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她的家(1 / 1)
“笨女人,到了。”带着丝笑意,迹部将车缓慢停靠下来。
她怔了怔,明显一时没有反应。
“你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先她一步下车,单手环胸点着泪痣环视四周。
这里的一切给人的感觉都是那样陈旧,让人着实不敢相信这里竟然地处于繁华的东京。窄窄延伸的街道,犹如一条长长的细线将他们与街道尽头的那个老式公寓牵引在一起。
这里给了迹部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和曾经偶尔路过时的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空荡荡的街道穿插着一种寂寥,秋夜里冰冷的夜风似乎也席卷着一些莫名的萧条,以及微不可查的淡淡陈腐味道。
淡淡瞟了旁边的迹部一眼,她不发一言。直到望见他的那双眉已皱得不能在皱。
“这里很安静不是吗?”
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着淡淡的反问。如同萧条的街道,她柔柔的声音里面也夹杂着一丝淡淡地寂寥。
“啊嗯?”不在意的点着泪痣,将视线从这街道,游移到她的脸上。
她还是如先前那样静坐在车中,微斜身子随意靠着。卷卷地刘海倾到一侧,露出弯弯的眉。高盘的长发让她的脖颈看起来修长白皙,而随意零落下的几缕碎发,则淡淡勾勒出她的那丝慵懒、优雅。
黄橙色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海蓝色的眸子熠熠生辉,而她脸上的斑点则被它淡淡晕染,淡了边际。
迹部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眼眸的深处闪烁着她的影子。
显然她没有看到这样的迹部,只是侧身望着窗外笑着说,“朦朦胧胧的东西很会欺骗人。因为你看不清它,所以你便不知道它究竟是美丽,还是丑陋……”
……
迹部没有应答,只是若有所思的低眸。
将视线从靠近自己的车窗,移向已经走出车门的迹部。
耸耸肩,有些无奈。“呐,迹部大爷,你的车和你还真是一个秉性~这安全带,我解不开……”
“嗯哼~笨女人!”
恢复了往日那般傲气十足,低着身子钻进车中。白皙的指节只轻轻一压,便将让小岛千枝无比无奈的安全带轻松解下。
望着迹部带着丝得意与微微鄙视的眸,她才慢一拍的点了点头。
像是自语一般,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要压这里啊~~”
“所以才说你是笨女人!”挑了挑眉,像打量白痴一般打量着她。在无意对上她那双湛蓝似海的眸时,他愣了愣,蹙起了眉。
“怎么了,迹部大爷?你怎么有点怪怪的?生病了吗?”
见迹部发愣,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身体不适’。因为她实在再想不出,时刻将华丽印刻在灵魂之上的迹部,会因为其他原因露出这样的表情。
有些担心的伸手向迹部的额头摸去…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但额头上凉凉的触感却让他怔住了。
“咦~迹部大爷,你似乎没有发烧。是有其他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她蹙着眉,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的望着迹部。
“那种不华丽的事,才不会发生在本大爷身上!”
快速地从车中退出,迹部的脸色有些怪异。
啊嗯~这是怎么了?本大爷为什么会望着那个不华丽的女人发愣!难道真的是生病了?
本大爷才没有那么不华丽!
完全没有发现迹部内心的纠结,小岛千枝推开车门跳了出来。
“呼~啊~~~”张着双臂深吸口气,凉凉地夜风在她的胸腔中瞬间充斥。
“真是无药可救的笨女人!”
瞟了一眼正傻呆呆地大口大口吸着凉风的某女,迹部开口说道。继而他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华丽的小纠结,‘他刚才一定是吃错了药,才会在一瞬间望着她发呆!这样的蠢女人,才不会符合他迹部的美学!’
拍了拍微微皱起的衣摆,“迹部大爷,我……我要找的那个孩子他……”顿了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听忍足的口气应该没什么大碍。”
望了望自己眼前这个紧张到肩膀微微发颤的女生,“你这个笨女人,就不能摆出华丽点的表情来吗?!”
“我……”
匆忙地低头,完全是为了掩饰那被雾气氤氲的眼眶。
没有大碍是吗?太好了……或许无人能理解、知道,这个小少年对于此刻的她有多么重要。她在得知那个少年存在的时候便暗暗发誓,对于那个孩子她没有尽到一个做姐姐该有的责任,没有保护到她,但是这一次……
这一次绝对不可以!即使不惜余力,付出任何代价也好。她也要保护这个小少年!
因为,这个少年是她与那孩子仅剩的唯一纽带了……
“啊嗯~笨女人,你想要本大爷等多久。”
“唉?”
猛地抬头,愕然的注视着眼前极为不耐烦的迹部。
“怎么~?笨女人,你还要本大爷再说一遍吗?!”
点着泪痣,更加不耐烦望着她。那个样子还真是既傲慢又拽到可以。
眨巴了眨巴眼睛,这才后知后觉的懂得迹部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是要送她回家啊……
“没想到迹部大爷也会做这样不华丽的事情。”
默默地跟在迹部身后,小声的嘀咕着。
“啊嗯?”
“没、没,我什么都没说。迹部大爷你幻听了。”
懒得再搭理这个笨女人,迹部大步朝前走去,而小岛千枝则不紧不慢的跟在迹部身后。
直至那个在夜晚中显得颇为诡异阴森的老旧公寓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迹部才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
这里真的能住人吗?
不止旁边的街道窄的连汽车都开不进来,就连这楼梯口的灯都是坏的,更甚至仔细去闻,都能闻到一股木材腐朽的气味。
看出此刻的迹部在想些什么的小岛千枝,坏坏地朝着迹部笑着。
“喂,迹部大爷。这里的租金只需不到四万日元,千万别给我提什么华丽!”
迹部挑了挑眉,点着泪痣。
啊嗯~就算他不说,这里也谈不上什么华丽。
朝着迹部咧嘴而笑,“喂,迹部大爷,谢谢你今天这么晚了还送我回家。”
还没等迹部开口,她却又说道:“虽然,我之所以这么晚回家,全都是托了你的福。”
……
无视一脸黑线的迹部,继续道:“都已经到楼底下了,如果不请大爷上去坐坐,这也显得我太不懂待客之道了。”
露出整洁白皙的牙,笑眯眯的望着迹部。
“啊嗯?本大爷……”
“不许拒绝!小孩子要听话。”
迹部挑眉,而他的额头也在瞬间,‘啪啪地~’冒出无数青筋十字叉。
这个笨女人,竟敢说他是小孩子!
“喂!我说迹部大爷,你别摆出这样的表情来啊!难到是怕跟我上去后,我会把你生吞活剥了不成?”明明是为了感谢,可是人家却似乎并不怎么领情。便故作恍然大悟的调侃着迹部。
只见迹部额头上的黑线越来越多,这个不华丽的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无奈的揉了揉额角,迹部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万分头痛,却又……莫名其妙的有些感兴趣。
不再多言,迈着步子向着楼梯走去。
啊嗯~不这样的话,谁知道这个笨女人又会说出什么不经过大脑的话!
而她则是望着迹部那刚正挺拔的背影淡淡笑着。
这一切都是她的习惯在作祟。
忘了是从多久以前开始,她便习惯了别人帮了她的忙,她一定要好好的道谢,否则她便会感到很不安。那种不安让她很难受,就像是从别人那里借了钱,却又赖着不还……
而迹部,不论是在这件事上,还是上次有关于那些照片的事,虽不知这是否是他的本意,还是正如他对外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比赛,以及他那所谓的‘华丽’。
毕竟,相对于他们而言,小岛千枝是一个与他们没有太多交集的人。更称不上朋友……
而且,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此时的她,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名叫小岛千枝的普通女生。更或者,连普通都算不上,毕竟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突变的一切没收了她普通平凡的生活。
她真的很感激他们能够相信她,对她而言这份相信代表的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可是,她却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负面传言一个接着一个的女生,他们是真的愿意向她伸出援手的吗?
即使他们相信着她。可正所谓人言可畏,谎言说的多了,会渗透真实,与真实缠绕纠葛。所以她害怕着,即使是深信着他们,可内心却还是再害怕着。
这就是所谓的杞人忧天吗?她弄不清楚……
但总而言之,在实质上他是帮助了她的。这一切的事实,都不容狡辩。
旋转钥匙打开门,在黑暗中摸索到门旁的开关轻轻压下,黑压压地房间瞬间变得异常明亮。
她走了进去,将提包随手扔到沙发上,冲着迹部道:“迹部大爷,你坐下来等一下。我先去倒杯水,你要咖啡还是橘子汁?”
“咖啡……”
“OK!收到~”冲着迹部咧嘴一笑,转过身去冲调咖啡。
“对了,提前声明。我这里可不是高级咖啡厅,这里只有最便宜的速溶咖啡。迹部大爷你可别嫌弃哦~”
“啊嗯~知道了,你这笨女人废话还真多。”
点着泪痣,一边应答又一边蹙眉扫了一眼她住的房间。
虽然在进来前,他已经根据这周围的环境大概猜想到这里的情况。可是,当她开灯时的那一瞬间,这一切却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里很小,在摆放了家具后甚至可以用拥挤这个词来形容。
对这个只单单放置了一些勉强应对日常所需的家具后便狭小不堪的房间而言,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在这里放上了冰箱或者电视后会怎样……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生,更何况她的身体又不怎么好,甚至还要靠打工维系自己的生活。
越这样想着,他的眉就蹙得越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追逐向日吗?!
……
这还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女人!
不知怎么地,此刻的迹部心情简直是差到了极点。
双手环胸,瞟了一眼似乎已经快要冲调好咖啡的小岛千枝后又微微移眸,将视线锁定在她写字台上的巨幅照片上。
相比矮小老旧的写字台而已,它的存在与写字台的比例看起来似乎有些太过失调。而从相框的新旧程度上看去,它明显是最近不久才被放置在那的。
再仔细看,相框中是一个有着海蓝色长发的少女,她的唇角微微向上弯着,鼻翼上架着一副厚如瓶底的眼镜,脸颊上则是浅淡不一的各色小斑。
她的笑有些内向,又透着羞涩,给人一种很微妙的存在感。
迹部挑了挑眉,虽然很明显那照片上的少女就是此时同自己在一起的小岛千枝,可总是有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此时的她已经冲调好了咖啡,只见她端着热腾腾的咖啡向着迹部走去。而迹部看到她走来,又不禁想起了那‘巨幅’的照片,只觉得有些好笑。
“啊嗯~还真是一个自恋的女人!”
“啊?”知道他之所以这么说,全归结于她为那孩子放大的照片上,她有些不爽的挑眉。
竟然被一朵大水仙花说自恋,这还真是让她有摔杯子的打算。
忍了忍,从容地将咖啡端到茶几上放好,不怒反笑道:“迹部大爷夸奖了,我们两个其实是彼此彼此嘛~”
迹部黑线,懒得再理她,迈着步子走到沙发的中间准备坐下。
“啊!那里不能坐。”
咔嚓——
随着清脆地断裂声而来,是迹部抽搐的眼角和无奈扶额的某女。
“所以我就说那里不能坐的嘛!那个地方很早以前就坏了,我懒得修就这样凑合了,谁知道……”
……
此刻的迹部脑中一闪而过要将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沉尸到东京湾这样不华丽的想法。
只见他一反常态的华丽,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可恶的笨女人!本大爷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