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斜躺在塌上的柳絮猛然惊醒,眼睛死死的望着头顶的檀木横梁。
嘴角露出苦涩的笑,自己是死了还想念着这个地方吗?所以,死后也会归来看看吗?
“姑娘,你可是醒了!方才可是梦魇了?吓死奴了。”徐妈妈拿着丝帕,细细的擦拭着柳絮额上的密汗。
“奶娘!”柳絮坐立起来沙哑着嗓子低低的唤,眼眶湿润了。奶娘啊!我果真是死了么。奶娘啊!我好恨啊!好想告诉你柳儿好累啊!
“哟!姑娘这是怎么了?这么大人了,莫哭莫哭。梦魇了吗?二奶奶看到可要心疼了。”徐妈妈有些手足无措,姑娘这是怎么了。
柳絮呆滞着目光,好似透过徐妈妈娘看到另一个国度,眼眶却越来越红,断线的珍珠不断的滑落。
徐妈妈娘是自己害死嫡母的时候,毅然一死,以证自己清白。奶娘,你可知,柳儿不是清白的,嫡母就是柳儿害死的,你死了又有什么用呢!
柳絮伸出手,在离徐妈妈的脸不到一尺时顿住。她害怕就这么摸过去,奶娘就散了,眼眶蓄着的泪就这样一直掉。
徐妈妈看的心酸,姑娘这是怎么了!拉过柳絮的手贴在脸上。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老奴的脸太糙了,污了姑娘的眼!”
摸到体温那一刻,柳絮扑进徐妈妈的怀里,泪如泉涌,“怎么会!奶娘,在柳儿心里一直年轻着呢!”
“姑娘,这是怎么了!”门外听到动静,两个丫鬟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见着这一幕着实吓了一跳。
柳絮幽幽的转过身,盯着两个丫鬟看了半响。拭干眼角的泪,想到什么,笑了。
“晓舒,给我煮点清粥。晓画,去把我的斗篷拿来。”
“诺。”两个丫头欢喜的应下,姑娘可是一日都未曾进食了。
“姑娘,未时,三姑娘来过了,看样子吓得不轻。还有姑娘可是当真无碍么?正巧仕大夫应该这会不忙,要不请仕大夫再仔细瞧瞧,莫要落下病根。”徐妈妈担忧的看着柳絮。
“三姑娘,三姑娘...”柳絮若有所思的低喃,回过身笑眯的丹凤眼还是含着点点星花,“奶娘,柳儿只是梦魇了,可是吓到奶娘了。”
“姑娘,说这话可是折煞老奴了。老奴从小就看着姑娘长大,也没见姑娘梦魇几回,可是被昨日主母病倒吓到了,仕大夫说了,主母只是感染风寒而已,并无大碍,倒是姑娘的身子瞧着虚的很!”徐妈妈慈祥的看着柳絮,自家姑娘是心善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受半分苦处。
“母亲病了?感染风寒!可是昨日。”柳絮紧咬下唇,不会那么巧吧!十四岁那年腊月,可不就是自己买通了帮嫡母看风寒的仕大夫。在药方添加一味相克的药材,才使嫡母猝死。
“可不是嘛!这主母的福体向来安康,也不知怎么了就感染了风寒。姑娘可要注意些,这几日可是寒冷了许多。姑娘的被子可是够了?院子里的红碳不多了,管事说了,这阵子府里可要节约着用碳。这不是主母病了,没有批示,可不是得节约点用么!”徐妈妈唠唠叨叨的说着府里的杂事。
“是啊!嫡母这一病,府里又要不安分了。”柳絮望着窗外的红梅,轻轻的抚摸着肚子眉眼轻愁,喃喃自语。
“姑娘,可是着了凉了,肚子难受的慌?奴就说要多盖层毛毯的吧!晓舒那丫头可真是粗心,姑娘的身体也能马虎,可别是着了风寒。”徐妈妈数落着两个丫鬟,快步去关窗。
“奶娘,不碍事。这窗子还是开着吧!透透新鲜空气也好。”柳絮心里一暖,奶娘还在,真好!可不是么!自己还活着。竟然还活着!呵!
“奶娘去忙吧!柳儿去嫡妹那里看看,估约着可是母亲病了,难受的慌。”
“喏。”
“姑娘,可是要去三姑娘的院子。”晓画,晓舒慢上一步跟在柳絮身后。
“晓画啊!你跟晓舒进我的院子也有些年头了吧!”柳絮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苏,昔日精灵古怪的丹凤眼低敛,倒是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魄,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掩盖了些许苍白的病气,青丝随清风飘起来,扬起身难得一见的白狐斗篷,腰系白色金字玉佩叮咚作响。
“喏。五年了!也是姑娘仁慈,待奴几个向来宽厚。”晓画对主子的美貌微微恍神,一瞬又惶恐的垂下头。
“都五年了啊!我平时待你们也如同姐妹,要真是生出什么想法,跟我说就好了,我会准的。跟着我一个庶出,可是委屈你们了。”柳絮望着相府墙外,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平淡语调被寒风吹散,带起几分冷意。
“姑娘,奴从来没这般想法。姑娘待奴好,奴心里明白,跟着姑娘这样的主子是奴前世修来的福气。”晓画跪在地上,语气哽噎。
晓舒也跟着跪倒,婆娑着泪眼,主子这是要赶自己走么?可是,哪个院子的丫头在背后嚼舌根被主子听了去!
“哭什,要是被三姑娘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们,我可不想平白落得一个欺压奴才的骂名。”柳絮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丫头。
“喏。”两个丫头这才放下心来,晓舒惶恐的止住抽泣,抽出丝巾抹干净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