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古林荫道(1 / 1)
我们沿着一个破旧的旋转楼梯往上爬,台阶潮湿而脆弱,踩上去的时候会微微凹陷,甚至伴随着吱吱呀呀不堪重负的声音。
余培明走在最前面,我殿后,许辞比较瘦,踩上去没什么大动静,余培明就走得比较辛苦了,他小心地找着下脚的地方,在前面扭了半天没走几步,好不容易找了个相对坚固的地方一脚下去还是发出了“吱儿”一声。
我双手抱臂看着他:“和着你在前面扭来扭去是要把这么屁磨碎了放出来吗可惜可惜,还是出声了,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对这种事其实不太介意的。”
余培明怒道:“放屁,明明是这个木板响的,你有功夫在这嘲讽我还不如干脆把这里冻起来让它别响。”
我冲他点头:“确实是可以冻起来,然后我们也不用往上爬了,直接坐着这个冰冻滑梯下去跟下面的小伙伴玩打雪仗。”
余培明正要说话,又是“啪”的一声。
余培明皱眉:“不是我。”他冲我做了个收声的动作,指了指旁边的墙壁。我小心地凑近那面墙,里面又传来啪啪几声,听着倒像是被打耳光的声音,接着,一个略带嗤笑地声音骂道:“小杂种,不说是吧,不要急,我们今天慢慢玩,老子带你看几样好东西。”接着就是粗暴的拖拽声。
余培明脸色一变,眼底甚至有几分暴虐浮现出来,我也有些吃惊,我没想到在这里的居然是国字脸。
余培明贴着墙,直到那头的脚步声走远,又开始顺着楼梯往上走,他一言不发,脸色阴沉不定,许辞有些奇怪地看向我,我冲他摇摇头,只默默跟上。
楼梯往上大概爬了十几层的样子,前面的路突然断了,我抬头往上看上面大概三层高的地方是横梁,在往上就到顶了。
余培明低头往下看,这栋楼的构造有些复杂,正中间一道长扶梯,两边四通八达的通向个个房间,余培明眯着眼睛慢慢地看:“你跟许辞去找风珠,我去找国字脸。”
我皱眉道:“现在分开风险会更大吧?”
余培明摇头:“别拦我。”
我说:“你想干什么?去杀了他?我知道你恨他,但我对他的仇恨一点都不比你少!但现在杀了他并不能实现效用最大化,你刚刚跟我说好的计划的呢?”
余培明低头道:“我改变主意了。”
余培明态度的变化让我非常不解,但时间实在不允许我跟他继续耗下去,只得随他去,余培明静默地看了我一眼,翻身跳了下去。
我看着眼前的断路,寻思着要怎么上去,这里的墙壁非常光滑,上面甚至涂了很厚的一层石灰,这种材质非常不利于攀爬型植物的生长,我正想着是不是要做个冰梯的时候许辞从身后抱住了我,他的眼眸慢慢变红,笑眯眯地说:“现在轮到我展现一下用途了。”
我扭头道:“沙库尔,放开许辞,我能想出办法上去。”
沙库尔歪头疑惑道:“我并没有伤害他,事实上,是他要求我这么做的,他的意识非常配合,不会痛苦的。”
沙库尔控制着许辞的手拎住我的后腰带,他的后腰伸出触手,那种长满黑色细小鳞片的触手攀住光滑的墙壁,猛地刺出倒刺,把自己稳稳固定在墙上,像拎一只鸡仔一样把我拎了上去。
腰带硌得我生疼,我问:“你能换个姿势吗?别拎我。”
沙库尔歪头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是希望我叼住你的后颈吗?不过那是对待幼崽的方式,我想你已经成年了,身体上,当然,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满足你的。”
“……算了你还是拎着我吧。”
我挽起袖子露出手臂:“对了,我手上这些黑色的字符是什么东西?”
沙库尔看了一眼:“哦,那是我留下的记号。”
“你对我做记号干什么?去掉。”
沙库尔摇摇头:“毕竟我是认可你的,如果你改变了注意可以让我吞噬掉许辞,这样我就是你的了。”
我摇头:“你收回去吧,我不会让你乱吃东西的。”
沙库尔做了个非常遗憾的表情:“你如果非常不喜欢的话可以让另一个人“继承”,我是不能收回的。”
我想着这么个麻烦玩意要不以后干脆丢给余培明好了,眼不见心不烦的。
沙库尔已经爬上了主横梁,他把我放下来眨了眨眼睛,用许辞那张脸一本正经的说:“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把身体还给你,我已经察觉到了风珠的气息,接下来可能会比较危险,希望你呆着不要动,我会替你照看好楚天的。”
接着许辞点了点头说了句好的,看起来就像是个自言自语的精神分裂者似的。
沙库尔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着他:“风珠是一任沙虫王交给一位画师的礼物,后来辗转到你母亲手中,我曾有幸与她交谈,她把风珠归还于我族。”
我奇怪道:“既是归还于你族为什么会在德鲁伊的族长殿这里?”
沙库尔面无表情道:“最早与沙虫王交好的那名画师重伤,德鲁伊族表示能够医治,代价是沙虫王的世代臣服和风珠的所有权,你也知道,没有风珠的沙虫战斗力会大大降低,它就像我们的心脏。”他看了看我:“很可惜,那名画师还是死了。德鲁伊族长在和沙虫王签下契约后发生了战争,他们整族带着强行召唤的虫王迎战,根本没人来得及去管那名画师的死活。”
“那虫王回来以后呢?”
“他没有回来,死在战场上了,接着族长召唤了下一任虫王。”他冲我微笑了一下:“就是我。”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哦,我以为你会对这个感兴趣,毕竟那名死去的画师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他低着头想了想:“你外公的母亲你应该叫什么?外曾祖母吗?”
沙库尔伸手在墙上敲了敲,墙壁发出空洞的声音,他把手贴在墙壁上,猛地用力一推,那墙面慢慢的出现龟裂的缝隙:“说起来,你们这一族也算是命途多舛了。”他有些同情地看看我,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那面墙,墙体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