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昏暗的音乐酒吧,两个女生配合着弹唱,一曲毕台下想起一片掌声和安可。无觉独自坐在吧台边上,拿起一瓶啤酒猛灌入口中。一个穿着透薄连身短裙的妖媚女人走了过来,坐在了无觉最近的位置,抚媚的撩了一下自己的中短卷发。无觉拿起一瓶开着的啤酒放到女人面前,女人微笑着拿起酒瓶,轻轻的在无觉面前的酒瓶碰了碰。“谢谢!”女人淡淡的说道。
无觉自顾的喝着啤酒,女人挪动了一下身子,手臂碰触着无觉的胳膊,微笑着说道:“一个人喝闷酒多没劲,我可以陪你聊天啊!”看着毫无反应的无觉,女人视线上下扫视了一下无觉。随即微笑道:“如果你不想聊天,我们也可以不聊天。”说着手搭在了无觉的腿上,轻轻抚摸着。
无觉扬了扬嘴角,喝了口啤酒,第一次把视线落在了女人的脸上,“我……”
“他不喜欢女人。”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无觉顿了一下,看向声音的来源。
来人走到女人身边,揽过女人的肩膀,视线注视着惊讶的无觉,嘴唇轻轻靠近女人的耳朵,温柔的轻声说道:“美女,今天你想点什么都行,我买单。不过能不能让我跟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叙叙旧。”
女人微笑的看着来人,大方答应到:“没问题。”
来人礼貌的微笑道:“谢谢你。”
来人坐到女人离开的位置上,向调酒师点了杯酒,随后才慢慢转过头微笑着对无觉道:“亲爱的,好久不见。”
无觉望着宇文臣的侧脸,熟悉的画面涌上心头。
清晨温润的阳光洒进房间,宇文臣拉开窗帘,温柔的附上半梦半醒的无觉的唇上。
无觉走进厨房,微笑着揽过宇文臣的腰,宇文臣撇过头看了无觉一眼,笑笑道:“再一会儿就可以吃了。”无觉的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在一旁等待着臣每天为自己准备的美味早餐。
自上大学以来,宇文臣就为两人租下了这间公寓,每天安排着两人的学习和生活。无觉像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每天享受着臣的关爱。
“今天几点下课?”臣问道。
“嗯,今天可能晚点,我和同学弄的工作室出了点问题,处理好才能回来。”无觉笑着说道。
“问题严重吗?”
“小事,不用担心,回来前给你电话。”
臣微笑着点点头。
无觉拿着包走到玄关处,臣从鞋柜上拿了一双干净的球鞋,替无觉换上。无觉微笑着看着臣,臣扬了扬嘴角,揽过无觉的脖子,给了无觉一个亲吻。无觉满足的打开门走出公寓。
无觉拿着蛋糕和礼物,走到公寓门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无觉放下手中的蛋糕和背包,拿着礼物,微笑着走向自己和臣的卧室。
“我说过,你要玩随便你,不过这次时间太久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想起。
“有什么关系吗,是谁不都是一样。”臣的声音响起。
“我担心你这次是认真的。”
臣笑笑安慰道:“别担心,沃森。我认真的只有你一个。”
沃森突然不满道:“凯文,你以为我也像你的那个同类那样,容易被骗吗?记住,我可不是小屁孩!”
臣伸手抚摸着沃森的胸膛道:“沃森,我对你说的是真的。”
沃森拍开臣的手,厉声道:“我给你两天时间,跟那个家伙断了。”
臣笑着说道:“沃森,你何必跟个小孩子计较呢。”
“听着,凯文,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提供给你的,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招,你知道我能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沃森愤怒的威胁道。
臣走到床头柜,拿起香烟和火柴。倒出一支烟,放到嘴巴咬住,“嚓”一声点起燃烟。手指夹起烟用力吸了口烟,另一只手轻轻甩灭燃着的火柴,随即扔进了烟灰缸内,口中慢慢吐出卷云。
沃森看着自顾自享受的臣,插着腰的手放了下来,软了口气道:“凯文,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透过门缝无觉震惊的看着房间内的两人,心抽搐了一下。无觉踉跄的后退了几步,颤抖的拿起手里的礼物狠狠的甩在地上。
沃森率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看着满脸愤怒的无觉。臣手中的烟滑落到地板上,慢慢起身,走到门口。
无觉看着臣吃惊的脸,愤怒的大喊道:“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小孩?你回到这该死人身边吧!”说完转身狂奔出公寓。
吧台边,臣拿起调酒师送上的酒,魅惑的冲调酒师笑了笑。无觉平静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臣看着无觉的侧脸,微笑道:“你真的变了,不再是我口中的小孩了。”
无觉笑笑道:“不过你似乎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不羁。”
臣举起酒杯,敬了敬道:“谢谢。”
曾经,无觉想过很多次,再次与臣相遇的画面。却不曾想再见面时却如此平静。也许是中间时间隔得太久,曾经想质问的话语和情绪已经被时间洗涤干净。但是岁月似乎洗涤不掉眼前这个男人的魅力,也许是上帝对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眷顾。
“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过的怎么样?”无觉简单的问道。
臣拿出一盒烟,递到无觉面前,无觉抽出一根,臣点燃火柴放到无觉面前。臣淡淡道:“我结婚了。”说着便轻轻倒出一根烟,放到嘴巴咬住。
无觉怔怔的看着臣无名指的戒指,臣看了一眼无觉笑了笑道:“是不是很难相信?其实我也不相信。”
无觉收回视线,“那个英国人呢?”
臣扬了扬嘴角,“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在你心里留下过?”无觉平静的问道。
臣朝烟灰缸弹了弹烟灰,“有过一个。”
无觉笑了笑,“那个人离开的时候,你是笑还是哭?”
臣拿起烟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笑了笑道:“都过去了。”说着拿过无觉面前的啤酒,面向无觉道,“你做了总裁却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是不是寂寞了点。今天我陪你不醉不归!”
无觉笑了笑,拿起啤酒回敬道:“不醉不归。”
无觉走到洗手池,猛泼了自己一脸冷水,快速跳动的心脏,借着酒劲热的滚烫。无觉走出卫生间,走向吧台。无觉抬眼望去,只见臣边上出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手掌亲昵的搭着臣的脊背,轻轻抚摸着。臣微笑着靠近男人的耳际轻语着。
无觉慢慢走了过去,陌生男子朝着臣挥手作别,臣微笑着目送离去。无觉坐到高脚凳上,淡淡道:“你朋友?”
臣笑笑说:“刚认识的。”
无觉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如果你有事,可以先离开。”
臣侧着身子靠在吧台边,对无觉道:“诶,跟我喝了这么点酒就跑去厕所。你酒量到底行不行啊?”
无觉看着臣笑了笑,对服务员道:“小哥,再来两箱啤酒!”
停车场一辆酒红色的跑车内发出阵阵笑声。臣倚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一手握着啤酒瓶,一手夹着烟耷拉在车窗外。
无觉坐在驾驶座位上,听着臣刚讲完的笑话放肆的大声笑着。
“哈哈哈……那个图巴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居然会相信我的话。哈哈……”臣放声大笑道。
良久,笑声渐止。无觉吐出嘴里的烟,笑着说道,“我曾经只相信你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傻?”
臣望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缓缓道:“你送我的手表我一直都保存着,你觉得我这样算不算很傻?”无觉视线慢慢移到臣的侧脸,臣继续道:“其实那天是我和沃森设计好的。我曾经试着改变自己不安定的心。但我发现根本改不了,那时候我才明白我最爱的还是我自己。似乎我天生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自己,你跟我在一起,我早晚都会毁了你。所以就算从头来过,我还是会觉得当时分开是最好的结局。”
无觉平静的说:“不过你最终找了个女人结婚了。”
“那个女人救了我命。”臣淡淡道。
无觉诧异的看向臣,“救过你的命?”
臣轻轻点了点头:“跟你分开后不久,我就去了另一座城市。得罪了一伙人,当时正被追打,肚子还被捅了几刀。一个外国女刑警经过,及时救了我。后来我为了躲过那段日子就跟我那个人结了婚。她很爱我,一点也不介意我的私生活。我觉得有这样的女人还不错,就一直到现在。我们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在孩子面前我努力的做个称职的父亲。我发现很多我曾经努力想改变的,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发生着变化。”
无觉静静的听着臣的话语,曾经把自己带入另一个世界的人,居然过上了平常人的生活。为了身边的这个人,自己痛苦挣扎了几年,无觉苦笑着。缓缓问道:“既然这样,你有何必回来。”
“在国外看到了你的报道,就突然有了回来看看的念头。”
“回来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见了想见的人。不过我很快就回去。”臣淡淡道。
无觉扔掉手中燃尽的烟头,“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送你。”
臣摸了摸车身说道:“不用了,今晚就带我兜兜风吧,算作告别。”
无觉点燃汽车引擎,汽车驶入城市灯火交织的夜色中。寂静的夜色中,臣迎着呼啸而过的风大声呼喊着。无觉与臣相视而笑,两人曾经的美好化作简单的重逢,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天蒙蒙亮,无觉驱车来到臣下榻的酒店。
臣掏了掏口袋,摸出一个空烟盒,用力捏紧,轻轻扔在了车门边的凹槽内。无觉掏出最后一根烟放到嘴边点燃,递给了臣,臣接过放到嘴边吮吸着,随即又递回给无觉。
两人静静的吸完最后一根烟,臣转身打开车门走下车,随手关上了车门,看着无觉露出让人流连的微笑,挥了挥手作别。无觉扬了扬嘴角,随即驱车驶离酒店。
一路回去,无觉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轻松,嘴角不自觉的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无觉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宗政大厦顶楼的电梯。给自己煮上了咖啡,便走进浴室。
无觉对着镜子系上领带,整了整衣容。给自己倒了杯纯咖啡,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早上九点,第一个电话接进来。无觉按下免提,便拿起咖啡杯。电话那头传来公良的声音:“宗政先生,长孙先生好像有很急的事情找您,联系了您一夜都没有联系上。”
无觉放下咖啡,快速拿起电话,问道:“怎么回事?”
“他没细说,就匆忙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就联系不上了。”
“好,我知道了。今天公司的事就拜托给您了。”无觉匆忙挂断电话,便匆匆走进电梯。
无觉驾车来到东门路,公西公寓。走到熟悉的公寓门前,按响门铃。良久,门才缓缓打开。
羽看着无觉,侧过身子。无觉看着安然无恙的羽,稍稍松了口气,走进屋内,“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羽回想起昨晚自己满头大汗的打着一个似乎永远都打不通的电话,淡淡说道:“已经没事了。”
无觉看着羽无神的眼睛,不容置疑道:“说!”羽疲累的转身不予理会,无觉拦住道:“羽”羽用手挡开无觉的胳膊。无觉伸出手臂用力压住羽的胸口,推到墙角道:“你忘了我们的交易?”
反抗无果后,羽对上无觉的视线,冷冷道:“我从来没答应过你,要做这个交易。”无觉一震,羽继续道:“你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交易来代替吗?这种想法是不是幼稚了点!”似曾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感觉,让无觉诧异的顿住,慢慢松开羽。
羽走出骄湘馆的偏门,看了看时间不过凌晨三点五十,比以往都要早离馆。羽漫步在略显寂静而又昏暗的弄堂里,唯一的光源是来自不远处的弄堂口明亮的霓虹灯。羽走到第五大街,看向左右两边,寻找着的车的影子。
突然,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羽循声窥觑,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几个黑影轮廓快步的奔向弄堂尽头。借着尽头的灯光,一闪而过的画面,无觉皱了皱眉头。几个黑影慌忙的抬着一个人,转弯躲进另一条小路,而被抬着的人赫然是井的身影。羽惊异的回过神,飞奔着追了上去。走到弄堂尽头,看向几个黑影又拐进另一条路。羽一路紧跟,似乎并没有被落下或被发现,不过疑虑转瞬即逝。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一路小心谨慎。
身处在这片区域,羽从未踏足过这里的弄堂和小路,这也与附近光鲜的第五大道形成鲜明的对比,似乎越繁华的地段附近越是会寄生着无数肮脏的小路。
几个黑影抬着井来到一片废墟堆,羽闪身躲到暗处。井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个身影走到光线下,那人左手夹着烟放到嘴边,羽诧异的看到那人伸出的左手四指异常短,像是被人截掉的。
“老大,你要的人截到了。”黑影中的一个说道。
“夹谷亮,干的不错。”断指男笑着夸赞道。
夹谷亮撕开贴在井嘴上的胶带,井惊呼道:“司寇正,你想干嘛?”
司寇正蹲下身,看着井道:“司空井,对吧。上次是你坏我的好事,还打了我一拳。”说着伸出左手,划过井的脸庞,井撇过头。司寇正一把抓住被紧紧捆绑着的井的下巴,冷眼笑笑道,“不过你放心,今天我不是为了这个来找你算账的。”
井瞪着司寇正道:“那你抓我干嘛?”
“有人让我来□□□□你。呵呵……”司寇正狡猾的笑着。
“是谁?”
司寇正朝井的脸上吐出一口烟,提示道:“刚才是谁引你出骄湘馆的呢?”
井瞪大眼睛,“闻人商?”
司寇正大笑道:“是不是很吃惊啊,你曾经帮助过的人,居然要对付你。”
井用力挣扎着身上的绳索,几个黑影上前用力按住,井狼狈的被按压在地上。“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那个想害你的人,他想怎么样。”司寇正看了看夹谷亮,夹谷亮示意的点头笑笑。
羽躲在一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焦急的播出电话却一直都无法接通。羽看着电话号码,不自主的第一时间想到宗政无觉。看着号码后面的未接数字,随即冷静下来,播出了淳儿的电话。突然,眼前一黑,昏晕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被五花大绑的趴在了地上。羽惊讶的看着井半裸着身子,满嘴鲜血的狂笑着,司寇正痛苦的捂着下身,倒在地上。夹谷亮焦急的喊叫着:“老大,老大!”
司寇正冒着汗,痛苦的喊道:“杀了他,把他给我杀了!”
井看着羽,露出曾让羽羡慕的微笑。羽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井慢慢倒地,脖子上的血口慢慢渗出鲜血。
羽痛苦又无力的挣扎,显得如此虚弱。时间在井的眼中渐渐放慢,最后停滞。
只感觉人影渐渐变多,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羽的面前。淳儿解开羽身上的绳子,羽奔跑向井,颤抖着抱起井,痛苦的呼喊着。淳儿走到羽的身边,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
突然,羽起身,看了看地面四周,抓起一根尖锐的棍状物,冲下被架起的司寇正,大喊道“混蛋,我要杀了你!”
几个黑衣人,从后面抱住羽,羽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淳儿冲到羽的面前,“羽,冷静点。”
羽喊道:“淳儿,让他们松开,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淳儿焦急道:“这是我们申屠门的人,按照门规,我要带回去处理。但你杀人的话会坐牢的!”
羽狠狠的瞪着淳儿,司寇正面色痛苦的说道:“如果你要报仇,就去找闻人商。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羽怒目喊道:“他没有让你杀了他!”
一旁被抓起的夹谷亮插嘴道:“是真的,这一切都是闻人商想要报复你,才和我们做了交易。”
羽震惊的皱着眉头,淳儿示意了一下身边的黑衣人。很快人渐渐散去,淳儿轻声道:“羽,我会帮你安排好他的遗体,你今天累了我陪你先回家吧。”
羽看着被抬走的井,痛苦的握起拳头,用力的捶打在墙上。
淳儿紧紧的跟在失魂落魄的羽的身后,三个黑衣人两米开外的紧跟在淳儿的身后。羽突然停住道:“我想自己回去,别跟着。”
羽流着眼泪,冲着无觉痛苦的大喊道:“他死了!他死了!你知道吗?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是我,是我害死了井!我不应该打电话给你,我真傻,打不通还在打,我当时是怎么了!”
无觉把痛苦的羽揽入怀中,贴着耳边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关机的,对不起,对不起。”
羽感受着无觉吐出的气息,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羽反感着自己的身心变化。握紧拳头,用力推开无觉。想把自己的所有怨气发泄到眼前的男人身上,不过话出口,语气反而平静起来,“你在这我只会觉得羞耻,你走吧。”
无觉抓起羽的双手,用力按压在墙上。羽用力扭动双手反抗,瞪眼看着无觉,咬牙切齿道:“你放开我!”
无觉正色道:“很多事,不是你挣扎反抗就能做出改变的。”
羽对上无觉的视线,突然,无觉强吻上羽的嘴唇。羽睁着眼睛,只感觉自己的舌腔被猛烈的侵占着,羽用力一咬,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味蕾。
感受着一阵刺痛,无觉更加疯狂的拥吻着羽。羽慢慢闭上双眼,用力的回应着无觉的吻。
无觉看着静静安睡的羽,手轻轻抚摸着羽卷翘的睫毛,嘴角微微上扬。慢慢起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拨通了赫连敌的电话。
自从司空的离世和羽的离开,骄湘馆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仍旧是一如既往的迎接来往宾客。
白日安静的骄湘馆,异常的宁静和煦。濮阳义走到小池边,看着浅浅的水池里刻着司空井名字的石头若影若现。
闻人商走了过来,轻盈的笑笑,说道:“司空生前最仰慕的是长孙羽,死后却是你每天来这里悼念他。他真是看错了人啊!”
濮阳义不以为然道:“他不是看错了人,而是选错了人。”
闻人商扬了扬嘴角,冷冷道:“我想就算是长孙羽,他也会觉得是自己造成了司空的死亡。”
“你似乎很了解羽啊?”
“不在你之下。”闻人商淡然道。
离瞥了一眼商,转身离去。商看了一眼远去的离,扬起的嘴角松懈下来。望着水中的石头,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
这时,端木离走了过来。看着水中的石头,“对付一个长孙羽,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闻人商打开折扇,这起脸冷冷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不过我相信你并没有真的想害死他。”端木离淡淡道。
商转头看了一眼离,笑道:“你又知道什么?”
“我看到你拿着司空的遗物送给了谷粱。啊,那副痛失爱徒,谦逊礼貌的姿态,真看不出来……”说着端木离从商的背后慢慢靠近,贴着耳边轻声道:“……你还有那么……一面,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商半遮着脸,微露出厌恶的表情,转瞬即逝。转头暧昧的微笑着,迎面贴近离的身体说道:“要不,今晚让你见个够?”
端木离看着商的眼睛,心跳扑通扑通的加快起来,商渐露出魅惑的微笑。
杂乱的房间,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商搂着端木离的脖子,贴近离的耳边吐出热气,轻声道:“羽,我爱你。”
端木离顿住,抬起头,看着商褪去妆容的面孔,商的微笑显得更加邪魅。“你介意?”商看着满头大汗的端木离淡淡问道。
端木离冷眼看着商,随即冷笑笑,“不介意。”说完更加卖力的□□着身下的商,商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端木离起身穿上衣服,走到被衣服杂物堆满的沙发上坐下,掏出烟点了一支。商慢慢起身,披了件贴身的白色长袍。走到离的身边,从离的嘴上扯过香烟,放到自己嘴边吸了一口。
端木离突然问道:“是不是你找了司寇正绑了司空?”
商朝端木离吐出一口烟,冷笑着说道:“我以为你真的相信我。”
“我只是相信你没有要害死他,不过我觉得他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
“原来你跟别人想得一样,只是没把杀人的罪名放到我头上罢了。”商淡然道。
“你还真像个女人。”端木离点起另一根烟。
“那你爱上我了?”商笑了笑道。
端木离道:“哼,我可不是你们这类人。”
商突然哈哈大笑道:“可你刚才的表现真让我意外啊,我以为你习以为常了呢。呵呵……”
端木离冷眼看着商,扬起嘴角,“跟你一样,逢场作戏罢了,不过你的表现比女人还棒!”说完起身对上商的眼睛,慢慢靠近商的脸,商撇过头去。端木离哼笑了一下走出大门。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商吐出长长一口烟,邪魅的笑笑。
羽静静的坐在地毯上,头靠着玻璃窗,看着艳阳穿过绿叶的波点洒在地上,不停的晃动着。无觉开门走了进来,微笑着说:“该吃饭了。”羽抬起头回以灿烂的微笑。无觉伸手拉起羽的手,羽起身跟着无觉走向楼。
“吃完饭,带你去见一个人。”无觉盛了一碗汤,放到羽的面前。羽浅浅的点了点头。
自从羽答应无觉,搬来跟自己住时起,无觉就每天为羽准备着各种节目,但羽除了淡淡的微笑,似乎渐渐失去了简单的语音表达能力。羽更多的时候会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风吹树叶的倒影或者闭眼听着鸟儿的叫声。虽然表面上无觉和羽像是过着非常和谐的两人生活,但是谁都不愿心中的隔膜。
对于羽而言,每天沉浸在无觉制造的美好又平淡的生活中,异常安逸。但这样的生活在羽的内心深处,像是因为司空的死才换来的。借着躲在这避风港,才感觉到放松。
炽热的阳光下,无觉开着酒红色的敞篷车,带着羽驶向城市中心。撑着胳膊,头靠在手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
“羽,在你前面的车兜里,帮我找一下墨镜。”无觉顶着阳光,眯了眯眼,对羽说道。
羽回过神,打开面前的车兜,翻出墨镜递给了无觉,又拿出一个卡通的卡片相机。无觉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这是我妹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但羽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相机上,随即又摸出一张无觉与他人的合影。羽拿着相片,呆呆的看着。画面大部分是一个陌生而又英俊的男子,看着镜头露出灿烂而又邪魅的微笑。无觉手握着方向盘,微笑着露了侧脸。照片底部显示的日期,正是司空死亡的那晚。
无觉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羽,视线顺着羽的眼神落到照片上,无觉顿了一下,迅速把车停靠在路边。无觉静静的等待着羽的质问,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羽看着照片,平静的开口问道:“他是宇文臣?”
“是的,那天我和他在一起。”无觉低了低头承认道。
“你不想被打扰所以才关了手机吧。”羽仍然用平淡的语气问道。
“羽。”无觉看着面无表情的羽,轻轻叫着。
“你跟他上床了吧。”羽对无觉说出了难听的话,只是希望自己能痛快的挨一巴掌,似乎这样会冲淡自己犯的傻所造成的痛苦回忆。
无觉听着羽刺耳的言语,平复着心中的冲动。“那天我在酒吧遇到了他,我们聊了一整夜,曾经放不下的也都彻底放下了,但那晚我和他什么都没有发生。”无觉顿了一下,继续道,“他是对我造成了伤害,因此做了很多年少轻狂的事。在遇到了你以后,我做了改变。”
沉默片刻后,羽把手中的相片放回车兜。淡淡道:“带我去见你说的那个人吧。”
无觉慢慢放松下心情,驱车继续前行。
羽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露出邪魅的微笑。像是在羽内心深处的某一面慢慢崛起。
车慢慢停靠在一家咖啡厅边,店内的窗边一个人正挥手向自己示意。羽慢慢回过神,只见淳儿高举着手开心的向自己招手示意。
“你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无觉对羽说。羽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下车走进咖啡厅。
羽走到淳儿对面的靠椅中坐下,淳儿微笑着打量着羽道:“看来他把你照顾的很好啊,那我就放心了。”
羽淡淡的笑笑,顺着淳儿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无觉正倚靠在车门边,手拿着烟,注视着自己的方位。
羽回过头看着淳儿,问道:“那个人怎么处理的?”
“我就知道你关心这个,也不问问我怎么样。”淳儿撅着嘴不满的说道。
羽身体前倾,胳膊撑着桌子,双手食指交叉,下巴轻轻靠上,眼神深情的注视着淳儿,露出迷人的微笑,缓缓道:“你不是好好的在我面前吗?”
淳儿愣了一下,身体不自然的紧绷起来,僵硬的笑笑道:“你怎么突然好像不一样了。”
羽皱了皱眉,露出疑惑的神色,“不一样?”
淳儿看着羽无辜的表情,又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了,我今天找你也是想告诉你这个的。”淳儿看着认真聆听的羽,继续道,“警察厅跟我们申屠门内部其实一直关系紧密,所以在司寇正的事情上,是在我们申屠门内部解决的。”
“那你们怎么解决的?”羽淡淡的问道。
“这件事是司寇正所在的部门,也就是我叔叔负责的部门处理的。我叔叔按照门规处理了他,然后把他赶出了申屠门。”淳儿慢慢降低声音,对上羽的视线,又立马躲开。
“只是这样?就把他赶出去了?”羽坐正身子,诧异的看着淳儿,质问道。
淳儿点点头,随即又解释说:“司寇正在申屠门呆了十几年,也为我叔叔做过很多事情。不过断了他的一只手,而且他还被……那样了,其实比死了还惨的。”说完淳儿小心的看着羽的表情变化。
羽看着淳儿小心谨慎的样子,随即扬起嘴角微笑道:“谢谢你。”说完起身离开。
淳儿诧异的看着羽,起身追问道:“你就这么走了?”羽并没有停下脚步,背对着挥手示意作别。随即双手插着裤袋走出咖啡厅。淳儿透过玻璃窗看着羽坐上无觉的车,车快速驶离。
车慢慢驶向宗政大厦的方向,羽突然说道:“我想回趟我的公寓,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无觉没有回应,转动方向盘,驶入另一个方向。羽淡淡的说:“我想自己回去。”
“我送你。”无觉坚定道。
羽不满的重重捶打在车门上,愤怒的低吼道:“我不是你养的宠物!”
无觉手握着方向盘向右边一转,车停在路边。羽快速从车内跳出,快步向前走去。无觉透过墨镜望着羽离去的背影,静静的点起一根烟。随着打火机的火焰一亮一熄,烟云随风散去。
羽走在路边,摸着空空的口袋,懊恼自己在无觉的悉心照顾下所失去的生活常识。
突然,一辆轿车冲到羽的面前,羽下意识的闪身退后。心中一惊不免想要大声怒骂,气愤的看向车内,敲了敲门。
“先生,麻烦……”
“对不起,这位先生,您没事吧?”一个外表温文尔雅,穿着铆钉夹克衫的短发男人,微笑着对羽抱歉道。羽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说道:“我没事,麻烦开车注意点。”
男子微笑的点头示意了一下,诚恳的表示歉意道:“那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请让我送你一程吧!”羽摸着空荡荡的口袋,又看了看男人真诚的笑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百米开外一辆酒红色的敞篷车内,无觉静静注视着前方。
羽坐定后,男人微笑着提醒道:“请系好安全带!”羽看了一眼男人,咧嘴笑笑,拉过安全带系上了,随后摊开双手道:“系好了。”
男人拉起方向杆,问道:“想去哪儿?”羽正要回答,男人补充道,“任何地方都可以。”羽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车慢慢行驶在路上,男子看了看后视镜,疑惑道:“后面好像有辆酒红色的跑车好像一直跟着。”
羽看了看后视镜,无觉的车若影若现的出现在镜中。羽邪邪的笑着,对男人说道:“好像车还不错,你能甩掉那辆车吗?”
男人自信的微笑着,换上档位,一脚油门加速,身体被惯性推向前,很快酒红色的车影消失在视线中。羽笑笑道:“我以为你是个新手呢?”
男人笑笑道:“车昨天刚做了改装,别在意我刚才的失误。”羽咧开嘴笑笑,男人说道:“我叫闾丘时,你呢?”
“长孙羽。”羽淡淡回答道。
“啊,看来我的车还需要再改进一下,又被追上了。”闾丘时看着后视镜无畏道。
羽看向后视镜,道:“我们换个地方吧,去你那。”闾丘时对上羽的视线,嘴角扬了扬,快速转动方向盘。
无觉望前方的汽车,在绿灯闪烁的最后几秒快速冲过,调转车头驶入岔道。无觉望着红灯亮起,急忙刹车,气愤的握紧方向盘。
车内,闾丘时放声大笑着,羽浅笑着看向窗外。
太阳西下,云霞染红了天。闻人商漫步走出住所。司寇正伸出断指的左手,拿下嘴边的香烟扔到脚边,用力踩灭,走到闻人商面前。闻人商停下脚步,扬起嘴角看着面前狼狈的司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