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窒息空间（1 / 1）
五月中旬，正值盛夏，火热炙烤着大地，人们在这种的压迫下，懒洋洋的像是失去了活跃的生命力，尤其午后那更是可怕的蒸闷；马路上躺着的小石块发出孜孜的响声，和炙人脚心的灼热。莘莘学子仍然窝在教室里卖力地复习着，不知疲倦。
离高考不到一个月，炎炎的夏日环绕校园，惟离别的情怀和互助的关爱渲染出几分清凉和快意。同学们互相交换着同学录，互相拍照留念，互相学习以求呆在一起的时间多些。
一向慵懒率性而为的同桌周思也开始认真起来了，天天黏在桌前写着一套一套的习题，曼林看着堆成山的习题一阵汗颜，和周思同桌两年竟没见过她这么卖命过！
“曼林，这道题怎么解啊？”周思嘹亮的嗓音又响起来了。
又来了，今天已经问一百遍这样的问题了！曼林抚抚额，说道：“周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转性了？从前考试你不是在前一晚抱佛脚吗？”
周思一脸讨好地笑道：“这高考能和平常的考试一样吗？只剩不到二十天了，好妹妹，你可得帮帮姐！要是考不好，我家那糟老头子不给跑车啊！”曼林嘴角抽了抽，敢情你这么卖力是为了跑车？
“好吧！以后有跑车了得载我们去玩玩才行啊！”曼林无奈应道。
“一言为定！”周思拍拍肩膀保证。看来这段时间自己成了某女汉子的补习老师了。
这日早晨，天气灰蒙蒙的，天空布满厚厚的云，窗外少了鸟儿的歌声，不少的只有小巷传来的叫卖嘈杂声。又和往常一样，曼林又和秦帅走在了上学路上，不一样的是，两个人手牵着手！当然，到了学校门口，两人又不能不分开。在这个只为升学、注重传统的令人窒息的学校，男女手拉手走在路上则被视为违反纪律、伤风败俗的！
曼林走进教室，坐在座位上的同学都不自觉探出头来，仿佛在偷窥！看着同学们诡异的眼神，曼林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今日有什么事发生，心里感觉堵堵的，难道自己又惹事了？
“曼林，不好了，出大事了！”李歆急匆匆地跑过来，气喘吁吁！
“什么事？”曼林惊恐起来！
“你和某某接吻的照片贴满了学校的公布栏，李典已经知道了，气得暴躁起来，说要找你算账，你们也太不小心了······”李歆边喘气边滔滔不绝说起来！显然她已经知道某某是谁了。然后，李歆将公布栏上偷偷撕下的照片拿给曼林看。
照片上，曼林与秦帅两人拥吻着，只是镜头是背对着秦帅，并未拍到秦帅的脸，仅仅是背影而已，而且始作俑者好像刻意将秦帅的头像模糊，而曼林的面孔却是如此清晰！
“什么？怎么会？”曼林惊叫起来！
“哇！曼林，不错啊！没想到你都有男朋友了！谁啊？帅吗？恭喜恭喜啊！”一边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周思兴奋的叫嚷起来，一副‘这是八卦我要听’的样子。
曼林和李歆对视一眼，狠狠地给眼前这个添乱的女汉子一个爆栗，异口同声道：“男人婆，一边去！”
果然，下课不久，李典就将曼林叫去严刑逼供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恋爱了？居然敢在教学圣地里做这种伤风败俗之事，成何体统？”李典气得青筋暴起！曼林一句话也没说，她知道，就算她如何解释也没用了。
“曼林，你是个好学生，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敢于承认错误，把那个男生说出来，说你是被强迫的，学校会从轻处理的！”李典见曼林一言不发，劝道！在这个学校，若发现学生谈恋爱，是要被记大过的！再怎么说曼林也是李典的得意门生，不忍心就这么让她堕入歧途！曼林是很惧怕，她想完美完成她的学业，她也不想让她的未来蒙上阴影瑕疵！但是，她不能毁了秦帅，与秦帅相比，这算得了什么？她不能说！
“老师，我是自愿的，至于那个男生，是我逼他的！不用纠结那是谁了！”曼林咬咬牙回答道。
“曼林，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固执！你出去，下午叫家长来！”李典一脸痛心疾首！曼林看也没看一眼，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走在校园宽敞的大道上，看着球场边挂着的醒目的横幅：优良、传统、荣誉、纪律。曼林心中一阵感伤悲凉！十八岁，不正是美好年华吗？不是成年了吗？为何，生活在当代的繁华中，传统依然如泰山，压得人人抬不起头？这个校园，很窄很窒息，就像困顿花儿的牢笼，让人很想挣脱，奈何已扎根深土！
不经意间，走到校园榕树底下——在这个校园中唯一可以尽情呼吸的乐园！曼林坐在树下，脑海里闪现这些年来无数个夜晚的奋斗，无数次“惊心动魄”的考试竞赛，还有朋友间的欢声笑语，甚至担忧即将被扼杀的爱情，会挺过去吗？会海阔天空吗？还是······
不知何时，林贝贝出现在曼林面前！依然是飘逸绚丽的衣裙，嚣张跋扈的公主样儿！
“哇！这不是在教室与男人拥吻的贱人曼林吗？真够大胆的！伤风败俗啊！你就等着被处分吧！哈哈！”林贝贝的奸笑真是让人作呕！曼林并不想多说，起身准备回去！
“站住！你最好自己承认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都是你强迫的！我可不能让我的秦帅······”林贝贝感觉自己说漏了嘴，顿时堵住了嘴，一脸羞愧！
“秦帅？别人都不知道，你为何知道？是你拍的，对不对？”曼林气急败坏地推了林贝贝一把！
“对！是我做的！所有事都是我做的，上次的情书也是我写的，是你自己眼拙看不出是我的笔迹！我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这样在我面前炫耀幸福！曼林，我就是嫉妒你！我的成绩没你优秀，我从来就没有父母的爱，但你有爱你的妈妈，我叔叔又偏袒你！我喜欢秦帅，为什么你连他也要抢走，为什么？”林贝贝指着曼林的鼻子控诉道，随即趴在地上低声抽泣，眼眶满是悲伤和落寞！曼林皱了皱眉，有些心疼同情，原来从小和校长一起生活的女孩是那样缺少爱！
曼林蹲下身子，轻声地说：“贝贝，我不是要抢走你的爱！校长其实很爱你，上次就是他劝我要帮你补习，只是你不愿意！你想想，校长对你做的还不多吗？还有，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趴在地上的林贝贝此时再无公主的嚣张样儿，原本红润的脸蛋顿时变得煞白，显得有些狼狈，真是可怜人儿！曼林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时间此刻就像爬行的蜗牛，突然过得很慢。一整个上午，曼林都无心听课。曼林就是担心，有人会从相片中认出秦帅来！下课铃声响了，曼林松了一口气，一整个上午都没人认出来，太好了！曼林暗自庆幸！
曼林生怕别人误会，铃声一响立马就拿起包冲出教室！刚出校门，便迎面撞上了熟悉的面孔。
“严骏！”曼林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
“照片的事是真的吗？是他？”严骏深沉的黑眸此刻嵌满痛色，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曼林并未回答，只是点点头。
“曼林，从初中开始，我就觉得你看他的眼神就不同，表面上虽然称兄道弟，但我看得出他对你、你对他的情意！前不久你和我还有说有笑，我居然庆幸你们有误会，我以为我还有希望，原来我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严骏的声音很低很沉。
“对不起！”这句话似乎成了口头禅。如果真的不喜欢一个人，就不应该给予希望！
“那现在怎么办？你打算承担一切吗？”严骏严肃问道！
“照片上只认得是我，我还能怎么做？如果可以，我愿意！”从没见过曼林如此坚定的眼神，严骏心中一阵疼，一种从未得到的空荡在心中蔓延。
此刻，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天空灰沉沉的，仿佛要将大地压垮！突然起风了，该死，要下雨了！肯定赶不上公车了！曼林咬咬牙，心里暗骂着无情的老天爷！果然，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儿就倾盆而下了，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
曼林根本无处躲闪，只能任凭风雨的追打！曼林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舒适，也许自己好久没有如此放纵了，痛痛快快地淋一场，抛掉一切烦恼吧！就这样，已成落汤鸡的曼林回到了家！
门是虚掩的，看来母亲在家！以李典的工作效率，今天的通知应该已经到位了吧！曼林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哎呀！就知道你没带伞！赶紧换了衣服，我还煮了姜汤！趁热喝！”刚一进门，母亲就拿干毛巾迎了上来，满是担忧的眼神让曼林内心满是羞愧！
换好衣服，母亲已准备好姜汤和饭菜，摇手招呼着曼林过去吃饭，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容，并没有生气的痕迹！
“妈，你有收到通知吗？”曼林好奇地问！
“先吃饭吧！今天我煮了你爱吃的水煮鱼！”母亲边说边帮曼林夹菜。
“妈，对不起！”曼林的声音很低，低得就像是天要瞬间崩塌。
“傻瓜，没什么对不起的！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处理感情与学习的冲突。我已经跟你班主任说了，我不会去学校的，我信任你。还有，我向你们班主任请假了，你下午不用去学校了，我想让你休息，缓解一下压力！”
“不！妈妈，我一定要去，出了这样的事，我一定不能逃避！我要勇敢面对！”看着女儿如此倔强，林桂芳便不再说什么了。长路漫漫，如今的小风雨若他们不懂解决，又如何面对以后的大风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