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风声（上）（1 / 1）
六月悄然来临，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了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
高考的脚步临近了，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如今，毕业生们也不再上赶着努力复习天天泡书了，只有面临离别的浓浓不舍，三年了，吵架也好，斗嘴也好，开心也好，出气也好，面对离别，一切都已成尘埃，一切都值得眷恋。
曼林除了在不温不火的复习外，还在赶着写形形色色的同学录。李歆也时常挽着自己往校园里的各个角落逛个遍，然后拍下纪念性的一幕；周思整天念着跑车，却不动声色地加速复习着，生怕弥补不了从前慵懒欠下的债；女生们还不改聊八卦的本性，男生们每天都唱着离别的壮曲，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阵势。
而秦帅，随着高考的临近，曼林觉得他总时闷闷不乐，时常扼腕叹息，时常无奈仰望天空，心神不定，似乎有重重心事，问他，他不答，只是霸道地捞过曼林纤弱的娇躯，紧紧抱着，一言不发。曼林以为他是高考来临太紧张了。好几次，想要与他一同去学校，他不是迟了就是早早去了，感觉在故意躲着自己，这让曼林好生纳闷。然而这几日，他却变得殷勤了，整天和自己腻在一起，上学、睡觉、吃饭，无所不腻！曼林心下直叹，有人说女人变脸比变天还快，男人不也如此吗？不过，他一下疏离一下粘腻，若即若离的模样让曼林很是不安。
“秦帅，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经过这几天秦帅态度的千变万化，曼林忍不住问出口了。
“没什么，只是怕高考以后我们不能考去同一个学校，两人分开了，要是到时你很抢手我怎么办？”秦帅轻抚曼林细腻的容颜，冰锐的五官此时沁满温柔。
“你担心这个做什么！我的心只有一颗。”曼林只是秦帅深邃的黑眸，轻声道。他真的是担心这个吗？没酿的醋也要吃吗？好幼稚啊！
“丫头，若我有一天暂时离开了你，你会怎么办？你会等我吗？”秦帅深邃的黑瞳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娇俏的容颜。
曼林身子颤了一下，微微顿了会儿，一脸认真地浅笑道：“若你无声无息地消失或者一直杳无音讯，我是不会等的，我可没有另一个青春可耗。”
秦帅英俊的五官闪过一丝龟裂，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沉痛，声音沙哑道：“真的吗？你不会等我吗？”
曼林见他神色不对，忙轻搂住他的腰，低声道：“你不是说，若非死别，绝不生离吗？若我们分隔两地念书，我们还是可以联系的，这个不算生离不是吗？”
秦帅身子僵了一下，心微痛起来，良久不语。难道，自己真的要与丫头分离吗？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抬头望望迷茫的星空，思绪回到几日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秦帅，你真的那么固执要和曼林在一起？她不过是个单亲家庭的女儿，你可以同情，却没必要和她有什么爱情纠葛啊！”母亲林如苦口婆心的劝导。
秦帅俊眉拧了拧，开口道：“妈，我不介意，她是个好女孩，她优秀，她乐观，她坚强，难道不值得您儿子喜欢吗？有时，我倒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她没有父爱，却是如此坚强，如今已能帮着家里分担了，而我，却是不及的。”
“胡扯！你们还年轻，未来怎么样还不知道呢！如今最重要的是好好读书闯出一番事业，你必须离开她！”林如满脸怒色，自从儿子迷上这穷家女，自己就屡屡被儿子忤逆。
“妈，事业可以两个人闯，曼林也不差，她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你······”
啪的一声，母亲林如猛拍一下桌子，打断道：“住口！你眼里还有你爸你妈吗？你眼里还有未来的前途吗？要是有，就乖乖去德国留学，断了和曼林的联系。”
“我不去！国内的大学难道不好吗？国内的大学就没有前程了吗？”
“你不去也得去！你爸身体不好，正好一起去德国医治，你知道，你爸的病拖不得，而他也离不开你的照顾。签证过几天就下来了，你高考就不用参加了，直接去德国！我们也会搬离这里。”林如斩钉截铁道。
“妈，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不能离开，我不能没有她。你和爸爸去德国治病，我留在国内好不好？”秦帅满脸痛苦，深邃的黑瞳嵌满悲伤，眼泪一触而泄。
“秦帅，是你在逼我，是你在拿你的前程赌！你不是一直想成为建筑工程设计师吗？去德国是最好的选择。”林如一脸痛心疾首。
秦帅一言不发，脸上写满倔强的拒绝。突然砰地一声，林如打碎了玻璃杯，拽起一片玻璃碎片，对准手上大动脉，秦帅大惊，叫道：“妈，你干什么？”
“秦帅，你去不去德国？你不去，我就死在你面前。”一向知道自家母亲很偏执，没想到如今却是以死相逼。
“妈，非要如此吗？”秦帅悲痛不已，直直地跪了下来，奔腾的眼泪哭腔夹杂在外头雷雨交加的声响中，想的更加悲戚苍凉。
嘶的一声，紧接着噼啪一声玻璃片落地，秦帅看着母亲手上的鲜血滴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滴，滴，滴，如水穿石般剔透的声音却是地狱中最恐怖的音符，红，漫天的红，仿佛要浸染整个世界······
“喂，喂，秦帅，醒醒啊！发什么呆啊！”曼林纤白的手在秦帅呆滞的眼前晃了晃，见他没回过神，便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腰。秦帅吃痛，痛苦的思绪被拉了回来，黑眸对上少女担忧的眼眸，心猛地一紧，手上的力道更重了。曼林被搂得没法呼吸，嘟起嘴抗议道：“放开啊！你搂痛我了！”
“啊？哦！”秦帅回过神，微微松了手。
“你在想什么那么入迷？我问你好几遍了你也不回答！我听说前几天雨夜里秦伯母的手受伤了，现在好了吗？”曼林眼含担忧，想来秦帅是因为秦伯母受伤所以才这么伤心吧。
“嗯，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出院了。倒是你，还有一个星期就高考了，加油啊！”秦帅最终还是撒谎了。
“嗯，你也是！”曼林微笑道，宛若夏日爽风。
秦帅轻轻抚摸她的头，深邃的黑瞳渗满宠溺，但愿，你能原谅我；但愿，你能一飞冲天；但愿，你不要那么轻易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