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琉璃幻境 9（1 / 1）
夜深人静。
李如松拿着一壶酒，独自上了屋顶。
明日，韩湘子便会到达，到时就能为吕洞宾等三人解开冰封，再加上张果老，这传说中的八仙，已齐聚了五仙，想必诛一妖魔，该是不难了。
只是，现在何凝又身在何处？
也不知当日给自己送药的人究竟是不是何凝，若是她，为何不亲自前来？若不是，这天底下还会有谁给自己送药？
又喝了些酒，李如松心中更是闷闷。未认识何凝时，他是了无牵挂的李少将军。可现在，心中却时时刻刻萦绕着何凝，纵使知道不能与她琴瑟和谐，也希望能在余生之年看她继续做个逍遥神仙。
酒虽辛辣，却是让人抛却烦恼之物。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中酒壶已经空空如也。李如松正想把酒壶从屋顶一扔而下，却忽然感觉手中酒壶又重了几分。
没错，是重了几分，明明已经喝光了酒，现在又是满满一壶。
原来，不知何时，屋顶上居然出现了一位碧衣女子。
“姑娘，我记得你。”李如松笑，“那日与竭苍缠斗，是你救了我。今日你又送了我一壶酒，该如何感谢你呢？”
那碧衣女子蒙着面，道：“公子不必多礼，你要诛竭苍，是为了百姓。我救了你，也就间接的为了百姓。”
这女子终于开了口，可李如松却顿感失望。原以为救自己的是此女，赠药的也是此女，那么，她会不会是何凝？只是如今她一开口，李如松便知不是。
因为，何凝的声音他从未忘记。
“姑娘请坐。”李如松指了指身旁，道：“不如陪我喝杯酒。”
那女子点点头，坐到了李如松身边：“公子的伤，还有无大碍？”
“暂时还死不了。”李如松苦笑，又喝了一口酒。
“公子重伤未愈，还是……”
女子话未说完，李如松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了她的面巾，那女子一惊，未说完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瓜子小脸，樱桃小口，果然不是何凝。
“姑娘，冒犯了，我以为……”李如松心中难受的紧，扬起酒壶又是一口。
虽然声音与她又区别，但李如松心中还是存着希望。会不会是何凝故意蒙着面，好让自己认不出来？所以才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多虑了，何凝已经记不起大明，记不起李少将军，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的欺骗自己呢？
没想到那女子并未生气，惊讶之后眼中竟多了几分忧愁：“我叫小莲，是天庭的一名小仙，受太上老君之命下凡采药而已。”
“对不起姑娘，我以为你是我一个失踪的朋友，所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小莲笑：“人各有命，该回来的总会来。不能回来的，公子也不必强求。”
“姑娘说得轻巧。”李如松又苦笑，“你们是神仙，不能有七情六欲。又怎知爱慕一个人怎样的感受？只可惜她犹如天之星辰，我触手不及。若她只是个平凡的女子，我定会娶她为妻，终生相伴。”
自李成梁点拨之后，李如松便已清楚自己心中感觉。只是何凝是仙，李如松不能显山露水的表现出自己的感觉来。于是他心中便想着，何凝能快乐的在世间行走，也是好的。
只是，现在忽然到了大唐，见面之时何凝不认得他，想要带她走出引墨馆时何凝又不信任他，甚至在何凝心中，轻鹤也比他要重一些。所以，李如松心中不免多了份凄楚。
况且，何凝现在生死未卜，他怎能不忧心？怎能淡定下来？
小莲听了李如松的话，鼻子竟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世人皆道神仙好，哪知凡人才是最逍遥。
“公子。”小莲道，“我想那位姑娘得知你的心意，定然也愿嫁你为妻。”
“她现在连我都不认得。”李如松说着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小莲转过头去，只见李如松侧脸轮廓刚毅，呼吸之间竟显男子本色。听了他的话，心中更是感触良多，正不知如何答话时，忽然闻到一股妖气。
“不好。”小莲站起来道，“竭苍就在附近。”
同时，七星龙渊也发出了警告，李如松正想一跃而下，去寻找竭苍，可还未动身，便见秦府厢房处火光冲天，人声鼎沸。
“不好了，着火啦！”家仆大叫，端着锅碗瓢盆就冲了过去。
小莲和李如松明白，这定然是竭苍在做怪，可灭火救人要紧，两人顾不上竭苍，便往着火处飞奔过去。
刚到厢房，又听到秦老爷那边传来声音：“不好啦，老爷的屋子也着火啦！”
原本端着一个碗在打水的秦纳川一听，拔腿就往爹娘所住的屋子跑。
“火势太大，李公子，你先将秦府众人遣散，以免遭遇不测，我这就施法灭火。”小莲这幅淡定的摸样，还真和大明的何凝有几分相似。
可仅仅只是相似。
李如松点头，赶紧招呼众人逃离秦府。
只是，竭苍既敢放火，就自有他的目的。赶到秦府大门时，众人才发现大门压根就大不开。再这样下去，没被烧死，也被熏死了。
李如松见此，后退两步，拔出腰间七星龙渊，用尽全力横空一扫，大门顿时四分五裂，破碎不堪。众人惊讶之余，赶紧逃命而去。
只是李如松这一剑，又引发了旧伤。他气虚有些不畅，胸口隐隐作疼。正想回去看看小莲如何时，忽然感到右边一股劲风朝他袭来。
李如松上过战场无数次，所以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觉。于是赶紧侧身一跃，躲过这股劲风。待风停之处，赫然出现竭苍的身影。
“不过区区凡人，竟能几次三番坏我好事。如今还能躲过我的旋风。想来也是人中豪杰了。”竭苍冷笑，话语中七分怨恨三分欣赏。
李如松稳了稳身形，道：“过奖。”
竭苍有接着道：“不过，尔是凡人，就该做凡人所做之事。非要插手妖怪与神仙之事，真是自命不凡。所以我今日，定取你性命。”
竭苍的怨恨要比想像中的深些，若不是李如松，他此刻怕是早已吃够十对阳男阴女的心脏。那时不仅重伤痊愈，还会功力大增，何惧张果老吕洞宾等人？而如今，他却犹如丧家之犬，到处躲藏。即使明日韩湘子赶到，救了吕洞宾等人，自己不幸死在此劫，那么，今日也要拉李如松陪葬。
而且，此场大火，张果老定会忙着顾及吕洞宾等三人的真身，碧衣女子又忙着施法救火，这李如松，也便没了帮手。
此时不杀他，更待何时！
刀如闪电，竭苍首先动手。他虽然身负有伤，可经过轻鹤的救治已无大碍。可李如松却是个凡人，不□□气，自然没他痊愈的快。所以十几招过后，已经处于下风。
狭路相逢，勇者为胜。
李如松深知，若竭苍要在此刻取自己性命，那必然是凶多吉少。且他重伤未愈，要制服竭苍，似乎不可能了。所以心下一横，将内力注于剑中，拼死抵抗。
七星龙渊的威力本就不容小觑，此番李如松又注以内力，更是势不可挡。竭苍一不留神，左臂便中了一剑。
如此自毁功力的做法让竭苍始料不及，这样一来，就算李如松胜了，也会内力全无，成为一个废人。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宁愿身亡，也不愿像个废物般活者。
剑花纷繁，招招致命。李如松与竭苍都是用尽力气至对方于死地。只是苍竭伤人，多是以妖力为铺助，吸□□气，李如松杀人，却是在战场中一刀一枪，踏着无数尸体走来的。
所以，以死相拼，李如松略胜一筹。
横剑划过，逼得竭苍步步后退。而后面，就是他亲手燃烧起来的火海。莫不是真要死在李如松手中？
秦府大乱，见父母安好之后，秦纳川竟然又溜了进来，一开始督见李如松处于下风，心中焦急得直咬衣袖，这会儿又见李如松势不可挡，心中高兴，便叫了出来：“师傅！打死他，打死他这个坏人！”
所谓托油瓶，指的大概就是秦纳川这等关键时刻出来捣乱的人了。
竭苍一听，竟不再防守左边，一挥手，三枚骨钉朝秦纳川飞去。李如松一掌打在竭苍左肩，赶紧转身挡住那三枚骨钉。
犹记得，上一次也是这样，不过那次的拖油瓶是何凝。
秦纳川有惊无险，开心的大叫：“还是我师傅厉害哟！”
只是话音刚落，竭苍已经幻化至李如松身后。
李如松为救秦纳川，背部受敌。虽知自己处于危险之中，但未来得及转身，竭苍的烈焰刀已经插入他的胸膛。
是真的插了进去，秦纳川看见，李如松的胸前还露出一截剑尖。
一拔烈焰刀，一股猩红的鲜血瞬间射在秦纳川的脸上。他一抹眼睛，吓得说不出话来。
小莲正在施法，忽觉心口一痛，好似心脏被人狠狠捏住一般。这种不详的感觉，让她瞬间想到一个人。
如松，是如松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