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六十九(1 / 1)
小船行驶了一个月,又改马车行驶了一个月,在一天早晨马车停在了一片辽阔的水面前。
孩子们跳下船踩在沙滩上问道:“这是哪里?”
飘渺的声音再度响起“南海。”
孟瑜大叫道:“我们到大海了,这是母亲说的大海!”
宇文明芳也跳起来道:“哦哦,到大海了,好美啊,这里的水怎么是蓝色的?”
“因为海里有一块好大好大的蓝色丝巾。”
“大海真漂亮!”
和尚不管他们径直往前走,两孩一狗疾步跟上。
在动用了一切能力寻找,确定孩子们消失的第十天,沈娉婷拿出了惠觉师太给她的一个小匣子,取出了一个绣着青龙的锦囊,从锦囊里拿出了一根泛着金光的羽毛。孟天佑看到“咦”了一声。沈娉婷解释道:“万不得已,只能请师父帮忙了。”沈娉婷用绣花针扎破手指,将血滴在羽毛上,将羽毛拿至太阳光下,羽毛的金光突然消失,然后羽毛自然升至半空,突然金光万丈,“噗”的一声,羽毛化为万千金辉向天际四散开去。沈娉婷双手合十道:“保佑两个孩子。”孟天佑揉着被刺激到的双眼又看了眼沈娉婷。
一天后沈娉婷接到惠觉师太的飞鸽传书,上写“南海城”三字。沈娉婷即刻告知宇文焕,三人当天骑快马向南海城赶去。
康郡王府,女儿失踪的事无论如何有也瞒不住张雯雯了,宇文焕不想让张雯雯担心什么也不说,只说女儿没有事很平安,只是去少林寺看哥哥了。张雯雯不相信,虽然已经有了惠觉师太的消息,但她偏执的认为女儿是因为自己被太妃迁怒而离家出走的,自己的女儿生死未卜,她当娘的寝食难安,那么罪魁祸首也别想好过,为了报复她挺着肚子跪在太妃的佛堂前请罪。
太妃的贴身嬷嬷出来,请求道:“郡王妃,太妃说了,小郡主失踪的事和她没关系,您看在郡王的面子上您回去吧,老身跟您磕头了。”
张雯雯不理面前跪下磕头的女人,依旧跪着。那嬷嬷快哭了,急道:“夫人,老奴求您起来吧,您这样不吃不喝的跪着,您要至我们太妃于何地?郡王是您丈夫也是太妃的儿子,您这样跪着,郡王两面为难啊!”
张雯雯面无血色依旧跪着,道:“不牢费心,郡王回来我就回去,不会让郡王看到。”
嬷嬷看向张雯雯身后跟着跪着的仆人,磕头道:“夫人啊,说句心里话,我知道郡王和您对太妃早被磨得没感情了,但老奴还得说一句,不管太妃做过什么,太妃始终是您孩子的亲奶奶,太妃虽然好强,但自己的亲骨血她也下不去手啊,您千万别冤枉了太妃娘娘。”
张雯雯盯着面前紧闭的门扉道:“我没有,我只是希望她把女儿还我,不论她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要我女儿!”
梅氏在屋里来回踱步,她已经被张雯雯这样逼入死角半个月了,儿子出门找女儿后,郡王府里似乎人人都觉得小郡主的失踪和太妃有脱不开的关系,现在太妃百口莫辩,她多想冲出去解释,但骄傲如她做不到。可是郡王府里渐渐看她冷漠的眼神,看她就躲的孙子们让她越来越喘不过气。外面嬷嬷还在苦苦哀求,张雯雯充耳不闻。
嬷嬷无法进屋回禀,太妃气急道:“让她走,我没有欺负她,摆着那姿势给谁看!”
嬷嬷道:“可是郡王妃不信。”
“爱信不信,我是她婆婆,我就算掐死她女儿也不能说半个不字,现在就走失个女儿就来给我演苦肉计,当我是什么!”
“可是郡王妃挺着大肚子跪在外面半个月,满京城都是流言蜚语的,这些话没人信!”
“怎么没人信,我现在就说去!”
太妃冲出屋子,看见门口黑压压跪倒的人感觉无从开口,张雯雯看见太妃,磕头道:“太妃娘娘,我求求您,放过我女儿吧,您要我做什么都好,放了我女儿吧。”
太妃怒道:“张氏!我说多少遍,我没有怎么你女儿!你给我滚!”
张雯雯依旧磕头,不停的磕,哭道:“您叫我做什么都行,您不喜欢我,我自请下堂,您不喜欢明芳,我带她走,您叫我干什么都可以只求您放了我女儿……”
梅氏瞪着眼盯着张雯雯道:“下堂?你居然敢用下堂来威胁我?你是给公爹守过孝的儿媳,你若下堂你置我于何地!”
“太妃不喜我,我自当求去。”
梅氏冷哼道:“我是不喜你,你从来就不是配得上我家门第的女人,若不是你肚子争气,你当我还能纵容你到现在吗?”
张雯雯猛地抬头盯着太妃一字一字道:“我是配不上你家门第,但我配得上宇文焕就够了!”
梅氏看着居然敢顶撞她的儿媳,怒道:“放肆!你既然嫁给焕儿就是嫁进我家家门,焕儿是我儿,是镇南王府的老三,是皇上亲封的康郡王,你哪里配!”
张雯雯站起来冷笑道:“亏你还知道你儿子行几,他为什么当上康郡王你知道吗?他为你们镇南王府的破烂摊子呕心沥血你知道吗?他每年最开心的时候是收到镇南王府寄来的家书你知道吗?他最不开心的时候是看见那家书上从来都不是你的亲笔,每年写着一模一样的冰冷的问候,你知道吗?当年他八岁入京为质,你这个做母亲的记得他几年?你可知道他爱吃什么?爱穿什么?你可知道他当年在京为质时是多么的孤单无助!当年太子之位未定,他一个无人问津的质子是怎么活下来的你知道吗?他流过多少血,多少泪?你知不知道他每年生辰都会看向家门口盼望着他的亲人来看他,你们谁来了?哦,我记起来了,你儿子封郡王的那年你来了,要替他娶你娘家的侄女儿;我儿子满周岁的那年你来了,为了抓牢你儿子你以孝道为由抱走了我儿子;我儿子五岁那年你来了,因为你娘家的亲戚惹了官司;我儿子七岁您又来了,因为你的小女儿要嫁不出去了;这回您来是因为你大儿子在守孝期间纳了三个通房,生了四个孩子……”
梅氏看着面前充满鄙夷的嘲讽她的儿媳,大怒道:“够了!”
张雯雯看着梅氏的眼睛,想要看出一个作为母亲的懊悔,却怎么也看不到,张雯雯道:“怎么够!您哪一次来是为了看您的儿子?您哪一次来不是把我的儿子放在面前做筹码?您哪一次是把我的丈夫当您镇南王府的三儿子看的?”
梅氏冲着张雯雯吼道:“他是我生的,他为我做什么都是应该!”
“啪”张雯雯一巴掌打懵了太妃,张雯雯面无表情,她已经失去了给梅氏忏悔机会的耐心,冷冷道:“这巴掌是告诉你,做娘的做到你这份上已经不叫娘了。”
“啪”又是一巴掌,张雯雯继续道:“这巴掌告诉你,宇文焕今天的一切都是用自己的命换来的,他从来都不欠你!”
“啪”“这巴掌告诉你,我八岁认识宇文焕,十六岁嫁给他,嫁给的是他这个人,你侮辱他、欺负他、伤害他,那我就会不计后果的通通回报给你,他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丈夫,你可以不把他当儿子,但是你若是敢欺负我的男人,我就敢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太妃看着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她的张雯雯头一次觉得恐惧而陌生,也头一次发现她这么多年的自以为是不过是做了个跳梁小丑,不过跳梁小丑算什么,宇文焕终归是她儿子,面前的女人以下犯上!梅氏捂着自己的脸厉声喝道:“你居然敢打我,我要上书太后,告你虐待婆母!”
张雯雯满不在乎道:“好,你告,咱们光脚的不怕的穿鞋的,反正你镇南王府空架子一个,等到削藩分地分家以后我看你能靠谁?”
梅氏使出杀手锏,叫道:“我叫我儿子休了你!”
张雯雯冷笑道:“有本事你叫他休!”
梅氏气焰全无,强撑着道:“张氏,你不要给你不要脸,信不信我把今天你打我的事传出去,我看你在京城还怎么做人!”
“你先想想自己怎么做人吧,我在你门前跪了半个月,该传的不该传的都传遍了,你现在说什么也只能是越描越黑。”
梅氏突然觉得自己终于无路可走了,一手指着张雯雯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你……”
张雯雯回过头再不瞧梅氏一眼道:“我肚子不舒服,请太医来,还有,太妃身体不舒服,让她好好静养。今天的事我要是听到一个字,你们全都别想活。”
周围的仆妇全部低头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