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19枚：能力与优雅（1 / 1）

每当夜色降临，大活地下咖啡厅，都会渡上一层靡烂迷离的色调。远离拥挤的自习室，远离学术的讨论，远离充满键盘声的寝室，喝上几杯略含麻醉剂的饮品，沉浸在音乐带来的虚幻幸福感中。就这样沉迷，直到第二日的晨曦来临。

古琬还是第一次晚上来到地下咖啡厅，因为美丽的泡沫，总会在破碎后还原现实□□的本质。过去无法追回，未来惘不可知，就连现在，也是那么的不真实。今晚有点特别，古琬多么希望，他能像这里的人一样，只求一醉，在醉梦中，回到他的故乡凤谷，回到无忧无虑，对外面的世界惘然无知的时代。

其实古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现在这里成为了春华女王选最终轮决赛场地。

春华女王选第二轮比赛，沈碧落和杨桃嫣因为在运动方面表现不佳，被淘汰出局。按照事先的比赛规则，第二轮结束后，会从所有被淘汰的32位选手中，通过网络票选出一位复活者，杨桃嫣也因此再次成为第三轮比赛的九位参赛选手之一。

三选比赛的流程依次是：

1.职业服装走秀，如医生、护士、警服、军装、空姐、银行、女仆等

2.外景实拍：职业实习，如超市收银员、养老院护工、电子产品销售、银行大堂经理、餐厅服务生、汽车销售、电影场务等

3.晚礼服走秀

4.互动环节：智力答题

智力答题环节表现最佳者无疑是“万事通”艾糖，因此三选得分最高的四人分别是：许冰、艾糖、风晚亭和杨桃嫣。这四人将在地下咖啡厅通过角色扮演销售指定饮品，由销售量来决定四人的最终名次。

古琬刚走下楼梯，就马上被人拦住。对方主动与古琬握手，古琬感到手心被对方放入了纸质物品，只听他说道：“请务必支持我们的女王——风晚亭小姐。点两杯柠檬汁，我请的。”古琬低头细看掌中的纸质品，发现是两张折叠起来的十元纸钞。这人的身形让古琬感到有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古琬正感疑惑时，看到咖啡厅入口旁立了一张荧光屏菜单：

许冰：哈蜜瓜汁。10元

艾糖：蓝莓汁。。10元

风晚亭：柠檬汁。。10元

杨桃嫣：橙汁。。。10元

今晚，艾糖扮演的是综色条纹猫女，她本来外形就很特异，棕红色长发与猫耳颇为搭配，身穿缝有长绒猫尾的女仆装，销售蓝莓口味的饮品；许冰则穿着黑色性感的紧身衣，戴着尖顶帽，耳上挂着一对甜甜圈耳环，她今晚必须要努力销售哈蜜瓜口味的饮品；名门闺秀风晚亭穿着白色的轻纱长群，化着夸张而梦幻的妆容，负责推销柠檬汁；杨桃嫣则扮演的是樱桃公主，古琬在之前的学园文化祭上曾亲自扮演过这个角色，对他来说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杨桃负责销售橙汁。

正当古琬关注着四人在满场走动，向大家推销饮品时，忽然感到有人来到自己背后，他转头发现是杨羽，关心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哈哈，我现在是一名四海飘泊的海盗，在经历过无数你不能想象的残烈战斗后，我失去了一只眼睛。来，我亲爱的朋友，咱们有缘相遇，就该干一杯。”杨羽穿了一件宽大的衬衣，头上包着蓝色头巾，一只眼睛蒙上了黑色眼罩，举着一只高脚杯，很自然地搭上古琬的肩膀领着他往里走。

其实他今晚的着装一点不比他平时的着装更奇怪，但自诩风流的富三代杨羽是根本不会意识到这点的。他拉着古琬坐在一个偏远的卡座上，一脸□□地问古琬：“今晚的四个姑娘，你支持哪个，你不能是相中了艾糖那个八婆吧？她只不过是长了一付好皮囊而已，因为在华联很少能见到朱诺人，但那个性，哈，我倒是想看看以后谁敢娶她。”

“朱诺人？她是朱诺大陆人？”“春华万事通”小姐艾糖居然是外族人，这让古琬感到颇为意外。

杨羽十分得意地道：“哈，你也没发现她是朱诺人吗？朱诺大陆的文化和语言与我们相差很大，并且很封闭，所以很少有留学生来华联，即使来了，也只能去专门的学校学习。这真是可惜，他们那边的美女都像娃娃一样小尖脸大眼睛，品质很高。她们的眼睛和头发有各种颜色，但是唯独没有黑色。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艾糖是深蓝色眼睛棕红色头发。现在华联女生都戴美瞳染头发，更不用说艾糖的华语说得简直太流利了，就容易让人忽视她的种族。”

接着杨羽又热情地向古琬介绍春华四姝‘冰糖晚桃’各自的特点：“选来选去，最后留下的四名选手果然还是春华四姝啊。冰美人许冰虽然是魔王沈浪天的女友，但她平易近人，对后辈更是照顾有加，完全不配冰美人的‘冰’字；晚美人风晚亭是尚古的世家风家出身，从小受到传统的华族教育，举手投足皆有大家风范，即使是我表妹也不如她优雅高贵，因此她在校内也有很多拥磊；桃美人，也就是我的表妹杨桃嫣，她从小多才多艺，钢琴演奏上有专业水准，经常随校艺术团在各种舞台上献艺，性情也温和，真是我见尤怜；唯独艾糖，她如此受欢迎让我颇不理解，也许是大家觉得她的异族风情比较特别吧。”

“两位想点什么？”“仙女”风晚亭这时走到他们面前，她像大多数华族淑女那样，身驱挺直而不随意，步辐小而轻盈，以至于古琬都不知道刚刚杨羽对四姝的点评有没有被她听到，替他有些脸红。

“再来一杯柠檬汁，我怎么能不捧晚亭你的场呢。”杨羽随意地将已经喝干的杯子放在风晚亭的拖盘上。

古琬马上收敛刚刚慌张的心情，淡淡道：“我要一杯橙汁。”

等风晚亭走远，古琬忍不住问杨羽道：“为什么不支持你的表妹杨桃嫣呢？”

杨羽戏谑地说：“刚才进来时，我也收了风晚亭大小姐的情意，自然要支持她。”随即换上一张认真的表情道，“我表妹根本不差我这一杯，像这种拼钱的活动，最后的优胜肯定会是她。你看她被淘汰，都能凭借网络投票80%的支持率重新复活回来。”

古琬马上想到杨桃嫣是紫都首富杨成宇的掌上明珠，不禁苦笑自己多虑了。

杨羽眯着眼睛继续说道：“我表妹和风晚亭其实非常相似，她们的母亲都曾经是春华小姐赏的优胜者，并都因此嫁进了豪门。女生们之所以热钟于此，不惜出尽一切手段，就在于此。传说，优胜者的表白一定能得到美满的结局。获得幸福的爱情，大概是所有女孩子一生最大的梦想。现在两位优胜者的女儿又在同一场比赛中狭路相逢，即使是千金之身，投入这么多心力，还是有非常想要获得的东西吧。”

风晚亭将古琬和杨羽所点的饮料送到他们桌上后离开。古琬拿起自己点的桔红色的橙汁饮料，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有些奇怪，又细看了杨羽那杯。杨羽的柠檬汁是接近透明的淡黄色，杯口插着一片鲜柠檬切片。

古琬看看邻桌，又看看在门口给大家派发现金的人们，即便有人建议大家饮用柠檬汁，实际上，即使是一起同来的朋友，桌上饮品的颜色还是各种各样的，一瞬间，古琬忽然认出门前那有熟悉感觉的兄弟了。

这时，忽然所有散光灯都被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定向投射灯，打向四位身穿华服的女主角。大家在黑暗中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杨羽靠在古琬耳边说道：“这是可以邀女神共舞的节目，男士可以勇敢上前去邀请，但女神可不一定会接受。好在黑呼呼的看不出来是谁，被拒绝了也不丢脸，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古琬想了想，正打算起身，却被一旁的杨羽拉住。本来杨羽只是想调笑他，见一向端重的古琬竟真的想去，不禁问道：“难道你真的看上了艾糖吗？”

古琬笑而不答，他缓缓地走向光芒所在，余光照出了他的轮框，令看清他是谁的杨桃嫣不禁心神荡漾，但古琬没有停在她的面前，而是来到风晚亭的面前。只见他鞠身伸手，行了一个优雅的绅士之礼，然后轻声向风晚亭说道：“你不会拒绝我的，因为针、水和溶剂。”后几个字，古琬故意说得很轻很慢，但字正腔圆，果然，风晚亭也欠身回礼，接受了他的邀请。

摇曳的乐曲响起，古琬和风晚亭两人牵手第一个来到舞池中央，投射光跟随着他们，仿如梦境。许冰也牵着沈浪天的手，步入舞池。杨桃嫣虽然有些失望，也接受了一位学弟的激请，艾糖也不例外，只不过她的嘴角挂起一抹冷淡的笑容。

古琬和着音乐，贴近风晚亭，缓缓跟她说道：“谢谢你刚刚的‘橙汁’，提醒我注意到你，而你正是所有系列事情的关键。”

古琬看风晚亭露出些微紧张和注意的样子，继续说道 ：“风家是春华小姐选活动的赞助人，所以你早就知道最后这个环节，只靠拼财力就可以获胜。如果发展正常，进入最后一轮的该是有春华四姝，而冰糖晚桃中，只有杨家和风家有足够的财力操纵最后的票数，所以如果能在前面环节让杨桃嫣出局，最后你就能轻松胜出。更不用说风家和杨家一直不和。所以杨桃嫣在一选和二选上都遇到了很多‘意外’，先是一选上她被折纸品中的针刺伤手指，但她仍坚持在最后弹奏钢琴，没有被淘汰出局，二选的障碍跑上，她喝了‘工作人员’递来的水，得了急性腹泄。而那个工作人员，此时就站在门前给大家发佣金，买柠檬汁。柠檬汁是所有四种饮料中，颜色最淡的一款，这是你的重要前提，很可能是你透过对学生会的影响力，故意制造的这种前提。即使有人用钱收买大家，还是会有很多人不买单，因此当你为大家点饮品的时候，比如我，明明点的是橙汁，但你转告吧台的时候，会说成是柠檬汁，然后去吧台为客人取饮品时，你只需要背着客人做两件事。放入含有橙□□素的调味溶剂，改变饮料的颜色，还有就是，拿掉杯口的柠檬片，这对你来说，应该都不是难事。大部分果汁酸甜的口味来自于水果中天然的柠檬酸，所以饮品底层的柠檬味并不会引起过度注意。比如我的饮品从颜色上看很像橙汁，但有很重的柠檬味，这使我发现了你的手法。”

看到风晚亭一脸的不以为然，古琬不得不语气更为严厉地说道：“杨晴梅在风家被毁容时，你正在和同学逛街，这种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反而更显故意。我希望你能收手，放弃这个无聊的游戏，那样我也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因为靠伤害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根本不配当全校的偶象，也会侮辱了有几十年历史的“春华花王”之名。”

在古琬说话的过程中，风晚亭一直坦然地看着古琬的眼睛：“你虽然这样想，但你没法证明，所有事情和我有必然的联系。”

古琬冷笑道：“有一天，你发现全校的同学都在流传着，一些对你不好的谣言，即使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要忘了，杨桃嫣有个外号叫万事通的朋友。”

风晚亭恨恨地说：“不要以为你和艾糖当杨家走狗就有多了不起，风氏先祖上古时是黄帝的第一任宰相，风家因此能够统治紫都几千年，那些不断崛起的土豪对风家来说只是白驹过隙，咱们可以走着瞧。”说完这些话，风晚亭忽然靠近古琬，在马上就要两唇相触时，古琬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及时放开她，后退了两步，也难遮掩自己的狼狈。

风晚亭说了一声再会，优雅地转身，留给古琬一个惊艳的背影。古琬忽然糊涂起来，一时不知道在这件事上，他到底做对了没有。

舞会一直会持续到深夜，但古琬已经一点兴趣致都没有了，向杨羽告辞后就黯然离去。

————————琬之章：能力与优雅【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