血。

这就是欧阳玉第二天一早在云姬门前几度敲门却无人应答后，强行破门而入所看到的景象，而红云姬却不知所踪。

姜文仲闻讯迅速赶来，与欧阳玉一起亲自检查现场。

他们在床下找到了云姬用来防身的、那把薄如蝉翼的刀片，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刀刃也有所缺损。

“看来昨晚云姬遭到了暗杀，不过她应该还活着。”欧阳玉做出了判断。

姜文仲翻看着账册，否定欧阳玉的假设：“应该不是，她在账册里夹了一张纸条‘蓝龙莲说过，红云姬是蓝家的威胁’。”

“的确，蓝家不可能到州府暗杀朝廷官员，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欧阳玉点点头，放下心来，“看来蓝家对云姬有了兴趣。”

姜文仲吩咐等在外面的人收拾东西，突然转头问欧阳玉：“欧阳侍郎好像和红主事的关系很好？”

欧阳玉笑道：“不只是下官，六部的大部分高官都和云姬关系很好。”

“哦？”姜文仲挑眉：“你是指六部尚书和侍郎？”

“差不多吧，要不云姬怎会如此迅速的升迁。”欧阳玉想到去年春天的事情，“她可是在实习期间就获得吏、户、工、刑四部尚书认可的孩子啊。至于鲁礼部尚书，本来就是他首先看到云姬的才能的。”

姜文仲有了一丝兴趣，但不动声色：“那么，在红主事回来之前，欧阳侍郎就先视察水利并做好动工的准备吧。”

欧阳玉行礼：“是，姜州牧。下官会做好安排的。”

此时，九彩江。

云姬缓缓睁开眼睛，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专属于龙莲的花哨服饰。

云姬的手指动了动，引来龙莲的注意：“心之挚友其四，你醒了？”

云姬张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费力的抬起手，在龙莲伸开的手心写下：“怎么会？”

龙莲的脸上罕见的出现怒意：“蓝家独有的□□，如果不是你的话早就死了。”

“不要生气，那只会让你出于劣势。”云姬写道。

昨晚领头的黑衣人走进船舱，手上的托盘里放着一碗药和纸笔。“龙莲大人，这是您要的东西。”

龙莲挥手让他下去，将药碗递给云姬：“这是解药。”

云姬毫不犹豫地接过，仰头喝下。

“很快就到龙眠山了，你再休息一下吧。”龙莲起身离开。

云姬露出自嘲的笑容，伸手拿过纸笔：“身处禁域，性命无碍，静候佳音。云姬。”从颈间拽出吊牌，将刻在侧面的私印盖在纸上。细微的声音不知说给谁听：“送到蓝州州府，交给姜州牧或者欧阳侍郎。然后留在他们身边就好。”

手中的信瞬间消失。云姬轻轻下地，整理好身上的官服，梳好纠结在一起的长发。略一思索，解下颈间的银链系在头上，刻有“桐竹凤麟”的银制吊牌随着云姬的动作晃动着。

“红云姬小姐，请下船登山。”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云姬叹口气，走出船舱，在龙莲的带领下向龙眠山山顶走去。

一路沉默。龙莲始终吹着笛子，云姬微笑着听着。

到达山顶的前一夜，云姬终于可以正常发声：“龙莲，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因为我留下遗憾。”

龙莲点头，给云姬指明剩下的路线后飞速离去。

“红云姬，你就这么着急送死吗？”黑衣人再次出现。

云姬轻轻摇头：“请你相信，让蓝龙莲生气比让蓝雪那生气更可怕。你还是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