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章一：寒冬惊魂（1 / 1）
章一：寒冬惊魂
第一日
德城冬日，长街弄巷处一栋两层小洋楼正沐浴在阳光下，本应惬意舒适的早间却因持续低鸣的警报声以及围绕四周窃窃私语的人群显得压抑凄凉。
包正一身笔挺黑色西服站在楼下，他的脚下零落四散着昨夜燃放的炮竹残骸。阴冷的寒风一吹，空气中飘散着刺激的炮火味。包正仰起头，黝黑的一张脸紧绷着，锐利的双眼不动声色地将洋楼及四周的情况打探个遍。
警戒线外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拥挤程度堪比昨夜。
公孙泽对圣诞这类洋节并无兴趣，倒是薇薇安兴致高昂的想要在家里举办一场圣诞party。虽有包正鼎力支持，却被公孙泽一句节日德城需加强警力巡查，DBI任何人无条件加班给挡了回去。晚上7点左右，烟火炮竹燃放时，DBI除了留守警员外，全部外出分布在德城大街小巷巡逻。
一夜平安，公孙泽收队后睡下几小时便被客厅持续不断的电话声吵醒。作为一名警探，公孙泽要求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即便在睡梦中一有动静亦能瞬间转醒。今夜，高强度的工作让他陷入深眠中，直到屋外的电话第二次响起时，他才猛地从床上弹起，疾步往客厅奔去。
那里，包正拧紧眉心正神色凝重地在听电话。公孙泽神色一变，知晓怕是有情况，急急上前道：“出了什么事？”
昨夜未参加巡逻的警员需留守到今早八点，包正看了眼时钟才7点，雪莉应还在上班的路上。
包正沉声道：“老马，小玩命和雪莉一到即刻让他去案发现场。我和公孙探长从龙图公寓出发，你带领其他同事赶往现场。”
公孙泽一听案发现场便知不好，目光灼灼的盯紧包正，示意他快点说。
包正挂了电话，正色道：“有人报案称自己的姐姐和侄女被人杀死在家中。事关命案，老马不得不告知你我。”
公孙泽一听这话，不由大发雷霆：“昨晚巡了一夜街，这些人竟胆敢在DBI眼皮底下犯案，还把不把DBI放在眼里？”
昨夜之所以加强警力，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借机作案，未料到竟还是出了岔子。
公孙泽满脸倦容，此时却是怒气难止地瞪大眼睛，胸膛急剧起伏，用力攥紧了拳头。
太不像话了，出动这么多警力仍是难避罪案发生。
包正从他半敞开的睡衣中瞄到了里面若隐若现的肌肤以及深深陷下去的锁骨，他的眼神微暗极快的移开目光。单指揉了下额头，包正上前极为自然地指尖一挑绕起他散开的衣带，将他敞开的睡衣系好，顺手揽着人推到他屋内，意味深长道：“公孙泽，每一场罪案的发生都有它的诱因。警方能做的是尽量杜绝这个诱因的产生，却难以根除诱因的发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去换身衣服，我们去现场。”
包正状似无意的搭住他的肩膀，力道却是不小，公孙泽胳膊撞了他几下亦未能挣出，直到气哼哼的把人关到屋外，脸上神色才稍有好转。
这个包正，每次说他那些靠不住的大道理时，总喜欢贴着他说，美其名曰增进彼此感情加深了解。公孙泽抗议数次皆无效，动起手来两人又不相上下，彼此皆占不了便宜，久而久之公孙泽也就默许了他这一行径。只不过，偶尔给他几肘子让包正明白他亦占不了上风，公孙泽倒是极乐意去做。
包正无奈的站在门外，转身朝自己屋内走去，三分钟后两人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薇薇安昨夜和报社的同事去市区采访，直闹到深更半夜才回来，此时正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看到他们道：“包大哥，早。哥，早。”
包正将咖啡色风衣抛给公孙泽，这才朝她道：“薇薇安，早。我妈还在睡，早饭得你自己解决了。”
薇薇安僵硬地点头，忽的清醒过来道：“包大哥，你们这是要去哪？”
公孙泽穿上风衣，整了下领巾，蹙眉道：“你别跟着搀和。”
命案情况不明，一切情况皆不宜对外公布，特别是媒体。
薇薇安闻言一震，知晓有情况，蹭蹭地跑到包正眼前一把抓住他道：“包大哥，你给我透个底，明日的头条就是我的了。”
包正干巴巴地为难笑了两声，公孙泽猛一低咳，大声道：“包正！”
一把挣脱薇薇安，包正讪笑道：“无可奉告，想知道问你哥。”
薇薇安无奈的跺脚，包正推开门一径喊道：“探长哥……探长哥……等我一起。”
公孙泽浓眉挑地老高，扭头瞪他一眼。
两人一出龙图公寓，寒风扑出而袭，冷的他们不由一颤。包正敛起不正经的神色，严肃道：“得尽快赶到案发现场。”
公孙泽拽了下黑色皮手套，拧眉坚决道：“坐好了。”
包正独自坐在后排，看他神色凝重的一路风驰电掣的加速急开。两人只睡了几个小时，包正见他不要命地开法，不由提醒道：“我说探长哥，我还是要命的。”
他的身子在车厢内不停晃动，时不时撞上车顶，疼的不住龇牙咧嘴倒吸几口凉气，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听起来倒是有气无力。
包正暗自庆幸因昨夜一场狂欢，今早路上行人稀少，这才让公孙泽畅通无阻地到了案发现场。
公孙泽一路屏息凝神，一到目的地便快速下车穿过人群直奔现场，包正慢悠悠下车背手扫视四周。
阴冷的早间，不停张望好奇的人群，不时低鸣示警的警车，忙着驱散人群远离警戒线的警员，这本应是德城最简单的一日，却因一桩命案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包正双手□□西装口袋，慢慢踱步走进洋楼。
屋内一片狼藉，高档的波斯地毯上沾满血迹，两位被害人早已没了气息。一名少妇仰面倒在卧室的过道间，不远处一名女孩侧躺在客厅的地板上，两人额头及胸腔处满是干涸的鲜血，被重物袭击的地方血肉模糊，现场触目惊心令人作呕，凶手聪明的没在现场留下脚印。
凶手作案手法极其残酷，墙壁上、床上、沙发上到处都是血迹。目前尚且不知这些血迹中有无凶手残留的痕迹。
“这里……”包正一踏进去便被屋内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到，一声惊呼方出，公孙泽指了指他严肃道：“小心你的脚下！”
包正做了个保证的动作，绷紧身体谨慎避开飙上血迹的地方，挪到公孙泽身边，朝站在他身边不停哆嗦的年轻人道：“你就是报案人，说说情况。”
年轻人眼睛通红一脸悲愤，抽泣着道：“我叫张宏，死的人是我的姐姐和侄女。昨天下午三点多姐夫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出差到了沛城，预计两天后才能回来，让我帮忙照看两人。昨晚打电话过来一直没人接听，忽然想到姐姐曾说圣诞夜陈婷的学校会组织一场篝火晚会，猜测她们怕是参加晚会还没回来便挂了电话。今早再打电话，仍是无人接听。我心下不安便来看看，敲门也没人开门，我一着急就撞了门。结果……结果……一进来便看到……”
说到这，瞄了眼屋内惨状，终是哽咽几声。
包正安抚的轻拍他几下，“节哀。”
张宏抹了把眼泪，身体打颤咬牙道：“警官，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我姐姐和侄女……她们死的太惨了。陈婷那丫头才刚上中学，就……”
包正锐利的眼睛眯起，专注打量四周，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忽然他朝一旁啜泣的张宏道：“你侄女上的是什么学校？”
张宏一愣，止住哭道：“德城私立中学。”
公孙泽抱臂与包正对视，字正腔圆的道：“德城数得上的贵族学校。”
包正挑了下眉，抬眼扫了下屋内装饰，附和道：“你姐夫家境不错。”
张宏没作声，包正轻耸肩膀，又道：“你姐夫和你姐一定很溺爱女儿，肯花大价钱让女儿上私立中学，又给她请了老师学钢琴。”
公孙泽点头，指了指桌子上摆放的照片道：“还参加学校比赛拿过奖。”
照片中，烫着时髦卷发的妇女搂着女儿站在校庆台上领奖。
两人一搭一唱配合默契，包正打了个响声朝他挤眉弄眼。公孙泽看他没个正型样便头疼的很，又看了眼照片，蹙眉道：“怎么照片中没有你姐夫？”
张宏低着头，闷声道：“姐夫每天忙于公司的事，鲜少有时间顾到姐姐母女两人。陈婷入校、学琴的事一向都是姐姐操办。”
包正咦了一声，手指托着下巴摩挲片刻并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公孙泽又例行问了几句，这才道：“感谢你协助调查，不过按照惯例，还需要你到警局录份口供。”
例行询问后，警方需封锁现场，张宏也被带警员出案发现场。张宏一离开蹲下身道：
“探长哥有什么发现？”
公孙泽戴着手套从死者指甲中寻到一小块布料，从表面看与死者所穿的旗袍款式一致。
“可能是死者与凶手打斗时不小心撕下来的。”将碎布放进证物袋中，公孙泽道：“那检察官呢？看出什么来了？”
“死者，女，30-35岁之间，皮肤白皙，身形婀娜，典型的养尊处优的太太。死者，女，12-15岁之间，五指纤细指上有薄茧，应是多年练琴所致。”
“就这些？”公孙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包正咧嘴一笑，挑眉道：“就这些，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胡法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