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祭天（1 / 1）
说好的不想送，还是恋恋不舍得送了又送，直到皇宫门口，伴着清晨的柔光，无影、易寒陪着怜儿，渐渐消失在远处的人群中。
凌玥的视线逐渐模糊，泪水蒙上了双眼，在没有人能如怜儿一般，与自己朝夕相处。
“怨我吗？”周延昀的声音由凌玥身后传来。
凌玥摇摇头，出宫后自由的生活，是多么令人向往，与其怨他遣走了怜儿，倒不如怨自己不能一同出去。
周延昀将凌玥揽在怀里，“明天祭天，你愿意和我一同去吗？”
“祭天？”凌玥反问了一句，凌玥封秦王妃的时候，是没有祭天的，只是奉了召，封了位，由于薄极方的强烈反对，凌玥便没有举行祭天仪式。凌玥一直很好奇，薄极方厌恶自己如此，周延昀究竟是怎么求下来的那一道懿旨。
“祭天是盈天国的大事，历代皇上、皇后率领皇子、王妃、百官连同百姓，一同敬拜苍天，祈求平安。”周延昀特别的把王妃带出来，让凌玥知道，这次祭天虽然是为了昭告天下，璃王封妃，凌玥作为秦王妃，也是应该到场的。
璃王妃！凌玥的心里有些乱，虽然没有见到她的尸身，可依着周延昶的性子，必定是死了，明日的祭天，周延昀究竟要怎么办呢？凌玥看看周延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已经找到完美解决的办法了，凌玥又不好再问，只等着明日，便见分晓。
次日早朝过后，便有马车停到煜坤宫中，周延昀牵着凌玥的手，一同进了马车。
一路上只有马车的颠簸声，还有周延昀紧紧握着凌玥的手，他很喜欢这样握着凌玥，仿佛只有如此，凌玥才不会离开。
伴着悠扬的号角和人群的喧闹声，马车缓缓停下，祭天的长阶仿佛有千尺长，凌玥仰头望去，竟有些看不到边，祭坛修的如此高。
周延宗正也已下车，三人只等着第三辆马车中的璃王与王妃出场。
怎么可能！凌玥的心猛地一震，意凭澜竟然活着与周延昶一同下了车，凌玥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她分明就是意凭澜，周延昀可以驱除心魔，难道真的也可以起死回生！
意凭澜一下车，周围大臣们唏嘘不已，均道：“谁说璃王妃被杀了的！尽是谣传！”又有说道：“看人家璃王和璃王妃恩爱着呢。”
意凭澜的风波仿佛一瞬间便被击破，凌玥的手回握住周延昀，她除了感谢竟没有其他的言语可以表达此时的心情，保全了周延昶，就是保全了自己。
周延宗正走在最先，一步一步，稳健地向上走去。周延昀牵着凌玥的手，紧跟在他的后面，再后面便是周延昶与意凭澜。
这每一个阶梯，仿佛都有一滴血在滴。凌玥知道周延昶就在自己身后，可这一步的距离仿佛如海角天涯一般，如果异位而处，在他身边的是自己，凌玥不知道要有多开心，不过，这只是如果。
漫长的阶梯，仿佛走不到边际，忽然，一群白鸽，猛地飞起，向天空中盘旋飞去。是金翅！映着阳光，凌玥一眼就认出那就是金翅，如此多的金翅在这里聚集，乐正家的人一定在附近，是上官阮吗？还是白瑾瑜，又或者是萧珩？想到萧珩的名字，凌玥不禁停下了脚步，松开周延昀的手，竟回身望去，嘈杂的人们中，难道有他的身影？
凌玥不能确定，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萧珩，是兄妹之间的血缘，唤醒了她的记忆吗？
凌玥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异样的身影，眼神落到近处，周延昶与意凭澜穿着猩红的礼服，那么刺眼的立在凌玥的面前。
凌玥慌忙回过身，继续往上走去。真的不能再见他了，凌玥暗自想到，每一次见他，都让自己难以自持，如中了毒一般，越想远离，却越想靠近。
跪拜仪式如旧历一般的进行，平静而安定，临到尾声，周延宗正同着各位大臣及百姓的面，缓缓说道：“朕自觉年迈，为保盈天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即日起，特立璃王昶为储君。”
周延宗正的话一出口，凌玥便看向周延昶，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波澜不惊。
“立储乃国之大事，微臣觉得不妥。”有大臣走上前来觐见，“臣以为，秦王为嫡长子，废长立幼，废嫡立庶，于理不合。”顿时，群臣分为两派，一面劝阻周延宗正、一面只等着恭贺璃王。
凌玥无心理会究竟是谁胜谁败，只是望着天空中的一片蔚蓝，自嘲的笑了笑。就在自己愿意退出兄弟二人的争夺中，安心留在煜坤宫的时刻，顷刻又迎来了新的矛盾，苍天终究是不愿如我的心意。
此事，终于在争论中，不得不暂时作罢，往朝堂上提去，作为君主，任性的选择，依旧会付出代价，凌玥看向周延宗正，其实，我们都没有办法选择，为了自己爱的人而活。
冰冷的密室中，凌玥坐在珉玉床边，如她这般安睡着，是不是就不知道外面世界的纷扰，“按照咱们的规矩，我应该叫你一声阿姨。”凌玥笑了笑说道，“可是您真的长得太美丽，未见丝毫岁月的痕迹，我竟忍不住想唤您一声珉玉，珉玉，您的儿子如今很好，很健康也很努力。今天是他的王妃的祭天典礼，真可惜，您没能亲眼见到他娶妻。”凌玥嘴上说着，眼角不住滑落泪水，“今天，皇上想要立他为储君，我竟然看不出，他究竟愿不愿意。珉玉，如果您能听见，真希望您可以醒过来，好好爱他，因为如今爱他的人，都不能纯粹的爱着他了。”
“玥儿。”周延宗正打开密室大门，见到凌玥在此，并没有显露丝毫的意外。
“父皇。”凌玥站起身福了福，“父皇来此，恐怕是想说一说心里话，玥儿，先告退了。”
凌玥向前走了两步，听见周延宗正的问话，“玥儿，你心里苦不苦。”
凌玥回过身，淡淡一笑，“玥儿的苦，皇上明白，璃王明白，所以不苦，皇上的苦，没人能明白。”
周延宗正笑了笑，果真没人能明白吗？那你又是如何说起的。“朕听了一天群臣的劝说，现在只想问问你，一个是昶儿，一个是昀儿，你是如何想的？”
凌玥福了福身，说道：“国家大事，玥儿不敢妄自揣测，这后宫中的事，玥儿还是知道几分，玥儿恳请父皇，将治理后宫的权利，移交给璃王妃，玥儿愿意只守在煜坤宫中。”
“她吗？你也放心？”周延宗正想起昔日意凭澜的样子，不禁问道。
“她要的不过是这个，玥儿给她，愿平息纷扰。”凌玥说道。若说她真的放心吗？凌玥并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虽然她知道意凭澜之前种种是有意挑唆，可若不是有一丝本性，又如何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周延宗正心中唯一的未来皇后人选，便是凌玥，可凌玥却偏偏成了秦王妃，可叹造物弄人，只缓缓说了一句：“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