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十一：裁缝 窗帘（1 / 1）
章十一：裁缝窗帘
第七日
展超与老马并未从沛城带回有用的线索，眼看局长限定的三日破案过去了一日，DBI内众人不免焦灼起来。小Q推着厚厚地镜框靠近展超嘀咕道：“你说探长两天后能破案么？那个陈佟真的杀妻害女？”
展超啃着苹果发呆，揪了把他炸毛的头发将人推开道：“我怎么知道？”顿了顿，眉心一皱又道：“探长要是真被停职怎么办？”
雪莉拿着文件一敲他脑门，正色道：“你要相信公孙泽。”
展超揉着脑门哭丧脸道：“虽说证据确凿，可陈佟死不认罪，一直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让我们把烟贩找出来对峙。这不，探长和检察官还在审讯室里呢。”
雪莉一惊，问道：“还在问？”
展超嗯了声，为难道：“他说要和他们谈谈，这都谈了一小时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起诉他。”
“放心吧，公孙泽自有分寸。”虽是这样说，雪莉仍是担心不已。明日就要破案，不然公孙泽将要被停职处理。他若停职，案件将更加棘手。不安的看了眼审讯室的方向，雪莉转身离开，决定抽空和公孙泽谈谈。
审讯室内，陈佟面前的咖啡早已凉透，额头的青筋因暴怒凸显出来，让他白皙带伤的脸显得狰狞无比。
“我都说了我是被冤枉的，你们把烟贩找出来，我有不在场证明。我再混蛋也干不出杀害妻女的事！”
陈佟的怒吼声被困在审讯室内，公孙泽一本正经地坐在他面前，深邃的双目穿透陈佟，冷静道：“DBI不会随意定你的罪，若是确有其人我们一定找到还你清白。”
包正靠在门边，留下一句是非黑白自有公道便离开。公孙泽看了眼他离去的方向，随之也起身离开。
包正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门外等他，公孙泽一出审讯室便是一脸的冷色。包正看出他的疲惫，按住他肩膀捏了几下，低声道：“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吧。”
公孙泽面色凝重，任他搂着叹口气道：“来我办公室。”
包正松开手，轻笑了下，将公孙泽往前一推道：“探长哥先去，我等下就来。”
公孙泽也没问他去哪，径自回了办公室。不多时端着两杯咖啡的包正便出现在办公室外，那人正透过玻璃对他龇牙咧嘴。公孙泽无法只得起身为他开门，包正顺势将咖啡递给他，脚一勾带上了门。
DBI原先的那台老旧的咖啡机因冲出来的咖啡太苦，早已被包正换掉。新咖啡机冲出来的咖啡甜味适中香气怡人，公孙泽起初推拒了几次，在偷喝被包正逮个正着后，他也就光明正大的喝起来。味道是不错，可对于他这种喝咖啡提神的人来说倒是意义不大。虽是如此说，包正却认为工作是种享受，苦咖啡不太适合。久而久之，公孙泽也适应了这种新咖啡。
两人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喝着咖啡，两杯咖啡喝完，包正这才道：“说吧。”
公孙泽十指交叉置于唇边摩挲道：“你认为依照眼下的证据，定陈佟的罪足够么？”
包正长腿交叠将身子陷入沙发中，懒懒道：“定他的罪足够了，只是探长哥想么？”
公孙泽紧锁眉心沉默不语，包正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挣扎。定罪，案件告破，他亦不用停止，皆大欢喜。不定罪，案件毫无进展，公孙泽必须停止。从表面上，定罪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包正安静地看着公孙泽，给予他最大空间去思索，也在耐心等待他的决定。两人共事多时，公孙泽做事一向有主见有原则，他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眨眼半小时过去，公孙泽猛一抬头，郑重道：“证据确凿，警方将以杀人和诈骗巨额保险的名义起诉陈佟。”
包正一愣，还未待他反对，只听公孙泽又道：“不过，鉴于陈佟坚持自己有不在场证据，我会建议起诉延迟。”
“你……”包正长舒口气，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终只是拍下他肩膀：“会找到的，不管是陈佟所说的证人还是杀人凶手。探长哥不会抓错人也不过放错人。”
公孙泽没作声，忽的轻笑声道：“后天我就要停职了，案子需要你多多费心。”
包正揉下眉心，挑眉戏谑道：“探长哥不能拿停职当借口，我可离不开你。”
他为人风趣，这话从他口里说出来，玩笑中带着几分真情，倒是生出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暧昧来。
公孙泽从他笑意轻泄的眼睛中看出深藏其中的认真，那双并不大的眼睛总是闪着锐利的光芒，好似洞悉一切般早已将他看透。对上他的目光，公孙泽总有种被他紧缠其中不可呼吸的错觉，微一晃神间再看却又只是没心没肺地笑罢了。
这样子真是让人恼怒又无奈。
公孙泽轻摇头，露出一丝苦笑：“你也明白的不是么？不能全凭食物消化时间确定死者死亡时间。最主要的还是陈佟所说的人证，不能因为警方没找到那人，就笃定陈佟说谎，从严谨的角度来看，他杀人的证据仍是不足。DBI不能草率定他罪，但他确实有杀人嫌疑，眼下留在DBI是最好的选择。停职的事我会和局长说，也会建议DBI的一切事物交由你全权处理。”
包正安静地看着他，待他说完才道：“DBI全员以及我可都指望探长哥，你不能把担子压在我身上。”
公孙泽眉微皱，正色道：“别开玩笑。”
包正亦是一脸严肃道：“没开玩笑，我说真的。”
公孙泽有点无奈，DBI一直都是他生活重心，这些年他将最大的热情都投在其中，若让他停职，他是一刻也放心不下。
看透公孙泽的心思，包正道：“你留在DBI整理线索，我带着雪莉再去一次案发现场，着重走访案发周围店面看看有无新线索。”
包正以办案为由，骑车载着雪莉到了案发现场。雪莉穿着新潮的洋装，衬的身姿婀娜，一双大长腿更是笔直细长，包正打个响指赞叹道：“好看。”
雪莉懒得理他，长腿跨下车拽过行李箱道：“走吧，包大检察官。”
小洋楼外除了守备的警员外并没有人，自从陈佟被抓过后，邻居纷纷避开此处，再无几日前拥挤的看客。两人一进楼，雪莉便对现场再一次进行检查，毫无意外并无遗漏任何线索。
雪莉无奈的脱下白色手套放进工具箱，摇头道：“上次的检查很仔细，今天并没有新的发现。”
包正目光扫视屋内，半晌摇头道：“只是为了万一，没有也在预料之中。胡大法医，陪我去下面走走。”
雪莉自然知道包正所说的走走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走动，雪莉跟在他身后，看他将小洋楼附近的店铺都问了遍。
麻将馆的老师傅扯着嗓子将陈佟一阵痛批，十分关心DBI何时将他枪毙。隔壁典当铺的掌柜只从柜台后露出一张脸，阴森森地问陈佟家里的那些古董归谁。雪莉嘟囔着这些邻居倒是真有趣。包正只是一笑，心中却有些焦急，这一日难道仍是无功而返。雪莉停在了裁缝店前，圣诞节时插在门前的小旗子已经不见，大门敞开可见正在低头弯腰划线的刘裁缝。雪莉拿眼一扫，咦了一声抓住包正道：“有没有看见那件银色碎花旗袍？”
包正脚步一顿，两人目光交汇再一次踏进了店内。
刘裁缝推下鼻梁上夸张的眼镜，停下手中的针线，疑惑道：“这次是做西服还是旗袍？”
包正笑着指了下雪莉留意的那件旗袍：“我朋友看中了那件，怎么卖？”
“那件是非卖品，用来招揽生意的。”
“那就照着那样子再做一件，价钱好商量。”
包正表现的极有兴趣，蹭到旗袍处想要伸手摸一把。刘裁缝猛地按住他双手，摇头道：“不好意思，包检察官。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在我这，这件旗袍只能看不能碰。包检察官不会让我一个小小的裁缝为难吧。”
他一脸难色地望着包正，雪莉不由解围笑道：“既然不方便我也不强求，只是……怒我冒昧，这旗袍看起来眼熟的很。”
刘裁缝沉吟片刻，叹气道：“你说的没错，这款式是陈夫人特意点的款式，只做了三件。她和杨小姐一人一件，剩下的这一件便留在了店里。陈夫人交代过，若我接了这单，便不能再给别人做……”
“明白，你不必介怀。”雪莉暗想原来张玲死时穿的那身旗袍竟然是限量款。这小裁缝能有张玲这么一个大客户，生意应是不差。
包正在店内看了下，大多是时下比较流行的款式，雪莉笑道：“要不要给薇薇安买一件？”
“不必了，她比较偏爱西洋款式。”
雪莉轻笑声，调侃道：“这话应该和展超说才对。”
包正笑看她一眼：“他那点工资还是留着自己花吧，薇薇安的开销不是有公孙泽嘛，再说我那工资还在他那处，怎么花随他。”
“你还真是有意思。”
“他高兴就好。”
雪莉不再说话，包正便向刘裁缝详细询问了下张玲的情况。
“除了你这处，张玲还在别处制过衣服么？张玲平时和那些人来往密切？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异常行为？”
“她的衣服都是在我这做的，说到来往密切我所知的也就杨小姐，其他人倒是没见过。她没什么异常，每天按时接送女儿上下学，送完女儿会去杨小姐家打麻将。”
“如果你想起什么异常，请及时与DBI联系。”
“会的，会的。我也希望能早日破案。”
包正与雪莉正准备告辞，包正忽的转身问道：“张玲家的窗帘你知道在哪买的么？”
“穿过一条街的一家西洋纺织厂。”刘裁缝低着头随口答道。
“我想装修下新家，陈佟上个月换的那套桌椅在哪买的？”
“那套桌椅是半个月前才换的，只有一套他定制得。”
包正哦了一声，叹气道：“那可惜了，我再去找找其他款式。”
刘裁缝没说话，雪莉一出店问道：“你要搬去新家？公孙泽知道么？”
“随口一说不用当真。”包正长腿一跨骑上车，对雪莉招手道：“赏脸么？”
雪莉切了声，坐到后座担忧道：“你私自骑车可想好怎么和公孙泽解释了？”
“我们的美女法医在探长哥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有美女在场探长哥不会为难我。”他说的信誓旦旦，雪莉却觉得即便她再为他辩解，公孙泽心里怕仍是气愤，毕竟这人太不把自己的担心放在心上了。
这于公孙泽而言，实在是明知故犯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