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跑出去玩(1 / 1)
铺着白地印花桌布的长餐桌前,傅定祎三个侄子和一个侄女或站或坐地围在一处在聊天,傅定祎的大嫂二嫂坐在一边说话,见傅定祎和阿林联袂而来,,傅大嫂连忙拉着傅二嫂站起来,“老六来了?”傅二嫂一双灵活的眼睛一上一下的功夫就将阿林打量个来回,笑容满面地说,“六弟,我们这个干妹妹真是钟灵毓秀,看得人又是喜欢又是羡慕,怎么那么不小心就摔了脑袋呢?”傅定祎不悦地扫了她一眼,没搭理她,拉着阿林在右侧的第三张椅子上坐下了,他则在第二张椅子上坐下。
被人视而不见,傅二嫂面色登时一凝,一瞬之间又恢复了笑容,看起来比较沉静的傅大嫂连忙圆场,“老六,听母亲说,这姑娘还是楚楚和喻大小姐的好朋友?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对于这位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大嫂,傅定祎还是比较尊敬的,他略缓和了脸色,“我跟楚楚和舒静不太见面,只是偶尔碰到阿林和她们在一起,那时和她也不怎么熟。”
福二嫂在心里鄙视,不是不怎么熟,是针锋相对根本不对盘吧。申城的贵妇圈子里,沈林也是很有名气的,从前,沈林和傅定祎闹得不可开交,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不是有方鸣宇、柏楚楚、喻舒静这几个人在中间夹着,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没想到这王不见王的两个人突然之间就亲密的像一个人了。有心想打听一下其中的详情,又开不了口,傅定祎是一贯的对她不假辞色。
傅先生傅太太也下楼来到餐厅,先后就座,菜肴就陆陆续续地端上来了,傅先生拿起筷子,其他人才动手。一边吃着,其他人也在若有若无地观察着阿林。
她的坐姿端正,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僵硬,一举一动之间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一种优雅从容的气质,吃得非常专注,眼睛时不时在某个菜肴上略略一扫,旁边的佣人就帮她把菜夹到盘子里。傅家的两个儿媳若有所思,傅先生则露出满意的神色,幸好,没有完全变傻,看得出以前是有底子的,家世应该是不错的。
阿林食量不小,几乎和傅定祎差不多,傅定祈的小儿子安良惊奇地看着一直没有停过筷子的阿林,表情惊奇不已,偷偷地和自己的哥哥挤眉弄眼,傅先生瞧见,“嗯哼”了一声,安良立刻端正坐姿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一番动作,阿林恍若未闻,依然欢快地消灭这餐盘里的食物。傅先生忍不住在心里哼哼,真是个吃货。
吃了饭,一桌子人便自个散了。
像山里时一样,傅定祎带着阿林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回来的时候,起居室里的三个女人正在聊闲天,这时代,没电视、没电脑,无线电里的娱乐节目也太少,除了去酒吧、舞厅、青楼,还真没什么好消遣,傅大嫂见着两人回来就突然提议,“老六,你来得正好,我们娘几个正无聊了,正好三缺一,我们来打牌吧。”
傅二嫂连忙附和,“是啊是啊,六弟,妈正嚷着无聊呢,你好久不在家,让妈天天念叨着,如今回来了,正该好好陪陪她老人家。”傅定祎看了看面含期待的母亲,不忍心在她的儿媳妇面前让她伤了面子,看着阿林精神奕奕的,没有犯困,正要答应。
傅太太见儿子这么着紧这个丫头片子,连打个牌,都要看沈林的医院,心里老大的怨气,拉着脸说道,“她若是不高兴在这里呆着,就让先回去歇着,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像什么话,寻常八九岁大的孩子也没有她这么黏黏糊糊的,你以后要是结婚了她怎么办,难道行动都撇开太太,总和她一起过活?要为了她好,别太惯着她。”傅定祎正要反驳,他身边的阿林说话了,“大婶,你怎么突然生气了?”听声音、看表情,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好奇。
大婶?傅大嫂在心里诧笑,傅二嫂在心里喷笑,没想到这个沈林会叫傅太太大婶。
傅太太脸都黑了,回城的路上纠正了多少遍,让她叫太太或者阿妈,她怎么就咬死了这个大婶?!傅太太死死克制着才没有破口大骂,傅定祎连忙说,“姆妈,阿林很聪明的,不如我教会她打牌,让她以后陪着你们玩吧。”傅太太憋的心口疼,懒得说话,傅大嫂连忙说,“对的对的,阿林这孩子一脸聪明相,肯定一学就会,以后我们在家就不怕找不到牌搭子拉。”
阿林回到申城的第二天,喻舒静拜访了傅公馆,一看到喻舒静,许多散乱的画面出现在阿林的眼前,她看着喻舒静愣愣地说,“这个阿姐我见过的。”
阿林一下子记起了和喻舒静在一起的一些画面,和她异常亲近,让傅定祎觉得奇怪不已,无论是见到他还是柏楚楚,关于他们以前的事,阿林一点没想起来,为什么偏偏对着喻舒静就想起来了呢?
来到傅家的第一个礼拜天的下午,阿林睡了午觉起来,发现家里除了大哥傅定祈在房间里补眠以外,所以的打人都出去了,喜滋滋地找安良和安时玩去了。
琴室里,安良正在练习老师布置的练习曲,安时肩膀上架着小提琴发出仿佛锯木头一样的声音。阿林坐到一边,静静地听着他们练习,听了一会儿便再也无法忍受。她跑过去从按时手里夺过小提琴,轻轻地踢了琴凳上的安良一脚,“练了这么就还这么难听,干脆别练了,我们出去玩吧。”
两个小屁孩一听,蠢蠢欲动,阿林这个大号的“小伙伴”确实很好玩,别看她有时候很却心眼,说到玩儿,却总有层出不穷的好主意。想了想,安良垂头丧气,安时没精打采,“你说得容易,让他们发现了,敢情打得不是你。”阿林表示很鄙视,“阿哥说了傅家的人根本没有音乐细胞,就是练一辈子也练不好,还不如好好地出去玩玩,”她一本正经地背起手来,摇头晃脑地说,“古时候,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说过,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们明白什么意思吗?”两个小孩茫然摇头,阿林一副“你们真是孤陋寡闻”的样子,“她说,小孩子就该趁着小时候好好地玩、好好地吃,不要去做些没意思的事情,要不然等长大了天天忙着养家糊口就没得玩了。”
两个小孩瞪大了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睛,纷纷恍然大悟,露出一副“我以前真是太傻了”的表情。安时惴惴不安地说,“可是外面有人看着,我们一停下来,他们就会进来查看的。”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了两下门,直接推门进来了,穿着绸布褂裤的中年妇女眼神化成了若有实质的冷箭,嗖嗖地射向阿林,“阿林小姐,少爷们还要练琴,你先到别处去玩吧,乖了,听话。”中年妇女满姐心里肆无忌惮地咒骂着,面上却不敢太凶,也不敢去拉扯阿林,不说这阿林一受刺激就跟小猛兽似的,六少爷也不是好相与的。
阿林不喜欢满姐的眼神,本能的戒备,她夹紧眉头,冷冷地向满姐看回去,“知道了,你先出去,我再和小良、小时说句话。”满姐犹豫,安良也说,“满姐,你先出去吧。”待满姐出去,房门再度关上阿林捏着下巴颏,转了转眼珠子,走到对着门的窗户往外看了看,笑嘻嘻地对两个小孩说,“我有办法了,待会儿我从楼下给你们递一些东西,你们接好,记住了按我说的做。”
出了房门,阿林撅着嘴,愤愤不平地扫了领着几个仆人在外面站着的满姐一眼,闷闷不乐地回去了,满姐看着她这幅表情,莫名地心里畅快。
离开满姐他们的视线,阿林兴冲冲地向傅公馆堆放旧物的杂物间跑去,找到了一个半旧的留声机和堆放在一旁的旧唱片,从中左看右看挑了一张,找了一个破藤篮,装在里面提着出去了。
等到傅家人发现阿林和两个小孩不在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永宁区的一家西点店、一家火锅店、一家咖啡厅胡吃海喝了一大通了,这会儿,阿林小小地抿了一口咖啡就放下了,对两个小屁孩做口型,“好苦。”
安良翻了个白眼,小声地说,“你点的是非常非常苦的黑咖啡,还不加糖,当然苦拉。”说着从旁边的糖盒里挖了四勺糖倒进阿林的咖啡里,搅拌了一会儿,抬抬手让阿林再试试,阿林轻轻地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陶醉的表情,过了片刻,她笑得特别惊讶,小声说道,“没想到加了糖这么好喝。”安良很诧异,然后好奇地问,“是吗?能让我尝尝吗?”
阿林瞪着眼睛,“有什么好尝的嘛,你再让人送一杯来嘛。”安良是这样的,越不让他干的事他越爱干,愣是从阿林手中将杯子夺了过来,坐稳了之后,喝了一大口,两秒钟,哇地一声喷了出来,阿林一侧身躲开了,然后歪在
椅子上哈哈大笑,抽空还说了一声,“你笨死了。”
一边的安时急得满脸通红,压着声音急急地说道,“阿林,不要笑了,别人都看着我们呢!”阿林闻言立刻意识到不妥,大庭广众不应该这么笑的,立刻又恢复了端庄优雅的坐姿,见斜对面两个年轻男子饶有兴致地看她,她翻了个白眼,转眼看到安良衣襟前溅了黑色水渍,心虚地看了他一眼,“衣服脏了,阿嫂是不是又要打你?”安良不大的身体里散发出巨大的火气,阿林缩缩肩膀撇撇嘴,“大不了给你买一件,我有钱的。”
傅家的家教是很严的,绝对不允许家里的孩子衣冠不整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小孩们自觉遵守这个规则的方法就是,如果你把衣服弄脏了弄坏,回到家一顿打是免不了的,当然视情节轻重,挨打的数量也要增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