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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故人心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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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保定元年,齐文襄皇帝四子高孝瓘求娶北周公主,以结齐周秦晋之好,众臣请封先帝四女豫川长公主降与齐,圣旨尚在宫中未下之时,谢以渐便跪在太和殿前,据宫中黄门回报,殿内的茶盏早就碎了一地。

后宫不得干政,豫川长公主却到底还是来了太和殿前,朗月对空,太和殿处长安至高处,她只静静站在谢以渐身后,绣着精致繁纹的裙摆拖曳在地,她转身垂眼看着长安城内风光,平静道,“自我父亲去后,我们都应该预料到这一天。”

身后一片寂静,谢以渐仍跪在太和殿前,宇文昔性子平静,素日从容淡定,此时眼里却没有一丝神采,她缓缓道,“谢将军便当豫川辜负了你。”

若是只有她自己,她自可以跟着谢以渐策马天下,可是元太后拿着谢以渐的命来要挟她,她心里不忍,只能忍。

翌日,谢以渐自请出征洛州,宇文昔闻言,对着身后的宫人淡淡笑道,“谢将军家国天下,少年壮志,实乃大周之福。”可左手却在微微发抖,纵然涂抹了胭脂,神色却仍是惨白。

太后宫里的宫人听了宇文昔这话却很满意,行礼回道,“殿下深明大义也是大周之福。”

三日后,圣旨落下:

先皇九女封临川公主,赐婚齐文襄皇帝四子高孝瓘。

与此同下的还有另一道圣旨,豫川公主赐婚西城将军谢以渐,待谢将军班师回朝完婚。

坊间传闻,是临川公主自请和亲;

坊间又有传闻,是齐国兰陵王指名临川长公主。

幽幽就独自站在两年年未踏足过的庭院之中,两年之后,青竹园久无人烟,院内已是杂草遍生,她推开早已布满灰尘的房门,恰好落了一室的大好春光。

屋外传来脚步声,是宇文昔寻到了这里,她看着坐在室内床边踏板上的妹妹,眼里有盈盈泪光。

“这些原本应该是我的事,”宇文昔凄然说道,“你应该怪我...”

幽幽低头垂目,黑色的发从鬓边落下,她手中攥着昔日长恭昔年给她的朱毫,笔尖的墨迹还未干透,她紧紧攥住,恍如那是一件最为珍贵的宝,一边淡淡笑出了声,“我总在想如果他不是师父,那会怎么样?可如果他不是师父,又怎么会对我那般好?自从父亲去后,我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跟哥哥一直护着我,弄得我时常忘了我也应该为你们做些什么...”

宇文昔双目颓然,顺着白皙的长袍,半坐在地上,喃喃说道,“我是你姐姐,我应该护着你,不是你护着我…”

幽幽走到宇文昔身旁,伸出双手,拉住宇文昔,继而看着自己的指尖,淡淡笑出声,“姐姐,你们都对我那样好,”她蹲下身紧紧拥着宇文昔,恍如从前宇文昔温柔拥住她一般温柔,“我终究还是要嫁人的,不是他是谁都是一样了,但你与二哥哥一定一定要白头到老,”她突然弯弯眼角,像是在宽慰宇文昔,又像是在宽慰自己,“兰陵王当世英雄,又是难得的好姿容,嫁与他,实在不算亏本,对吧?”

幽幽笑着说给宇文昔,指尖却略微泛白。

“不要担心,我会忘了他。”

先前的四年,余生的四十年,足够她爱他,想他,忘他。

一点点的疼痛,慢慢润满心底,扯得五脏六腑一动不动,一经撕开,便是满目的疮痍。

这是她最后一次回到青竹园,从此,青竹园的一切都离她远去。

婚期终至,因是国婚,办的极是隆重,长安街头,大红锦缎铺的路,从宫门一直到了城门,漫天洒下的金色礼花随风飞舞,迎亲队伍,陪嫁宫人,细细算来竟有三千,簇拥着大红鸾轿,宛如蜿蜒长龙。

礼官诵了天子圣旨,庄严礼乐朝天齐奏,幽幽对着周帝叩首,行李完毕之后转身离开她生活了两年的周宫,一步一步走向齐国迎亲的銮舆,她低着头,低声道别,“长安,再见了,”春风乍暖,这是一场盛世婚宴。

因是婚礼仪驾极是庞杂,到了大邺的时候已是一月之后,幽幽在轿中掀开盖巾,露出好看的双眼,隐隐有着通达的笑意,“采薇,大邺竟还不如长安繁华,”采薇低声惊呼,“公主,不可自行掀开盖头,不吉利,快点盖上!”

幽幽仍是笑笑,却并不与采薇争辩,自顾重新盖上红巾,空中隐隐传来她对采薇的笑语,“可惜我们永远也回不了长安了。”虽是笑语,语气却带着寂寥,与四处的丝竹喜乐实在不大相称。

幽幽被冰人引着走到喜堂,凤冠霞帔,只是这凤冠委实太重了一些,压得幽幽只好低下脖子,浑浑噩噩拜完堂,便又被引着进入了新房。

幽幽低声唤了声静言,静言乖巧,赶忙塞进幽幽手中几个细致小点心,幽幽心满意足的吃了几口,终于觉得有些累了,昏昏倒倒地便坐着闭上了眼,突然惊醒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而她又突然发现面前站立了一个男子,靴上一派大红祥纹,幽幽大惊,声音却还是平静,“王爷进来为何却不知声?”

那男子却并未吱声,仍旧是那副模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幽幽想起素日听闻的兰陵王,领兵五百,破敌三千的兰陵王,如今站在了她的面前,成了她的夫君。

她侧眸小心翼翼看着脚下,视线却始终被遮住便也罢了,和衣卧下,并不准备再理睬齐国王爷,男子的脚步渐渐迈远,停在了桌旁,他丢了一粒莲子放入嘴中,还没有细细咀嚼,便一口吐了出来,“好苦的莲子。”

端坐在床上的幽幽闻声蓦地颤栗,兰陵王看着她极力掩饰浑身却仍在颤抖,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重,幽幽欲伸手,扯下盖巾,却还是止住冲动,她开口,仍是止不住的颤栗,“王爷可否替我摘下盖巾,这里的凤冠压着脖子着实疼了。”

兰陵王闻言,好脾气的笑了,徐徐走到幽幽面前,幽幽垂眼看着那双白皙纤长的手,骨节分明,说不尽的好看,已经呆了,心仿佛停了几拍,口中咽了几口口水,却还是觉得干燥的紧,她还没有开口,对面的男子已经掀开她的盖巾,看着低头的幽幽,笑意温和,“幽幽,这两年你可好?”

宇文幽猛地抬头,便看见身着大红色喜袍的长恭,明明晃晃的烛火倒映出长恭邤长的身影,乌黑的发被白玉冠高高束起,狭长的眉眼微微挑起,这是中原所有人都惊叹的兰陵王,也是两年前长安青竹园的持尘传人。幽幽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眼睛,却仍旧止不住大片泪水从指缝间淌出,她哽咽着嗓子,终究只有了一句清晰的话,“师父,我想你了。”

往事突然浮上心头,温润如玉的少年,如今已是威慑一方的将领,她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能理解,但到了此时,却只有一句我想你,长恭心底的弦像是蓦地牵扯起来,他站在她的面前,用尽了藏起来多年的温柔,低吟浅笑,却是没有任何时候能比得上的动人,“幽幽,我娶你,你愿意吗?”说完他看着两人身上的大红喜服,自己倒一下子笑了出来,“不愿意也是不行了。”

幽幽这才抬头看了周遭的布置,是传统的皇家喜事布置的装饰,帷帐之外清晰地看见案头燃烧着两支大红的龙凤喜烛,床前落地宫灯照的眼前一片荧光,她清晰看见身下是鸳鸯戏水的锦被,幽幽忽然觉得心跳的厉害,她抬头盯着长恭,良久,才颤抖着手指,抚上他的脸庞,没有任何征兆,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吸吸气,好久才又看清面前的男子,“我原来只想要一个桃子,可是天上突然砸了一篮下来,我好开心,”话还没有说完,她鼻子又酸了起来,“我总归是要嫁人的,姐姐说我没有可能嫁给你,因为你是我师父,我不甘心,可是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过去几年的事情一下子涌现出来,她想努力地对他笑一笑,却还是没有忍住流下泪,“为什么要丢下我?我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什么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她忽然觉得这些话本不是原来他还是她师父的时候适合问出来的,语气实在太过幽怨,忽然察觉到自己已经嫁给了他,不好意思的想法一下就没了。

长恭试图给她把眼泪擦干,却被她把手紧紧握住,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幽幽叹了口气,眼底有过眷念,“虽然一下从师父变成了夫君,但这感觉还不错。”说完自己没忍住扑哧一下破涕为笑。

长恭也笑了出来,许久没见面的生疏氛围一下就散了好多,他拉着她坐在铜镜前,铜镜里她坐在凳上,长恭站在她的身后,细长的手指□□她的发里,他很是纠结,“这怎么戴上去的?”

“啊,疼死了。”幽幽的一截头发给他揪了起来,一下就疼得龇牙咧嘴。

长恭看她瞪着自己的样子,有些懊恼地回道,“不然让她们进来给你除一下?”说完看着宇文幽已经红肿的双眼,不怀好意的抿起唇,眼里尽是笑意。

结果是不言而喻的,磕磕绊绊了一盏茶的功夫,发上的头饰终于都给除出了下来,二人累了一身的汗,不由相视一笑。

成亲时一项累人的活计,长恭从早上忙到现在,已是饿的不行了,坐在外屋的桌上吃了起来,动作虽然文雅,速度确是很快。幽幽先前偷偷吃了一点东西,现在一点都没觉得饿,她披散着头发,满心欢喜地站在屋内,摸摸这个又看看这个,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长恭停下碗筷,看着幽幽,沉默不语,良久,自己脸上浮现了促狭的笑意,“我听说别人家的新嫁娘都会很害羞的。”

“又没外人我害羞给谁看啊?”她答话答得十分快,忽然瞪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好了?”

“没事爱生气的毛病到今天还没改,”长恭径自走到床边歪在床上,帷幔落了半边,挡住了他的表情,却还是听见了戏谑的笑意。

幽幽见天色已晚,灭了床前烛火,除了鞋袜吭哧吭哧地侧卧在长恭的身侧,长恭半阖起眼眸,“你想干什么?”他自己恍然道,“莫不是要同床共枕?”

幽幽脸刷地一下通红,说错话的那位倒老神在在摇头道,“娘子年纪太小,这些事要候上几年。”

“你…”幽幽并未见过长恭这般无赖模样,如今缓和好久才能习惯,她腾腾搬来一个枕头,顺手放在长恭颈后,端坐在长恭身侧,“我一点都不困,你陪我说会话好不好?”

“为师不干。”长恭把手背在脑后,凉薄的唇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打趣着幽幽。

“喂,”幽幽拍了他一掌,自己忍不住笑出来,托着下巴斜眼睨他,“为师的人有你这样的吗?你说旁人要是知道了我嫁的人是你会怎么说?”

他终于睁开眼看了一眼幽幽,“你喜欢我我娶你,与旁人有干系吗?”

幽幽愣了,挠挠头,然后摇摇头,“没关系。”她想了想,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又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盯着半睡着的某人,“谁说喜欢你了?”

“哦,”他加长了声调,左手摆在幽幽的发尾处,闲闲说道,“那就是不喜欢了?”

“你...”幽幽嘴笨,一下又说不过他,又瞪了他一眼,将他左手抬到脑后,躺下来枕在他的手臂上,却还是顺便偏过头,温凉的唇一不小心扫过他的眉骨,脸一下通红,却马上转身闭上了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长恭侧眼看着幽幽装睡的模样,低低笑了一声,将幽幽拉到怀中,声音有点轻,“幽幽,”他唤了她一声,看着她微微乱动的睫毛,轻笑了一声,“不是要我陪你说话吗?”

“恩恩,”她又来了精神,却很快闭上了眼,不看他一眼,“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可你是不会说的,我不听了。”她背过去不看长恭,嘴却嘟的很高。

长恭将她扳过来,对视了良久,幽幽先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把玩着他散下的头发,“我不问就好了,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吧?”

“这么乖?”他低笑道,手里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半月形的玉佩,悬浮在半空中,透过灯光的地方碧色里竟流淌着赤色,幽幽一下看呆了,接过来放在手心,“这是什么?好稀奇的样子。”

长恭饶有趣味的看着幽幽,拿着玉对着灯光,”看见了吧,这玉以血养着,可惜今天不是满月,”他加了一句,“满月的时候对着月色看更好看。”

“这还不错,”幽幽爬了起来,将玉放在床头,又跑到长恭身边,“以后我没钱了就把它当了,估计值不少钱。”

“哦...”长恭又是云淡风轻的哦了一声,幽幽缩了缩脖子,觉得冷风直冒,赶紧温顺地躺下,二人的头发散在枕边,却分的很分明,幽幽的头发留得很长,柔柔软软,长恭的要硬很多,幽幽对着他的脸,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伸出手勾起两缕头发结在一起,龙凤烛忽然在这一刻滴下了最后一滴,屋内黑成一大片,幽幽没反应过来,一下缩在长恭怀里,却把刚刚结好的发拖了起来,疼的龇牙咧嘴,长恭的眼睛黑而亮,他将枕头放回原位,抱着幽幽轻笑道,“龙凤烛燃到了尽头,兆头不错,”先前的黑暗一会便过去了,月光透过窗纸透了进来,幽幽揽着他的脖子问道,“我睡不着,别的事情以后跟我说,可是,”她紧紧盯着长恭的眼睛,话说得很快,“你总要跟我说清楚你是谁吧,别弄得我嫁人还嫁的云里雾里。”

长恭瞥了她一眼,“我以为你知道,结果你现在才问,”他眼里有过笑意,“临川公主,你嫁的人是谁你可知道?”

幽幽皱了皱眉,“兰陵王嘛,你别跟我说其实你不是兰陵王,现在不过是你把我从去齐国的路上截了下来?”

长恭脑中立刻有种“有妻如此不如去死”的想法,他叹了口气,“你脑袋里装了什么?”他沉思了一会,“齐国如今的圣上是我叔父,我父亲是高澄,当年我去长安是有要事要办,后来叔父急诏我回了大邺,便是这样。”

幽幽看着长恭,许久见他没有再说话,才悠悠叹了一句,“哦....”她忽然跑在他胸前蹭了蹭,一下又觉得很迷茫,“别的你先不跟我说也成,那老实说,我先前在宫里传来的消息是就算以渐哥哥不去求皇上,你们要求和亲的是临川公主,这事是你的主意了吧?”

他顿了一下,笑了笑,“不是,你信不信?”

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明明是周室公主那么多,他却偏偏在次次密信中记得询问小徒儿是否安康,在打赢了仗之后求赏的是和亲公主为临川,如今却又生了逗她的心思。

幽幽趴起来盯着他的目光许久,忽然大着胆子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角,眼里有着狡黠,“是不是你自己去说的?是不是?”

长恭慢悠悠地看了她几眼,幽幽给他看的慎得慌,赶紧准备溜到一边,他却一把将她带进怀里,眉微微挑起,“是又怎么样?”他学着刚刚幽幽的模样,浅浅啄了几口,心满意足地睡在一边。

幽幽忽然觉得好开心,“不怎么样,”她斜杵在自己的右臂,看着身边的长恭,微微消瘦的侧脸,猛地看过去还是那年花树下画画的少年,她伸出手指抚上他的眉骨,看着墙壁上映出的重重叠得的两个影子,轻轻出声,“师父,”

“嗯?”他很淡定。

“长恭。”她低声喊了他的名字。

这次长恭没有应声,只是侧过身,紧紧抱住幽幽,浅淡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响起。

黑夜之中瞧不见神情,却听得见心跳,因为看不清,所以听得更清楚。幽幽长了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要怎样去依靠一个人,可是今晚她却真正的放下心,这个人是她的师,她的夫,她想一辈子可以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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