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短暂(1 / 1)
我不安的看着熊启,他却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
姬丹却冷嘲热讽道:“我们就算是可怜的质子,也由赵国大王发落,你少原君是否想代替大王而行之?”这可是介越之罪,谁敢应承。
赵跃进目光阴霾的看着我们四人:“赵王可是发下旨意,谁也不许探视这楚国的子萸公主,你们身在赵国,竟敢违抗,这亦是重罪。你们是不想要命了吗?”
我更不安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不想让他们因我而受罪。
“那少原君对子萸念念不忘,是否心中对子萸身负的传言,心有他想,这话,落实到赵王的口中,你亦不会有好日子过。”熊启冷然而道。
“你!”赵跃恼怒得看着我们,却没有任何的反驳之词。
跟在赵跃身后的那群公子哥们,都不愿惹祸上身,不由的都开始劝说:“少原君,我们还是走吧,这终究是在宫中,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赵跃不甘心的瞪视着我们,最好才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好,我们后会有期!”
姬丹的眉头促了起来,冷落得说道:“虽说子萸公主落难,赵嘉可以见得她吃尽苦头,可却不见得见得有人如此待她,今天的事我们至此做罢,但若是子萸以后有什么不快,今日之事却不见传不到赵嘉的耳中。”
赵跃猛的回头,眼中的恨意更强了,他瞪了我们一眼,这才不甘的甩头离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这才舒了一口气,以后的灾难也会越来越多的。
“活成这样,你便高兴了吗?”姬丹看着背影消失,声音悲痛的问我。
熊启熊状亦默不作声。
我低下头,拉着着手中的帕子,在指间来回的磨擦,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已经这样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熊启叹了一口气。
“你真的是为了他吗?”姬丹突然淡淡的问。
谁?为了谁?一时间,我不明白姬丹在说谁?
姬丹看着我半响,才说道:“他走的时候,来找过我,说你性子固执,若是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让我劝劝你,无论如何也要帮帮你。”
我看着他,许久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人是谁,这个名字,这个人,似乎在这段时间已在我记忆里消失,我低下头,想不到,他竟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我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为我自己。”我轻轻的说着。
姬丹一把拉起我的手,放置于我的眼前:“为你自己,为你自己你能把自己活成这样吗,你看过你的手吗?”伤痕,冻伤,淤青布满了双手,基本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我尴尬的想抽回我的手,却被他强硬的按住,动弹不得。
“你看看,你现在做的都是些什么事,这样,你还能说是为了自己吗?”
我低下头,我知道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是我却没有任何辩驳的理由。
“你别再说她了,她已经够难过了!”熊状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姬丹,把我抱在了怀里,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想哭却哭不出来。
四人就这样静静的呆滞在黑夜中,没有人再愿意发出任何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过,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们都走去吧,若是再让别人看到,总是不好的……,我的日子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难过,有的事也是可以习惯的。”
熊启和姬丹没有回答,却默默的走到一边,开始为我收拾起翻落的盂桶。
看着那双双白净的双手,洁净的衣裳,我连伸手阻止:“不要,我自己来,你们不要这样,终归的你们都是各国的王子。”
熊状连拉住我:“你别管了。”边说着,他从襟中掏出了一盒膏药,将我的手拉伸着,想为我涂上。
周围是一片的臭气薰天,我越发不忍,我无法想像这朗月清风般的人物,做着这样低贱事情,我再次抽回手走上前去:“不,这不该是你们做的活,让我自己来。”
“你不是也是楚国的公主吗?你能做的了,我们就做不得吗?”姬丹抬头疑视我。
“可是,惹让人看到,你,你们不知道……”我的心一酸,心寒的想起那小女孩的死亡,我不想再因为我,而有任何的人受到伤害,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失去的,我所能承受的。“
我的脆弱是显而易见的,他们的表情越发的悲痛,看着她的眼光,尽是疼痛,因为我,他们的心再次被重重的剜痛,
“再坏,他们也不敢杀了我,还有什么招,就来吧,我姬丹要做的事,又有谁能阻止。”
我慌乱的摇头,脸微微的煞白。
熊启的手按在了姬丹的肩上,他凝眉说道:“你还嫌她的心里不够好受吗?”
姬丹撇过头去,刹那间,我似乎看到他眼中隐隐的泪光。
熊启对着我软声说道:“三晋合一,赵国也正倾力于合纵抗秦,如果不想引起战争,破坏盟约,赵国是不敢动我们的,子萸就让我们为你做些什么吧!”
我神色一滞,手渐渐的松开,那属于历史的洪流走向,似乎已在她的脑海中暂时的停顿,与她相关的一切不过就是这片寸的熏臭天地,其它的似乎再与她无关了……
“小萸,难得宫,更难得能留下来,我们能为你做得太少了,如果这都不让我们帮你,又能做些什么?”熊状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后,我亦能感受到,我在焦熬,他们的心也不会比我好过。
我低下头,两颗晶莹的静静的泪珠掉落在了地上,熊状又拉着我的,为我细心的涂摸着膏药,口中叮嘱着:“这膏药每日抹两次,对伤冻效果很好,你终是女孩子,再不在意,可是也别留下伤痕。”他说着,声音越说越低,几近哽咽。
我靠着坐在石椅中,这初冬的夜虽然冰冷,可是却触不到我的心底,我扮着一件件厚重的冬裘,手抱着金丝暖炉,看着他们三人坐在前方,清洗着盂桶,尽管臭气薰天,可是我们却全不在意,在黑夜中,依旧安静,可是这次,却不再只有我一人。
我靠着桌子,慢慢的,眼皮沉重,慢慢的闭上眼睛,这一幕似曾相识,曾几何时,某个星夜,我也是这样静静沉眠,而他们也是这般细心守护,可是那已经离我太远,太远了。我一直都在寻找一个温暖的来源,只是这时间却都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