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1)
我回国的过程应该不用聊了。我不是肖天铭,连买机票这样的事情都需要说出来。和人打架就算牙被打碎了也是自己武不敌人,我心甘情愿的把碎了的牙齿往肚子里吞。
多大点事。
又到开头的时候。每次开头我都不知道具体要和你们说什么,结尾的时候话总是说不完。想着下次总归要再见面才关掉网页,没想到真到了下次再见的时候,我又不明白自己之前滔滔不绝讲的东西到底算个什么事。
对上面的事情来个总结。我在路上二十二年,被抛弃过也抛下过一些人,对吴家人没什么感觉。有个喜欢的小年轻叫肖天铭。
现在,我们在一起。
呵,上面那句话落在眼里看上去真甜蜜,如果能去掉现在,就更为完美。只是事实就是,现在我们在一起。
但我们终于在一起。我和他当过朋友,做过短暂的敌人。我们在陌生人和亲密的距离里反复摇摆,两人共同晃荡过很多条属于明海这座城市才有的小路。而现在,我们终于能够手牵着手把目光安心的放在对方的脸上。
回国的日子很忙。我和肖天铭在确定关系之后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他要忙着见他家里上三代下三代的家里人,虽说他这一脉人不多,但他在我耳边数过的那些叔叔阿姨就光称谓都够我认。
要说到家这个概念,我现在回吴家的次数很少。偶尔回去也不过是看看。吴忠国呆在那栋屋子的时间也不多,而据我所知,吴尘科回去的几率都能低得过我。那屋子好说都是我在明海生活最久的地方,要衰败起来,对此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罢了。
和贺牧注册的公司还远没有足够的实力上市,而现在的我们就已经为了遥遥无期的上市开始整我们还算年轻十足的蓬勃朝气。用这种语气来形容我自己,让人看着未免忍不了发笑。
更令人发笑的是,刚刚陈盛走过来说,再次提醒我,说我现在说话的语气和之前很不一样。而我问他具体如何个不一样法,他又说不上精确一点的形容,只是一脸愤愤的诅咒那些陷入爱情的男人。其中具体指的人如果没有错,那就是我。因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挑选的位置一定是在我脸前。
不过这个时候我最佳的选择,自然是当肖天铭走进我们不大的办公室时,像所有在爱情中沉浮的男人那样,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然后让他在我身边坐下,而后挑一个恰到好处的视线找到他永远都是那副干净的眼睛,用他最喜欢的嗓音说他最喜欢的话,“想我了?”
贺牧偶尔路过听到,嘴角定会奉上一个讽刺的浅笑。
捧我场的只有肖天铭,他身体微微向后仰着,手指放在我大腿上细细敲上那么几下,语气简单,“还没下班?”
“帮自己做事,哪有下班?”我这时候会收回握着他的手,说正事的时候我当不了戏子。
“还要多久?”
“今天事有点多,没那么快。”我这时候应该起身了,从他身边走开,绕到电脑面前,手握上鼠标,一切重新开始。
“那行,我出去帮你买点东西。”肖天铭的语气很理智。
我压下内心的烦躁,我觉得我们压根就不像谈恋爱的人,虽然我很想让这段感情更像爱情一点,但我不知道该怎样和一个曾经和我哥有过那般轰烈感情的男孩子还怎么再开始新的一轮。我承认我有一点微不见底的惧意,像吴尘科那样走上他一往情深而不知归处的路,我恐怕还做不到。更何况,我和肖天铭更多时间相处的身份是朋友,就算是他和吴尘科吵得很凶的那段时间,他对我粘的再紧我们也不过是朋友。
等肖天铭买完东西打包好放到我办公桌上的时候我连头都没有抬,匆忙的一声谢谢就完了事,忙乱间听到仅有一层玻璃之隔、属于陈盛的一声叹息。
肖天铭转身就走。
我知道,你别催促我。在这个时候,如果我要继续扮演一个情深意切,终于得到一个好不容易能够在一起的人,我就应该追上前去,紧紧搂住他,把我爱你这三个像誓言一样的字当做每次爱情的牺牲品那样说出来,然后把他们自尽之后的灰烬毫不犹豫的顺着我的食道吞下去。
我做不到。
肖天铭离开的背影足够决绝,在段时间我们在第一天能够把过去缺少的那些甜蜜拿出来嗅嗅他腐败的味道之后剩下来的日子,就是像今天这般的重复。过程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概括,冷战,再冷冰冰的和好。
我的视线紧随着他一米八余的背影,我在和他每次完事儿的拥抱里都能闻到两年前吴尘科在他身上留下的味道,这种让我作呕却又舍不得放下的气体没日没夜的和我争夺我们之间的主动权。
在肖天铭的背影终于从我的视线里抽走最后一片衣衫,我把目光放回到从他进来就没有动过的电脑表格上。
身上终于有了一阵缓解我现在这种自作孽般苦痛的暴风。
肖天铭气喘吁吁,他眉目里全是一种被逼到墙角的忍耐,我该知道的,我和他要在一起那刻开始,我的痛苦都不再是一个人的事。他得和我分享我人生里被人无数次抛下的痛苦,无论他愿不愿意,因为这其中还包括他曾经在我在一个中午亲吻他眉眼的下午后,恨不得瞎了般看到他和吴尘科在我那栋教学楼后面拥吻的那次表演。
激烈而精彩。
肖天铭尽可能的把我面前所有白纸黑字的资料全部打在我脸上,我是说真的,他使足了力气把东西往我脸上扔。
我坐在这种暴风雨里,脸被抽的生疼的同时心里却又一阵阵从这种痛苦中重新生长出来的快乐。当我明白,我们从今往后的日子里,所有的痛苦都要两人分担的时候我就有了这种快乐的底气。
肖天铭在我这种连指甲都没反抗的暴行里悲哀的俯下脸来认真的看着我,被他扔到空中还没重新降临这个世界的白纸们漂泊而不知归往何处,“吴燃,你有没有心?”
要吵架了。
其实我这个人很少吵架,和苏浙不一样。和苏浙在一起的争吵只是我两的一种沟通方式。在除了有人能够懂这种沟通的方式之外,我极少和别人为了些什么事情争来吵去,那样除了丢脸,就是丢人。
很可惜,肖天铭还不够了解我,在过去的日子里我是花了心里来了解他的,即使后来他让吴尘科锻炼的面目有些模糊,但我还是知道那个干净的问我是不是关家的小孩子还是在我身边,但现在我却在这种更为深刻的了解里嗅到一丝丝的悲哀。
我花掉那么多心思来爱他,保护他,回头他连我最基本的器官拥有物都不知道有没有。
在缠绕而交错的视线里,我找到他的眼睛,那双黑而纯净眼眶里装满了对我的愤怒,不是失望,竟然是愤怒,就像他也明白,他应该为我们之间这种无法打破的状态付主要责任。
但我很快就懂了,他还不知道原来他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