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纠结与抉择（1 / 1）
夜幕降临，曼林他们在海边的沙滩上烧烤，尽量选择个避风的地方。摆好桌子，弄好烤架，准备好丰富的食材，五人围坐烧烤起来。曼林并不懂弄这些繁琐的烧烤，不过一会儿手上的鱼就被烤焦了，不由觉得很挫败。突然，两只烤好的鱼闪现在曼林眼前，鱼香四溢很是诱人，曼林吞了吞口水，待看向递过来的两人，秦帅和严骏，不由一愣，又转头看向李歆，瞥见她忧伤低落的神色，心不由一紧，缓缓伸出手，接过严骏的鱼，道了谢。严骏一喜，英俊的脸上笑若春风，温润至极；秦帅对于曼林的选择很是诧异，继而愤懑不甘又不能发作，只能摸摸鼻子，尴尬地收回鱼，脸色黑如锅底。
“秦帅，不然我来唱首歌吧？就唱张芯瑜的《雨季开始了》。”李歆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曼林听到李歆知乎秦帅，垂下眼睑，心不由低落，然而被点名的秦帅很是郁闷，你唱歌就唱歌，干嘛点我名？
静谧的黑夜中，李歆清灵忧伤的歌声传来，悲悲戚戚，忧伤落寞。不得不承认，李歆人美，歌声也很美。
李歆悠悠地唱着，“空气里远远传来一首歌，望着云穿着新娘的白纱，抬起头不看你，假装我是被风景感动了，我知道你身边有一个人，看着爱隔着一道玻璃门，每天都劝自己，能这样静静看你就够了，心情很乱能怎么办，爱情不是故意的，不想挑战另外一个人，又阻止不了心里狂奔的列车，不知不觉爱上了，可是能跟谁说呢？早晨醒来突然发现雨季开始了，不管值得不值得，学会爱的第一课，原来流到心里的泪苦苦的，这世界没有想象的单纯，我不懂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爱上你，说她的时候眼里的认真······”
曼林两手握成拳，神色紧张，冬日的凉风却吹不散她额头上的冷汗，李歆认为秦帅是爱她的吗？不，只是误会，她想解释。
王雄一口一口地往口里猛灌酒，大黑眼镜框遮住黑眸，看不清表情，似是不愿听如此忧伤的歌，似是不愿去想歌曲中暗含的情愫；严骏依旧是温润如风的模样，似是沉醉；秦帅英挺的俊眉拧成了团，深邃的黑瞳直勾勾地盯着曼林，歌声越起脸色越黑，没等李歆唱完就转身走了，留给众人一个冰冷落寞的背影。
李歆见秦帅走了，也不再唱下去，灵动的水眸如今蒙上一层氤氲的雾，失落充斥心底。不过，失落的情绪很快隐去，她依旧言笑晏晏，坐下享受美食，仿佛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夜里，曼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情莫名烦躁。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曼林疑惑，大半夜的谁会来呢？
起身开门，发现穿着黑色睡袍的秦帅站在门口，微微一愣，“秦帅？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
没等到他的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进了房间。顿了一下，冷声道：“为什么选他的鱼？”
“啊？”大半夜就来问这个？对他翻了个白眼，随意回答道：“他烤的鱼比你香！”当然，她是不会承认是因为‘李歆喜欢你所以我不接受你的鱼的’，保不准这厮会在半夜发飙！
秦帅扬起手，狠狠地给面前的傻女人一个爆栗，警告道：“以后不许接受他的东西！”说完便从口袋掏出一条手链强行给曼林戴上，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娇俏少女，一副‘你要是敢摘下来就死定了’的模样，便夺门而去了。
曼林捂捂头，暗骂这厮下手真重，真是男大十八变啊，以前都不敢这样打人，如今不仅打人还威胁！可是离他十八岁生日还有二十多天吧？抬起手细细观察着手上精致的手链，一颗颗小珍珠饱满润滑，中间醒目地镶有一颗银星，特别炫目！特别的熟悉感袭上心头，脑子一转，心下大惊，这不是今天去庙里时那个神棍说的情侣手链吗？说什么只要恋人戴上这手链就能牢牢拴住恋人的心！听到这话时自己是嗤之以鼻的，毕竟手链能轻易摘下来，又如何能拴住爱人的心呢？想来是这神棍骗人的。当时见到这项链，自己也喜欢得紧，看到上面的价格心下失望，太贵了！一千多块呢！
现在这手链就牢牢戴在自己的手上，仿佛有千斤重压过头顶喘不过气来。秦帅，他的心吗？轻叹一声，暗暗下决心，这条银星手链太过沉重，也许自己承受不住，以后还是还给他吧。
一夜未眠，纤弱的身子蜷缩在棉被中，脑子不断闪现李歆唱的歌曲和秦帅的银星手链，思绪不断挣扎着。
清晨的阳光依旧是柔弱的，空气中伴些清冷。曼林穿好衣服，盖住手上的链子，便缓缓下楼。饭桌上李歆依旧言笑晏晏地谈着笑，王雄依旧浅笑着布着菜，秦帅和严骏依旧安安静静优雅地吃着早餐。然而细看，气氛却是诡秘异常，再不似昨天那般轻松。
吃了早饭，李歆就兴冲冲地拉着曼林往海边跑。今天的李歆看起来神经有点紧张，仿佛有话却又说不出口。心下暗道不好，该不会她知道手链的事了吧？
“李歆，怎么了？有事对我说吗？”曼林见她挎着一副有话说不出的苦瓜脸，不觉好笑。
“曼林，我跟你说，我喜欢秦帅那么久了，我决定今晚就和他说清楚。”李歆俏脸飞扬，言语中透着无可抗拒的自信。也许，青春美丽就是能让人如此张扬自信。
“你不怕他拒绝吗？”曼林的眼眉皱了一下，心有些苦涩。
“现在他又没有喜欢的人。我那么漂亮，他肯定不舍得拒绝！”李歆也是不懂情事的小女孩，漂亮和喜欢能挂钩上吗？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喜欢的人？”曼林问道！一起长大、一起欢笑那么多年，如果自己还看不清秦帅若有若无的暗示，那十几年的光阴就白活了。可是，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提醒自己不能这么做，不要轻易扯断那根底线。而且，自己的家庭条件跟他简直是天壤之别，两个人如何能跨越差之千里的鸿沟呢？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他每天除了和你说笑，还有谁？而且，我知道你只是把他当哥们儿，是吧？”李歆水灵的黑眸死死盯着曼林苍白的面容，仿佛想听到她亲口说‘是的’。而后两只迷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曼林，像极度饥渴的人渴望遇见水流一般，让曼林心生不忍，不忍打破她的幻想。
“噢！那你加油！”许久憋出那么一句话，内心的挣扎如万千般蚂蚁啃噬般难受，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自己说了违心的话，曼林的心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看向海仿佛也变成灰色，灰色在天海地之间漂浮、流走又凝固！
是啊！李歆是个热心漂亮的好女孩，不像我这般平凡，这般死板，这般不懂风情，他们在一起，男的帅女的美，多般配啊。世界上王子和公主在一起才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曼林苦笑一声，青春真是一场奇妙的旅途，总会有意无意遇上友情与爱情的抉择，往往使人心力交瘁痛苦不堪却又不能不选择，选择友情则痛，选择爱情也痛。心，真的真的好痛，一场荒唐的青春暗恋将会就此告终吧······
“曼林，你心痛吗？”正神伤间，一个圆润动听的声音响彻曼林的脑后，曼林转过头，发现王雄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而李歆却不知何时走了。他大黑镜框下水灵灵的黑眸嵌满忧伤与失落，颀长的身姿透着寂寥的气息。
曼林一惊，忙道：“小雄，你怎么了？”
“我很可怜对吧？从小就会粘着她，变着法儿地讨好她，努力学习考上实验班与她一起，我陪她微笑陪她难过，甚至屡次被打被坑我丝毫无怨言，可是她的眼睛始终看不见我。”王雄自顾自地苦笑一声，而后转过头对着曼林，继续说道：“如果秦帅答应她，你会心痛吗？我知道，你喜欢他，而且很久了。”
“小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心？只是李歆她知道吗？总觉得她把你当孩子。”曼林望向远方望不见头的大海，继而轻声说道：“我们都太年轻，爱情，本就是懵懵懂懂的，直率地认为喜欢就是爱，所以，现在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有多喜欢他！”
“是啊！爱情，对于我们，本就是奢侈的。我们怎么能就在短暂的青春里领悟它呢？”第一次，觉得娃娃一般的王雄这么感性；第一次，看到王雄娃娃脸上划过美丽的忧伤。
这一刻，疯狂的海浪声席卷着大地，一层层海浪此起彼伏前赴后继，两个人，站在岸边，脚踏柔软的沙，手抚狂烈的风，脑海转着懵懂迷茫的心事，仿佛要将这烦恼的少年心事扔进狂卷的海浪里。
时间真的很会折磨人，黄昏很快笼罩大地！太阳，你不要那么早就躲进深渊好吗？曼林独自坐在海边的石岩上，望着远方。然而，人的呼唤对于大自然来说是多么的愚不可及啊。夜色很快来临，大地的一切都被黑色侵袭了。曼林慢慢沿着海岸线走回去，海水浸过鞋面，冰冷冰冷的，仿如此刻的心境。
漫无目的地走在海岸边，忽然听到李歆痛哭的声音，曼林心一颤，侧耳听去。
“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我不比她好吗？她除了成绩比我好，还有什么比得上我？她眼里除了她妈妈和死命地追求梦想，还有什么？你以为她冷硬的心会看到你吗？”李歆痛哭着，语气透着无可奈何的悲戚。曼林心一酸，冷笑一声，爱情真是能让人把友情贬到尘埃里啊！
“不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曼林就算心如磐石，我相信我就是那个碾碎机，碾碎她坚硬的心。你也不要就因为这个就为难……”秦帅瞥见曼林，便将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李歆也回过头来见到了曼林，又瞥见曼林手上的银星链，心一痛，便哭着跑了，任由曼林怎么叫喊都没有停下。
“秦帅，你搞什么？你不知道她喜欢你吗？”曼林推了秦帅一下，大声吼道。
“可是，我不喜欢她！”秦帅回答说。
“她那么热心漂亮，她哪点配不上你？”曼林突然觉得很气，这么热情漂亮的妞都看不上，难道还期望他看上平凡的自己，让他永远一心一意吗？
“好，是我配不上她行了吧！而且，我喜欢的，是你！一直是你！从十岁那时我拉起你的手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这一生不可能喜欢别人了！”秦帅突然拉起曼林的手，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曼林，就怕她像风一样瞬间消失而去！
曼林心一惊，满脸错愕，他是在告白吗？可是，踩着闺蜜的失恋往上爬，似乎太过卑鄙，这样的爱情会幸福会圆满吗？得不到祝福，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不！别说了！你就是不能伤害她！”曼林觉得自己像犯了死罪的人，狠狠地甩开秦帅的手狂跑而去。不，我不能喜欢秦帅，是吧？李歆向他表白，我很心痛，这算喜欢吗？李歆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能够抢好朋友的男友？我不能自私！一切都太迟了，秦帅，如果你早点开口或者我的勇气大一些，我们之间也许就没有李歆，就没有友情和爱情这场对决。我不够资格！我不配！曼林一路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就这样狂奔着……
秦帅居然喜欢自己！可是两人之间有太深的鸿沟了。
一整夜，曼林都无力地坐在床头，很多次想去跟李歆道歉，可是却没有勇气。
次日，天气有些阴沉，风也变得很大，似乎要转冷了。早早就见外婆准备好早餐。
“外婆，李歆呢？”看到满面焦急的外婆，曼林担忧地问。这时严骏和秦帅也下楼来了。
“哦！今早人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字条说和雄小子开车回去了，也不知出什么事了。”外婆似乎有些担心。
“外婆，别太担心，她可能真的有事需回去处理！”曼林安慰道！看来昨夜她是央求小雄开车回去了。
吃完早餐，感谢外婆的热情款待后，三人就一起去搭快班回去了。一路上，秦帅变了法地想和曼林说话，但曼林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反而和严骏有说有笑的。搞得秦帅又尴尬又嫉妒又气愤。
他们到达已经快傍晚了，严骏住在街头，目送严骏回去后，两人便默默地走在长长的街上，穿过长长的小巷。曼林刚想走进家门，秦帅突然一把拉住曼林。
“干嘛不说话！你至少给我表个态吧？”秦帅忍不了这么长久的沉默了。
“若这段爱情得不到祝福，我们也就不必走下去了。这就是我的态度！”曼林狠狠地甩开秦帅的手，跑进家门。
门口堆满了灰红灰红的落叶，秦帅蹲下身子，随手拾起一片迟落的叶，埋进深深的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