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场葬礼(1 / 1)
“我以为我们已经沟通的很好了张小姐。”男人带上点烦躁的一把拉住刚从转角拐进这条酒店走廊的萧岚。
萧岚一笑眨巴眨巴眼睛,“埃里克,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真的。”
“既然如此,你能否解释一下你大半夜横跨几个阳台溜出去的行为是怎么回事?”埃里克眼里染上一层阴霾。
是的,萧岚从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去当蜘蛛人。可是她惊喜的发现酒店的窗帘质量挺好的,套间的窗帘量也挺足够的,重点是窗户的围栏是可活动的,外加她不恐高。于是乎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做点什么,那她的脑子就真的算是锈掉了。
萧岚无辜的拿起手里的塑料袋,讷讷道:“我说了肚子饿的。”
“半小时前我手下给你送过食物了。”
“可是我说过我想吃的是零食,不是正餐。”
看着眼前的埃里克脸色越来越精彩,萧岚正想着怎么再接再厉绕过去,身后却突然一个重物砸到了脚边。萧岚下意识的躲开了一点,然后惊讶的发现趴在地上的居然是一个人,而且还算是个熟人。
“这就是你说的零食?”安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身后的拐角处转了出来,他的着装还是晚上吃饭时的那套,但是表情却和晚餐时的‘和善’相去甚远,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的都是危险的气息。
“安先生。”
“安先生。”
......
原本拦下萧岚的几人立马毕恭毕敬的点头打了声招呼。
萧岚嘴里暗暗发苦,她明明已经小心隐藏过行踪了,结果还是着了别人得道。她微微的睁大双眼露出迷茫的样子:“虽然地上这位先生是挺像刚刚便利店的老板的,我也确实是纯粹去买过东西,但我真的就是买个东西而已。而且,我这不就好好的回来了吗?”
安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买东西?钱从哪儿来?”这女人上车时除了一身的演出服可是什么都没带的。
萧岚默默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某房间,“和隔壁的隔壁借的。”是的,萧小妞在这异国他乡里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摸进别人房间的同时还要顺道的摸了些伙食费。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理由太扯了,安先生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很是精彩,随后连语气都阴沉了下来,“你进了我房间顺便借了点钱?”
一句话出来让一旁打算一路保持死猪不怕烫的势头的萧岚震惊的好不厉害。
我去!要不要那么刺激?!萧岚为自己出众的人品点个赞。通常情况下,在这种时候,狗血言情剧的剧情发展基本上都是会发生主角爬床走进男主房里,然后被男主各种抓包或者撞见男主衣衫不整等等情形;而狗血黑道文则会是一个爬墙然后听到隔壁的隔壁那位反派在房间里和手下各种阴谋重重的对话或者是看到反派在解决某人的场景......然而,可惜的是她现在经历的只是普通而又残酷的现实。
“张小姐好能耐啊。”安先生皮笑肉不笑。
萧岚板着一张脸硬邦邦的说道:“抱歉,我以后会还的。”尽管这句话怎么听怎么的喜感,奈何萧小妞真的半天憋不出句台词来。
“不不不,是安某安排不周,所以才会迫使张小姐这大半夜的进行这么危险的活动。”安先生说着对萧岚身边一众围堵的人员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意会的点点头。这下估计是很难再有一次这么好的机会了。
“夜深了,埃里克送张小姐回去休息吧。”安先生收回打趣的语气面无表情的下了命令。
萧岚随着埃里克一个‘请’的手势乖乖的往房间走,只是没走两步她却停下来转头:“对了,这位店主真的只是一名店主,我觉得还是先说清楚的好,免得你们还要费一番心思力气想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然后就是,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萧岚笑的很是乖巧诚恳。
安先生别有深意的扯了扯嘴角道:“这点不劳张小姐费心,你的朋友是哪些、有多少我们都一清二楚。当然,我做事也从来不是那种故意为难无辜人士并且手段残暴的风格类型。”
萧岚觉得她视线之内在场的安先生的手下们的后背都微微绷紧了。
“你们两个把这位先生安然无恙的送回去,顺便补偿一笔钱。至于他的店铺......我想这位先生应该也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开便利店对吧?”
大半夜被抓来游了一圈的某店主颤颤巍巍的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烧的干净点。”安先生说着意味深长的对萧岚笑了笑。
她笑着耸耸肩,进了房间当即就垮了张脸。辛苦了这么大半夜,又是高楼翻墙又是躲避绕路,结果倒头来还是功亏一篑。他们要真是抓着那位店家严刑拷打一番也就算了,她也就顶多对不起那位大哥,让人白白挨一顿打。但是毕竟她确实没有和那位店主有任何承诺交易,甚至可以说除了付款之外就毫无接触,所以依她对这群人、对安先生的观察来看,这位倒霉的路人应该还是会性命安全的。
问题是他们完全不咬钩,而且她在店里留的手脚也愣是被发现了。呵,烧干净这种做法还真是够干脆的。她兜兜转转逛了好几处,结果别人还就发现了她在这家店里动了手脚标记联系。
这次的机会错过了,估计对方也就不会再给她下次有机可乘了。头痛啊。
第二天一早萧岚就被重重的敲门声硬拉了起来。
“请问有什么事么?”她脾气不好的看着敲门的那位道。
对方已经换了一批人,而这位和她初次见面的帅哥显然并不打算和萧岚多费口舌,干脆利落的把一套衣服塞到萧岚的怀里就一把把门给重重拉上。
萧岚看着自己手里的衣服发呆,那是一套纯黑的套裙,而且还是带着礼帽的那种。这又是闹哪儿样?萧岚盯着眼前紧闭的大门,默默的把衣服换上。
篮球场大的大堂里,站着近百位同样是一身黑色正装的人们。他们中的大对数都集中在前堂,只有那么十名左右手上戴着白手套的男人一脸严肃背手而立的在大堂的中后部分的一个高台前站得笔直。他们身后的高台高出地面一米左右,高台的四周装饰着富有T国特色的金属镂空花纹以及黑色的绸布扎成的大花。
墙上与四周的座位围栏处也是被这种样式的黑色花朵连同垂落的黑色绸布围绕装饰着,地板上的白色地砖看得出刚被仔细的清理过还打上了蜡。
萧岚站在距离安先生身边不到半米处的地方。她从进入这个大堂开始就一直被迫与安先生保持着这个‘友好’的距离,每当她想落下半步或者企图主动与身边的陌生人接触,她的身旁便总会有西装帅哥出面温柔的提醒并阻止她。因此尽管她对着前方不远处的两片空位置很是感兴趣,她却始终没能有机会走前去独占一把椅子。
如果不是安先生一路上一直很彬彬有礼谦谦君子的与各种不同类型的客人们交谈甚欢,她绝对会立马扯起他的耳朵大吼:本小姐对这里的人完全不认识,也不想跑路,我就想赶快坐下来好吗?!
可怜的萧岚被她脚上那双十多厘米高的细跟尖头硬质地的高跟鞋折磨的很是凄惨,在不知道第几次用眼神暗示自己的脚快受不了后,萧小妞悲剧的收到了安先生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那家伙不会是想着间接废了她的脚她就不能随便乱跑了吧?萧岚后悔昨天晚上随随便便就做了回蜘蛛人的决定了。男人小心眼起来真的是要不得的,萧小妞内心里吐槽着。
从她拿到身上这套黑色正装起,到到达这个布置得阴气森森的大堂,再到越来越多同一类型着装的人进入这里,萧岚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带来参加一个葬礼的,然而从他们作为第一批客人来到这开始,她却觉得她看到的一切却更像是一个酒会。所有到场的客人都在一片和谐且平和的氛围下谈笑风生,丝毫没有通常葬礼上应该有的哀伤情绪。
萧岚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是微微搀扶着身边的一位完全没见过的西装帅哥借借力,她觉得如果再这么穿着这双特制的恨天高站多十多分钟,她估计能直直的倒下去。
因为在场的几次对话都说的是萧岚完全不懂的不知道哪国的语言,因此她这次即使光明正大的听了一堆却仍然对眼前这人的身份背景毫无头绪。
这头的安先生刚刚结束了和一位膀大腰圆的女士的谈话,突然便转了个身温柔的看向萧岚,萧小妞被这明媚的笑容煞的脖子后方的汗毛根根立起,然后还要惊悚的发现对方一把拉过自己扶着西装帅哥的手改为挽住了他的手臂。萧岚僵硬的笑着,好一会儿后总算是缓过神来,然后就是立马把自己的重量往对方身上压。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当人肉借力柱啊亲爱的安先生,萧小妞害羞的缩了缩肩膀往对方身上靠。然而低头使坏的她是不会看到对方一脸坏笑略带兴致盎然的表情的。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也不能怪李骁看这家伙看的紧,实在是这好胜多事的家伙太会招惹不得了的人了。
“框!”
就萧岚和安先生斗气的这么一个空档,大堂内那一米的高台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进了一面偌大的铜锣,并且进来了一名孔武有力的僧人。一锤下去,响彻天际的锣声在这近乎封闭的大堂内回响许久。
萧岚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半个身子都靠进了安先生怀里,她现在又无比庆幸这个人居然善心大发的占了一把自己的便宜了,不然就这么一下她估计真的就直接坐地上了。
“这怎么回事?”她安抚着自己弱小的心灵和脆弱的耳朵问道。
安先生没有回答,而是拉起她就往前走。
“等等!脚受不了啊!”萧岚从紧咬着的牙关里低声吼道。
对方则突然像是听到了她的抱怨而良心发现了一般猛的一停,然后萧岚就只能是用力的拉紧了手里的胳臂来稳住自己因为惯性往前倒的身体。
她满眼控诉的抬起头想给自己讨回个公道,却意外的发现在场的所有客人都沉默的站到了大堂两侧,分开的人群中空出一条直直的过道刚好与前方两片空座位间的通道相接,对准了那一米高的高台。
萧岚被现场瞬间变化的诡异气氛整的很不舒服,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般,她看着走到另一边尽头处紧闭的大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隐隐约约的有一阵风格阴沉的音乐渐渐靠近,不多时紧闭的大门便被打开,只见两排穿着红色僧服的僧人低着头手捧金色莲花状烛台缓缓的走进大堂靠着两侧的墙壁渐渐的形成一个包围整个大堂的烛光圈。每名僧人的嘴里都在低声念着经文,随着进来的僧人数量的增加,萧岚觉得在这诵经声越来越大的厅堂里越发的头皮发麻。
等到最后一组僧人也站到了离大门最近的定点,然后便是一阵阵有节奏的铃声突然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四名带着鬼怪面具身着白色长衣赤脚的舞者。他们跳着动作诡异的舞蹈进场,手里拿着角形的带着铜铃的舞蹈道具摇晃着。萧岚是爱看舞蹈的,她自己本身也爱跳舞,可是对上了眼前这样的‘盛况’她也还是完全的欣赏不了。几名舞者的动作夸张的让人心惊,那用力的转头动作让萧岚一再怀疑会不会一不小心就会有个人头横飞出来。
眼前的景象当真能用震撼来形容了。
萧岚很想问问身边的安先生现在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嘴才刚张开就被旁边人的一只手给捂上了。她满眼疑惑的抬头看身边的男人,却发现对方始终盯着过道的舞蹈面无表情。他们现在是站在过道的最前方,舞者便是要直接从他们身前过去的。
突然,萧岚猛地觉得迎面刮来一阵劲风,转头一看,一张獠牙红脸、眼球突起并一头散发的鬼脸距离极近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瞪大了双眼显然是被这突然靠近的舞者吓得好一跳,虽然现在的她仍然是一脸淡定雷打不动的样子,但只有她自己和身边的安先生知道,刚刚转头那下她绝对是被吓得不轻。
鬼脸在她跟前扬了好一会儿,期间还对她的面门的方向用力的挥了好几次的角铃,那正手反手交替的挥铃动作让萧岚觉得这是舞者在用舞蹈动作来表示着用刀割破她的脸。
大堂里渐渐响起了稀稀拉拉的低声哭泣声,此时大门处缓缓的走进六个身着同样白色长衣却带着白色纸蒙面的男人抬着一具纯黑的棺材进场。抬棺材的人走的很慢,先前的鬼面舞者都已经走到前方的高台围着转圈跳了好一会儿了,棺材才刚刚经过萧岚的跟前。
好不容易目送棺材被送上了高台架好,并在棺材的四角前摆上了金色的莲花状烛台,周围默默站着的人群总算是动了。安先生看了萧岚一眼,然后再次带着她往前走,只是这次的步子却比刚刚要来的缓慢的多。
终于等到了入座的时候,萧岚挪了挪位置轻轻的动了动自己早已被磨的破损的脚跟,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刚刚那么被一惊一吓的倒是有让她分散了些注意力没感到痛的那么难受。
这宗教气息浓郁的国度里的葬礼,还真是让人震撼不已啊。萧岚心中感慨着,同时也发现周围的人除了棺材刚进门那会儿有那么些低低的哭泣声外,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开口出声的。
他们现在所坐的位置是第一排最靠走到的两个位置,这让萧岚不由的怀疑身边的这位安先生是不是与死者有着什么密切的关系,通常而言这块位置不都是应该由家人坐的吗?说到这个,萧岚才发现她居然没有看出在场的客人里有哪些是死者亲人那类的,因为现场的所有人都表现的异常的淡定乃至于可以说是淡漠了。
高台左边方向的侧门被打开,然后进来了三个穿着黑色长袍男人,打头那名伸着双手像是空托着什么,他身后紧跟着的第二位则捧着个托盘,托盘山放着一把样式古怪的刀,最后的那人更奇怪,直接是怀里抱着一只公鸡。
萧岚立马预感到即将要发生的事。
只见这三人一步一停的走到了放棺材的高台处,为首那人一手抓过公鸡的翅膀一手拿着锋利的刀具抬手对着鸡的脑袋就是一削。鸡头被利落的削落滚到了面向棺材左边的第一排的客人的脚边,鸡血喷洒而出溅在了棺材盖上。
萧岚无比的庆幸他们的座位是在面向棺材的右手边,她可不想看着一颗血淋淋的鸡头滚到自己边上。然而才这样想着,高台上的男人猛的一甩左手把死了的公鸡一扔,萧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上脸上被洒了好些鸡血,然后看着公鸡的尸体斜斜的砸进了隔壁的隔壁那位西装先生的怀里。
她现在庆幸自己是跟着安先生坐在离过道近的位置,而不是坐在那位西装帅哥的位置上了。
在这么近距离的目睹了这么一场血腥的事件以后,萧岚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又被拔高了一层。台上的人又开始围着棺材跳舞念经,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佛教气息这么浓重的国度会有这么血腥异常的悼念仪式。
她定了定神抬起了头,然后略惊讶的发现之前一直认真观看悼念仪式的安先生居然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萧岚默默的吞了口口水,总觉得眼前这人就是通过刚刚那么个暴力血腥的场面间接的在警告自己,如果一个不听话那就是一个手起刀落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