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总裁太霸道（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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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晴好，阳光温暖。
圆桌上铺着镂空桌布，上面是一只蓝莓蛋糕。
“生日蛋糕？”
李致琦莫名，看着一身女仆打扮的黎千儿。
黑白相间的女仆制服，在腰.际是个漂亮的蝴蝶结。
昨晚，他们激烈争执。她以死威胁，他绝不松口。最后终于妥协，今天是黎千儿最后一次扮演西影，然后桥归桥，路归路。
但是见到一个俏皮可爱的蓝莓女仆，还是好歹让他怔忪。
这熟悉的感觉……
“你忘了么，致琦哥哥。今天才是你的生日呢。”黎千儿刻意模仿骄纵口吻，切了一块蛋糕，送到他口中。
蛋糕松软，蓝莓酱四溢。甜得发酸，好似——
“你忘了么，那天你.妈妈离家出走，把家里洗劫一空，跟着不知名的男人跑了。是我恰好带着蓝莓蛋糕来玩，碰到了试图自杀的致琦哥哥。当时你哭得不行，一整夜滴水未进，整个人像损坏了的空壳。是我一口一口喂你蓝莓蛋糕，你眸中才重新恢复生机。我答应过你，会一直守护你。才不会像你妈妈一样离你而去呢。”
幻觉与现实重叠。
黎千儿有着西影的微笑。
十三岁的西影，守了李致琦一整夜。在晨曦微光中，她紧紧抱着他，说她会一直守护他。
淡金短发的轮廓，背光成了剪影。印刻在他泪眼中，是一副不朽的剪纸。
可是，为什么这段记忆仿佛被封印了，他一直妥善藏在玻璃瓶中，却不愿记起？
“致琦哥哥，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依靠。即使我去美国交流二个月，你也会思念成狂。不得不靠着精致的仿真SD娃娃，才能陪你度过寂寞的暑假呢。”
“你知道为什么你离不开我么？”
她捻起一颗饱满蓝莓，指尖慢慢探入他口中。声音如西影一般蛊惑。
“我父亲一直一直想搞垮你们酒店，他要看着你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呢。你.妈妈的姘夫，可是我父亲安插的呢。一步一步引,诱，一步一步堕落。至于你呢，看着你心爱的西影妹子在订婚典礼上，当场翻脸，才叫爽快吧？这次收购事件也是呢，装出与我父亲反目的样子，替你们酒店打赢了官司，其实是暗中掌握了你们全部弱点，只等着彻底毁坏你们呢。”
“谁让你父亲当年，为了资金周转，不惜骗得我父亲流落街头。这一切不过是报应罢了。致琦哥哥，你说呢？”
蓝莓被咬碎，他甚至咬到她手指。
她喊疼，仰着一张小.脸，露出西影般的娇嗔笑容。
十三岁的西影，在他昏睡时，说过一句话。他听得再清晰不过，却一直拒绝相信。
彼时，西影在他头顶，轻声说。
“谁也不能阻扰我对致琦哥哥的独占爱。你.妈妈也不行。”
“扫除一切障碍就好了。”
霸道、傲慢、无往不胜的西影。为了得到，不择手段的西影。
“演得真像呢。”李致琦从梦魇中挣脱，正视黎千儿，“是想挑拨我与西影的关系么？”
“我可是西影百科全书呢，”黎千儿从书架上，取下厚厚一叠笔记。儿童涂鸦的潦草画，心理医生的指导测试，报纸上的只言片语，只要与西影相关的，应有尽有。
西影在十三岁时，曾去看过心理医生。因为压力巨大，差点崩溃。当时医生官方诊断是青春期准入的烦躁。
黎千儿看了太多西影的笔迹，从潦草的涂鸦与旁白中，看出了问题。她找到当时的心理医生，“以怀疑西影再次迫害亲人失踪”为理由，要求调出当时催眠治疗的音频。整个轨迹渐渐被拼凑出来，完整拼图中，竟然是一个父女联手复仇的故事。
当然，很大可能是，西影父亲的确设计了一切，希望害得李致琦父子家破人亡。
西影不过是占有欲.旺.盛了一点，希望让李致琦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只剩她。
儿童涂鸦画上，是一行潦草的字迹。
“我是哥哥唯一的光。”
“哥哥因我而新生。”
李致琦盯着这行潦草的笔迹，捂着嘴，反复快要呕吐。真.相被摊开在日光下，蓝莓蛋糕只剩一半，奶油融化成污秽。
他所有的暴躁与嚣张，只是为了掩饰童年丧失母亲的软弱。
他所有对西影的迷恋与依赖，只是为了弥补母亲的遗憾。
“角色扮演游戏，到此结束了。”黎千儿踮起脚尖，轻吻他的额头，“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一件事。”
言下之意，信不信由你。
阳光肆意，从落地窗洒满地板。书架上，装饰柜上，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摆满了小型西影手办，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墙上挂满的照片，也是每一个西影都在微笑。穿水手服的女孩，穿旗袍朗诵诗歌的女孩，穿蕾丝裙热舞的女孩。此刻，在光线照耀下，分外刺眼。
他一张一张照片，扯下来。撕成两半，扔到垃圾桶里。
“哎，不帮忙么？”他语气平静，略看了她一眼，“替我一起扔手办？”
黎千儿笑了。
*
黎千儿再见到西影，是在精神病医院。
墙壁一片雪白，纯洁得彷如天堂。西影正蜷缩在角落里，长长的黑发一直垂到脚踝。
“医生，她还是不肯剪头发吗？”
“是的。这位患者的唯一要求，就是把头发留长，并坚持染成黑色。她本人是混血儿，天生是金色短发。这些都很费钱……好在有李夫人愿意大笔赞助，否则，被父亲赶出家门的患者，根本无法维持这里的医疗费用。”
“医生谬赞了，这是我唯一能替患者做的。只是，她精神状态可有起色？”
“没用的……无论如何干涉治疗，她都活在幻境中。”
医生叹息。
西影恰好嘻嘻笑了起来，手乱抓着，“致琦哥哥，你看我头发很长了，很像你的秘书了对不对？我知道我惹你生气了，我不该消失一年的，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回到你身边，你随时都会欢迎我的……你喜欢上了你的小蜜？没关系的，我可以扮演她的？你不是最喜欢扮演游戏了吗？”
她尖笑，又突然啜泣。
“为什么你不要我了呢？为了得到你，我可是用尽了一切手段啊。当你告诉我，妈妈在你心目中多重要时，我就想你妈妈消失就好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致琦哥哥，你喜欢我十五年啊！怎么可能才一年，就不要我了？”
黎千儿看着又哭又笑的精致娃娃，不由偏过头。
西影现在说的，倒是每一句都是真话。
她替酒店打赢官司时，的确是彻底背叛了父亲，孤注一掷。她建立的私募基金，也被父亲号召业界集体撤资。在她坍塌时，李致琦又宣布了与黎千儿的订婚仪式。婚礼上，黎千儿黑色长发飘逸，成了西影的噩梦。
她大闹订婚典礼，却只沦为笑话。李致琦从头至尾，都未正眼看她。
只是冷冷吩咐保安，把这个疯女人赶走。
准新娘于是踮起脚尖，小声在准新郎耳边说，“她对于你有执念呢。不如联系精神科医生，让她不要再打扰我们。”
准新郎说，也好。
黎千儿挽着胳膊，去看疯癫的病患。她仿佛活在玻璃罩中的娃娃，再不知外界时间流逝。
倒计时开始——
“医生，替我好好照顾她。别让她死了。”
“哎？”
“病人如果自杀了，可是很糟糕的对吧？”
黎千儿眼眸一转，笑意嫣然。
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吧。
Happy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