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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你看到的我是蓝色的……”苏夜家的客厅茶几上,颜安的手机响起了那熟悉的旋律
颜安偎在沙发里看着那熟悉的三个字,因着赌气的关系,迟迟的不愿接听。
“谁刚刚一直守着自己的手机的?现在又不接了?”苏夜无奈,为什么每个恋爱中的女人都这么幼稚,包括曾经的自己
“我哪有!”
“对对对,你没有。”
“安安阿姨,你有,你刚刚真的一直盯着手机看的。”一旁看动画片的图图,忽然振振有词的说道
“哈哈……我们家图图都看出来了,你说你是有多出息,快接吧,颜大小姐,别死撑着了。”
“干嘛!”颜安划过接听键,语气却还是硬撑着
“是颜安吗?”手机里,却没有传来她期待的声音,而是一个略有熟悉的男声
“是。你是?”
“你好,我是路晨,我们昨天有通过电话。”
“哦。我知道,你是他表弟。”颜安想了起来“他人呢?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喝醉了,在吵着要找你。”
“你们在哪儿?”
“北海路这边的一家酒吧,我跑出来给你打电话的。”
“他都醉了,你怎么把他一人留在那儿。”
“太……太吵了。”
“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好好好,我马上发。”
“夜子,我要走了。”颜安抓过包,起身准备走
“安安阿姨,你不给我讲故事,不陪我睡觉了?”图图见她要走,立马不看动画片了
“图图乖,安安阿姨下次一定给你讲故事,陪你睡觉,好不好?今天,是真的有事情。”
“那……那好吧!不过你要说话算数哦!”小表情还是有点委屈
“嗯,一定!”
“行了,快走吧!”苏夜知道她急,也不再多留
“嗯。那再联系。”
“别急,路上小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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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安去酒吧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像眼前这般混乱又闹腾的,更是第一次。她照着路晨给她的短信内容,很快便在吧台的方向看到了他们。
像路晨说的,沈寻岸已经醉了,整个人侧趴在吧台上,两边脸颊,透着往日里所没有的绯红,加上那有些委屈又孩子气的表情,模样实在有些逗。
“颜安!你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颜安!安……安安……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大声的。安安!安安……”颜安走近,才看清,他原来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不过到底说了什么,没人能完全明白,只是他在喊她,毋庸置疑
“我在呢!”她在他面前微微下蹲,笑着面对他“难不难受?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好!”
“那我自己回去喽!”颜安转身,作势要走
“颜安!”见她要走,他一跃而起,上前一把抱过了她“不要离开我。”
“那好不好?”
“好好好好……”
路晨在一旁帮着,两人一起将他扶到了袁叔开来的车里。颜安听说他醉了,出了苏夜家大门,就直接给袁叔去了电话,告诉了他地址,让他在附近等着。
“颜安。”路晨忽然叫住了要上车的颜安
“还有事吗?”
“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好歹一声礼貌的谢谢,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谢谢。”
“你!真是……沈寻岸怎么会喜欢你!”路晨有些无奈,也有些无语“你来一下。”
“有话,你就说吧!”跟着他,走到了离车约五米开外,颜安停下了脚步
“那我就直说了。”路晨往车上看了一眼,也不再犹豫“过去的三年,你过的怎么样,我不清楚,但沈寻岸,很不好。”
颜安顿了下,因为他的那句很不好。她知道他过得不会好,可她从不愿也不敢,往很,非常那些字眼上去靠。
“我们是见过一面的,不过你肯定没什么印象了,三年前英国,那场庆功宴,也是订婚宴上。当时,我就想,你一定是不爱他的,如果爱,心爱的人订婚了,未婚妻不是自己,还能笑得那么灿烂?”
是啊!那天,她的确笑得很灿烂……
“那场订婚,不过是为了两家的事业,很恶俗,也很老套的剧情,可在上流社会的世界里,这些稀松平常。沈林两家是世交,可两个孩子,却是连面都没见过的关系,宴会那天,也只是第一次照面。他告诉我,他这么做,的确有惩罚你的用意,惩罚你,伤他那么深。而在宴会后的两个月内,两家在事业上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婚约,也就此解除,对外,自然说是性格不合之类的,但明白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枚重要的促进交易的催化剂。”
秋天的夜风吹过,颜安听得有些恍惚,寒意也在渐渐加深。
“解除婚约后没几天,他便订了回国的机票,目的不言而喻,无非是去找你。可飞机还没上成,噩耗便传来了,他的爷爷奶奶,还有我的姑姑姑父,也就是他的父母,在旧金山的金门大桥,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他们乘坐的那辆车,直接被甩入了海里,打捞上来的,是四具冰冷的尸体……消息很快传开,留给他悲伤的时间,少之又少,随之而来的,是来自各大股东的压力与非议,股市的暴跌,全球数以千计沈氏员工的不安与惶恐……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能想象,他的日子,该有多难。那时,我问他,为什么不再去找你?他说不敢,他没自信,更怕没能力,给你想要的幸福和安定。他是多么自信又强势的人,面对你,他竟然会没自信,我想那一定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这一切,他一定不会告诉你,我说,不过是希望你对他好点,他珍爱的人,很多已经不在了,但还好,最珍爱的,还在。”
颜安当然明白,他话里最珍爱的人是指谁“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想你知道,我爱他,比你们,甚至我自己所认为的,还要深。”
“那……回去吧!他在等你。”没再多说,路晨释然一笑
“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再见。”
夜很静,袁叔的车子开得很稳当,窗外的路灯,旖旎而昏黄,在这样的夜里,显得很温馨。颜安抱着沈寻岸,就像是抱着最心爱的宝贝一般,面上是笑着的,心底,也是温暖的,只是,还多了一点点的心疼,对于怀中这个已熟睡的男人的心疼。
她记得他说过“你最喜欢你哥哥,我就最喜欢我爷爷,你哥哥对你最好,我爷爷也对我最好!”那时,她觉得他比她幸运,因为他最喜欢的亲人还在,而如今,他们变得一样了,可她,不喜欢这样的一样。
昨天上午离开这个房间时,颜安顺手将厚厚的窗帘拉开了,而昨晚回来,将沈寻岸安顿好,她也沉沉的睡着了,所以今天这个早晨,他被灿烂的阳光给弄醒了,而她,偎在他怀里,背着光,倒是睡得很安稳。
对于昨晚的记忆,他有些模糊,只知道自己处理完有关她和罗维的事后,回到家,就没见到她,房间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只是少了她穿的那几件衣服,他想,她是生气离开了。心底有些不甘,也有些负气,他不想主动去联系她,所以自己去了和路晨的约定好的餐厅,最后,两人一道去了北海路的一家酒吧,他醉了,似乎还见到了她,而今看来,那不是幻觉,他真见到了她。
他望着她,忍不住吻她,吻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和嘴唇,他承认自己有些恶作剧,自己醒了,也见不得她睡得这么香。
“嗯……”她睡得很沉,直到他的吻落在她敏感的后颈上,才悠悠醒来“你……你又来……”
“就做一次。”
“你昨天也这么说……唔……”再开不了口,他的吻回落到了她的唇上,温柔的缠绵着
最终的结果,当然还是她沦陷在了他给的柔情与刺激里……
“中午,我们出去吃吧,带你去个超好吃的餐厅。”她在他的怀里说着
“好。”
“沈寻岸,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好吗?”
“好。不吵架。”
“更不能冷战,我受不了。”
“嗯。也绝不冷战。”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她忽然抬眸,极其认真的看着他问
“明天,明天是周一。”
“沈寻岸,你是中国人吗?”
“这话从何说起?”
“你不是在英国出生长大的?”
“那也不代表,我就该是英国人。”
“好吧。”
“等到下个周末,我们回趟珑城。”
“好。我得把我结婚的消息告诉我哥。”
“嗯。”他将她,抱得更紧,到那时候,有些事,他也该告诉她了
“对了!差点忘了件事!”颜安一溜烟钻出了被子,拿过睡裙穿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
“我得把我现在住的那间房转租出去,不然小媛一个人负担就太重了。”
“是嘛!”他散漫的伸着懒腰,嘴角,是掩盖不住的微笑“吃过饭,我陪你回去搬东西?”
“好。”她拿过他的笔记本,边开机边随口答应着“沈寻岸,我饿了,有吃的吗?”
“想吃什么?”
“随便,你早餐一般吃什么?”
“那我去楼下冰箱里看看,你好好弄房子的事。”
“嗯。”
颜安口中所谓的超好吃的餐厅,其实就是以前她们三人时常去的香山路上的那家西餐厅,苏夜最爱他家的芝士蛋糕,顾湄最爱他家的英式炸鱼条,而颜安,最爱那青酱培根意面。
餐厅的经理认得她,一见到,便笑着迎了上来“今天苏小姐没来?”看了眼她身旁的沈寻岸,出口的话,变得有些暧昧
“她有事。”颜安笑,伴着些微的害羞
“那这位……不介绍下?”
“沈寻岸,我……老公。”小小斟酌后,颜安大方的介绍了沈寻岸
“天哪!原来,原来一阵子没见,是跑去结婚啦!恭喜恭喜。”
“嘿嘿!”不再多言,她只调皮一笑“我预约了个包厢的。”
“早给你安排好了,四人间。”
“谢谢。那我们就先上去了。”
“行,反正这里你熟。”这话,倒并非她随口一说,远在颜安陵居网的工作之前,她就曾在这里做过一段时间的服务生
“怎么订了四人位,还有人来?”坐定,沈寻岸望着对面空着的两张位置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颜安神秘一笑,并未做过多解释
那一顿晚餐,最后,的确是有四个人共同参与的,而另外两位,一位,是罗维,还有一位,自然就是他的妻子了。
我们常说,无论恋爱还是婚姻,最重要的,就是彼此间的信任,颜安当然相信,沈寻岸是绝对信任自己的,可有时,太在乎一个人的时候,理智,是全无的,所以有些解释,并不多余,能给对方多一点安全感,有何不好?
陵城,已悄然进入了十一月,夜风渐凉,甚至开始透着股寒气。头顶,天空一派月明星稀,身旁,街角的人群静谧温馨,脚下,规整的石道一晃而过,南方城市的秋,就是如此美矣,静矣,舒矣。
她的肩头,披着他的深色风衣,鼻尖,萦着那股干净的皂香和淡淡的烟草味,心底,是那不予言说的温暖与幸福。
他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小巧,柔软,又带着微微的凉意,他牵着,想就这么牵着,用自己的温暖,温暖她一辈子。
因为餐厅离得近,所以两人是步行而来的,晚餐过后,自然也就散步回去了。
“他一定很爱她,竟然保护的这么好。”沈寻岸说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呵呵……”颜安傻笑,算是同意他的说法
“安安。”
“嗯?”
“颜安,安安。安安,颜安。”就这么无意识无目的的叫着她的名字,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傻子!超级大傻子!沈寻岸就是个无敌超级大傻子!”颜安也笑,身子不自觉地更靠近他
“安安,明天过后,你就是我的了。”
“你也是我的了。”
“很多年以前,我偷偷地跑去骆森看你,看你在篮球场上为他加油,看你在图书馆挨着他看书,看你在食堂将不吃的菜挑着放进他碗里,看你……那时,我真怕,真的特别怕,怕自己没有机会,怕你不会属于我,怕我永远忘不了你怎么办。还好,还好他走了,他出国了,让我,有了机会。”
“可你,太固执,真是固执,像块顽石,明明心里早就明白了结局,却还犯傻,不知回头。”
她笑,望着她傻笑,然后撒娇“背我,走不动了。”
他也笑,然后蹲下,乐意之极的背起了她。
“沈寻岸,我爱你。”双臂抱紧他,她不想说太多,只在他耳边轻声却认真的说了句,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恋人间的告白
风过,寒意加深,两人的心底,却是一片温暖。这条回家的路,不长,可彼此人生的路,还很长,从此,他们不必害怕,因为有彼此,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