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相逢犹旦暮(1 / 1)
经过和铁弗善走的这一趟,白凤呈总算是把她地图上的空白给填补上了,等到一个冬天过去,白凤呈的大作就算完工了,她展开这幅五尺长四尺宽,画得密密麻麻的地图看着,感觉自己这三年的煎熬也不全是白费。就在白凤呈醉心于自己的作品时,帐篷外面却吵闹了起来,白凤呈赶紧藏好东西,掀了帐帘出来查看,竟然是铁弗善抓了一帮走商的大申人回来,白凤呈很头疼,申人擅闯北坤的领地确实是违反两国协约的事,但是铁弗善对待这些商人的方式,也过于残忍。铁弗善让人蒙了那些人的头,全部绑了手脚扔到地牢里,白凤呈估计,到了晚上,这些人就会被斩首,然后抛尸荒野喂狼,白凤呈脑中一亮,当即决定无路如何都要想办法救他们,不只是因为这些人是大申同胞,白凤呈不忍心看他们被铁弗善杀死,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如果能回到大申,就可以帮她传递消息,让人知道她白凤呈还没死,这样,她就可以联系镇玄将军,让她策应自己逃回去。
燕戎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么倒霉,上次从西坤回来,他们带了两匹万金宝马火瞳骠,结果才到北坤的地界就遇上了巡逻兵,大家四散逃跑,根本顾不上货物和牲畜。回到大申,两匹丢失的火瞳骠,让他们整个商队赔得倾家荡产。申屠姐没有办法,为了还上欠人家大主顾的钱,只能再次穿越北坤走商,没想到祸不单行,这次直接连人都被抓了。当年每个人在卖身进入商队的时候都被告知过这份生计的危险性,所以燕戎知道,今天他们被抓了,也就意味着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当年他加入商队时正是送走了岁岁,心如死灰,可是将近三年过去了,燕戎心中的创伤在慢慢愈合,心境也在逐渐回归正途,这种时候突然真的面临着死亡了,燕戎心中其实非常害怕。
他们被蒙住头,绑住手脚,如同待宰的牲口一样被扔在潮湿阴冷的地牢里,周围都是死老鼠的气味,队里那些胆小的,已经开始胡言乱语或者低声啜泣。天渐渐黑了,感受到光线的消失,更多人开始痛哭起来。申屠姐躺在燕戎旁边,见他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就悄悄问,“燕戎?你在想什么?”
燕戎说:“我什么也没想,可是我眼前出现了很多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晃。”
申屠姐竟然笑了,“我也是,这么多年,我有过阔气的时候,也有过落魄的时候,但其实都没什么意义,如今就要死了,才觉得唯一值得纪念的大概就是跟他走的这几趟旅程了吧。”
燕戎没什么反应,申屠姐就问“你呢?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我哥哥、大宝、二宝、郑婆婆、嫂子、贺相公……”
“呵呵,原来你认识的人还不少嘛,我以前还当你是从小就孤身一人呢。”
“还有那个道士、慑王君、我的岁岁……”燕戎还在自顾自地念叨着,“为什么没有她呢?为什么我要死了她都不出现?”他忽然哭起来了,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申屠姐奇怪了,刚才还很坚强的人怎么说哭就哭,还哭的比谁都哀恸,“燕戎,你说的那个她是谁啊?”
燕戎也不理她,只顾着自言自语,“白凤呈啊,我恨死你了,你丢下我,丢下岁岁,我要死了你都不来见我一面!等我也到了地下,你就别想安生了!”
白凤呈才溜进地牢,就听见里面哀鸿遍野,有一个声音哭得尤其撕心裂肺,她赶紧小声安抚,“大家都别哭了,我想办法救你们出去,可你们得配合我。”
申屠姐先反应了过来,她赶紧杵杵身边哭得最大声的燕戎,“别哭了!好像有人来救我们了!”
燕戎嘟囔,“谁会来救我们啊,我们死定了。”
“嘘!这位小公子,小点儿声,我就是来救你们的。”
燕戎愣住了,这声音!熟悉,太熟悉了!这明明是她的声音,怎么可能!他都已经吓得出现幻听了吗?
申屠姐很谨慎,“这位贵人,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说大申的话,又为什么要救我们?”
白凤呈本就打算让他们帮助自己逃回大申,所以也就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本是申国人,三年前申坤大战的时候被劫到这里,这北坤王不肯放我走,所以需要你们回到大申,拿着我的手信去找北疆的镇玄将军,让她协助我逃走。”
申屠姐到底是不糊涂的,她知道,能和镇玄将军说上话,并且能让她带兵摸进北坤来相救,面前这人绝非等闲之辈。“镇玄将军?她会为你一个人而出兵?阁下,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凤呈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大申慑王的身份完全和盘托出,却从申屠姐旁边传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白凤呈?是你吗?”
白凤呈也愣住了,一是在这种地方竟然有人认识她,而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那个声音,似乎……是燕戎啊!她走到燕戎身边,手莫名地就开始颤抖她深呼吸几下,一把扯了他头上的罩子,那张无数次出现在她回忆中的脸,真的就这么清晰地呈现在了她眼前,那种感觉,就仿佛刚从梦中惊醒,却又突然发现这并不是梦而是现实一般,这等刺激让她几乎难以承受,惊喜交加。白凤呈无法控制地晃了晃身子,后退几步,差点要跌到地上。
“燕……戎。”她捂住嘴,三年来都不曾流泪的眼中,瞬间蒸腾起水雾,鼻子一酸,大滴大滴的泪水砸了下来。而燕戎,已经震惊到无法呼吸,他没有眼泪,也没有语言,只是死死地盯着白凤呈那张脸,浑身颤抖。
白凤呈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把燕戎扶起来一看,他和三年前大不一样了。人长壮了,长高了,皮肤因为长期的风吹日晒,也没以前那么细嫩了,但那双清透的眼睛,还是一如初见,让人一看便感到窝心。燕戎扑到白凤呈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三年不见,这孩子突然长大了一样,连力气也变大了,就像要把白凤呈揉进他的骨血中一般,突然,又把她一下子推开,然后终于哭了出来,凄厉决绝,燕戎声色俱厉地质问,“你当年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这样对我!”
白凤呈还没来得及和他解释,听到外面的守卫似乎是为燕戎的声音所惊动,她赶着又把那罩子往燕戎头上一套,把人放倒在地,然后赶紧溜出去了,那守卫果真是探头往地牢里看了看,但见没什么异常,才又转身回去。燕戎躺在地上,死死地咬住手臂,不敢泄露哭声,其实人已经抖成了一团。他还没有从那种惊愕中缓过来,好多想问她的话还没说,好多想得到的答案还没得到,她又匆匆离去了,燕戎心里委屈得快要六月飞雪。
申屠姐刚被燕戎的哭声吓住了,这时候才问他,“燕戎,那女人是你什么人啊?”
燕戎手指死死地抠进自己肉里,白凤呈是他什么人啊?又不是他妻主,也不能说是情人,他干脆心一横,说:“她是我孩子的娘啊!”
“啊?!”申屠姐很吃惊,“原来你都有孩子啦?我还当你都没嫁人呢。”
燕戎背对着申屠姐,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细如蚊蚋的声音说:“我是还没嫁人呢。”
晚餐时,白凤呈再次溜进了地牢,她打昏一个北坤士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偷拖进了地牢,那人被她割去了舌头,挑断了手筋。申屠姐商队中的那个西坤向导,长得和北坤人是一样的高鼻深目,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白凤呈就让他换了那个北坤士兵的衣服,然后将他的衣服穿到北坤人身上。接着,白凤呈又从怀里掏出一壶新鲜的牛血,用牛肠子分装以后,让大家系在脖子上,用头上的那个罩子遮住。办妥这些,燕戎已经冷静了下来,白凤呈正要走,燕戎拉住她问,“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白凤呈将那卷北坤地图和一封自己的亲笔信交给燕戎,“记住,一回到大申,立马将这两样东西交给镇玄将军,她自会协助我回申的。”
燕戎咬着嘴唇,泪水又默默地滑落脸颊,手颤颤巍巍地揪着白凤呈的衣服,不舍得放她走,毕竟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燕戎对她说:“不要再骗我,一定要活着回来,你知道吗,我给你生了个女儿呢,这个月刚好三岁了,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回去看看她吧。”
白凤呈瞠目结舌,刚刚平复的心情又瞬间波澜壮阔起来,燕戎给她生了个女儿,还三岁了!在她被困于此的三年里,燕戎一个人都经历了什么,他竟然独自生下了他们的女儿吗?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白凤呈光是想想,都已经忍不住哽咽了,她回身抱住燕戎,感受着他在自己怀里实实在在的感觉,“再不会了,我再不会骗你,燕戎,等我回去我们就成亲,我对你许下的诺言,我没忘。”燕戎却没有再说什么,成亲吗?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白凤呈离开没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铁弗善吃饱了肚子,有心看戏了,便让人把他们拖出来行刑。十二个人被栓成一串,依次走出地牢,在地上跪成一排,看上去都很无助而害怕。那个乔装打扮过的西坤向导早就等候着这一刻,他给自己鼓鼓劲,淡定地拿着弯刀出来了,手脚利落地在每个人脖子上狠狠抹了一刀,鲜血直喷,染红每个人胸前的衣服,十二个人齐齐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就不动了。白凤呈躲在自己的帐篷里,掀起一角偷偷观察着整个过程,直到铁弗善看尽兴了,正想下去检查一下死没死的时候,白凤呈赶紧把铁弗荻从怀中放下了,推推她,“快去,快去找阿达带你玩。”小荻一听,两条还不甚健壮的小腿东歪西倒地跑起来,奔到了铁弗善脚边,一把抱住大腿,“阿达!和小荻去玩好不好?”
铁弗善也不知道这时候小荻怎么跑来了,但见下面血呼啦一片,生怕吓到女儿,也就顾不上燕戎他们,赶紧抱着铁弗荻走开了,只是吩咐把尸体拉出去喂狼。
那西坤向导腿都软了,听铁弗善这么说,小跑着去推了个板车出来,一口气把十二具“尸体”抬上车,推着就向远处跑去了。经过白凤呈的帐篷门前,西坤向导对她一眨眼,白凤呈确认已妥,她看了看板车上垂头垂脚的燕戎,演技倒是很好啊,看上去简直毫无生气,白凤呈满意地一笑,向导就赶紧推着板车跑出去了。
白凤呈虽然安排他们逃了出来,但商队的马匹货物却无法拿回来了,一队人只能靠双脚在茫茫草原上跋涉。因为有了白凤呈的那张地图,他们倒是不至于迷路,但他们被抓到了北坤腹地,现在离着大申的边境足有五百余里,就算每天从早到晚不吃不喝地走,也要走上个七八天。春末夏初的草原,正是茂盛的时候,远远看去很平坦,但其实草都是长了半人高的了,走在其中很是费劲儿。他们没有吃的,身上的水也很少,饿了,只能是野果野菜的对付一下,晚上也不敢点火,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取暖,也幸好不是冬天,否则非得冻死不可。
仅仅三天,已经有好几个人体力不支了,前面是一片泥沼地,对于是绕路还是直穿过去,大家产生了分歧。申屠姐拿过白凤呈的地图看了看,这片沼泽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直穿过去,不过十里左右的路程,但要绕路,那只怕要绕出好几天来。然而大部分人还是觉得应该绕路,毕竟他们刚刚死里逃生,可不想又把命丢在沼泽里。燕戎两条腿深深地插在泥浆里,一句话也没说,申屠姐问燕戎,“你怎么想的?”
燕戎看了看这些和他朝夕相处近三年的伙伴,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不会绕路的,穿过沼泽虽然危险,但是时间更短,我要尽快把她给我的信送到镇玄将军手上。你们往安全的路走吧,不必管我了。”
“燕戎,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你自己一个人进入这种沼泽,更是没准儿了”申屠姐劝他。
“不了,有了这份地图,我命又硬,死不了的。”燕戎说。申屠姐虽然不知道燕戎和白凤呈之间有什么过往,但看到他对白凤呈的那种态度,就是傻子也知道两人之间羁绊之深,原以为死了的人,此刻却又得以重逢,只怕燕戎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得救白凤呈回去。申屠姐不会徒费口舌,她递了一壶水给燕戎,又把地图卷好给他,“那么燕戎,咱们就此分别了,我也不打算再走商了,我要到西坤去,和他过点安宁日子,今后山长水远,这辈子就未必能再见了,你要是能活着回去,就帮我照应照应商队的兄弟姐妹们。”
燕戎和她深深拥抱,“放心吧申屠姐,燕戎要是能回去,一定会替你向大家道别的。”旁边那个西坤向导上前,搂住申屠姐的肩膀,对燕戎笑了,“对不起啊小子,以前我以为申屠姐对你有意思,所以不待见你,得罪啦。”
燕戎其实早就猜到了,所以也不会真心和他计较,如今申屠姐也看开了,愿意跟着他回西坤过日子了,他替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所以也大度地和这直肠子的西坤人抱了抱,“放心,我没记你的仇,好好待申屠姐吧,她对你也是早就芳心暗许了呢。”
大家都笑了,申屠姐一个从不害羞的大老粗现在竟红了脸。和商队的人道别以后,燕戎卷好裤管,开始一个人向着沼泽深处进发了。
一开始虽然也很艰难,但好歹还能走,一只脚深一只脚浅地艰难行进着,两条腿糊满了烂泥,重得抬都抬不起来。走了半天之后,沼泽变得更稀了,燕戎已经被泥埋到了大腿根儿,根本没法走了,他只得趴下来,在泥地里匍匐前进,身上脸上,都沾满了黏糊糊臭烘烘的烂泥,令他几欲作呕。然而老天爷对他的考验似乎还没完,那沼泽越来越深,终于连爬也不行了,燕戎的半个身子全陷到了泥里,无论如何拔不出来了,他越挣扎,陷得越深,泥埋到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燕戎不敢再动。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历经九死一生,竟然要在这泥潭里丢了小命吗?他怎么也不甘心,从淤泥里把白凤呈的地图掏出来一看,上面还真写着从泥坑里脱困的方法,燕戎认字认了个半吊子,也没全看懂,就照着上面说的,张开双臂,慢慢地在泥里倾斜身体。果然就抓到了远处一截黑黑的树枝,总算把自己拉出了险境,燕戎躺在烂泥滩上,累得手指都在打颤,他却开心地傻笑,看着那截树枝,感觉这玩意儿也算得上自己一个救命恩人了,就用力把它从泥浆里往外一拔,结果还没等他全部□□,泥里翻出来的东西吓得他头皮发麻,浑身一抖,几乎要跌回泥坑里去,燕戎连滚带爬地撒腿就跑,连气也来不及再喘一口。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树枝,就是一架腐烂发黑的人骨头。
十几里的路程,因为层出不穷的危险,燕戎硬是在里面摸爬滚打了三天才出来,水壶里的水已经被他喝光,肚子里也只有几个野果子,燕戎太累了,他一走出沼泽,就躺在温暖干燥的草地上,眼皮无法控制地耷拉下来,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看见一处开满桃花,温馨可爱的小院儿,院子里养着鸡,门口卧着黄狗,他在太阳下晒着被子,盛开的桃花树下有张婴儿床,岁岁还像三年前一样,趴在里面捣蛋。这个梦燕戎做过无数次,每次都是这样的场景,没有白凤呈,也看不到岁岁的脸。但是今天不同,在梦中,那个小院儿的门终于被人推开,白凤呈穿着他们初见时的那件白衣,翩翩而至,看着他的那双眼睛,仿佛能将燕戎一下子吸了进去,她跑上前抱起了燕戎,那种压迫感真真实实地存在着。燕戎从梦中醒来,感到浑身酸痛,终于知道那压迫感哪来的了,他浑身裹满了稀泥,太阳晒干以后,又重又硬,像一副紧绷绷的盔甲似的,还害得他全身的皮肤都发红了。不过睡了这一觉,他精神确实好了很多,燕戎从地上爬起来跳了跳,抖落了一地的干硬泥块,身上轻松不少,他就又上路了。
三天后,燕戎昏倒在大申的边境上,等他再幽幽醒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雕梁画栋的屋顶,身下是柔软的垫褥,身上有散发着艾草清香的被子,他差点就要以为自己已经身在地府了。燕戎摸摸身上,才发现已经有人给他换了衣服,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白凤呈的信和地图还在他衣服里呢,他赶紧爬下床想去找自己的东西,结果一落地就眼前发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又一头栽倒在地。屋子外面的小厮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进来把燕戎扶回床上,燕戎揪着他问“我的衣服呢?我的东西呢?”
那小厮安慰他,“别急,你那身衣服太脏了,将军让我们给你换了,扔在外面呢。”
“将军?什么将军?”
“镇玄将军,这里是镇玄将军府啊。”
燕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竟然一觉睡到了镇玄将军府,也算是老天开眼啦。燕戎对小厮说:“麻烦你通报你们将军一下,就说我是慑王白凤呈派来的,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她。”
小厮点点头,帮他拉好被子就出去了。没多久,镇玄将军便随着小厮来到燕戎的屋子,镇玄将军很是吃惊,她赶紧问燕戎,“你说你是谁派来的?”
“白凤呈!慑王白凤呈!”
镇玄将军一脸见鬼的表情,“你是不是疯了,慑王殿下三年前就殉国了啊。”
“不!她没有死!”燕戎急匆匆地跑下床,候在一旁的小厮扶住他。燕戎跌跌撞撞地跑到屋外,找到自己那身乌七八糟的衣服,从里面翻出了地图和手信交给镇玄将军。“你看,这就是她让我交给你的,她真的没死!”
镇玄将军先是抖开地图看了看,不禁发出惊叹,“这是北坤的地图啊,竟然画得如此精细。”她激动地指着图上的狻灵谷那一片,“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我们从前一无所知的地方,可是这张地图竟然连里面的密道暗河都标出来了,真是妙极!”
燕戎也看不懂那些东西,他也不关心这个,只是催促着镇玄将军,“你快看看那封信,她需要你协助她逃回来!”
镇玄将军拆开信一看,不得不相信了燕戎的话。那就是白凤呈的手迹,三年前一起作战时,她是见过的。白凤呈在信上说,说她被囚北坤三年,孤身一人,逃脱无门,请镇玄将军在下个月初一那天,带一千精骑兵,悄悄向北深入北坤领地一百里,在噶尔湖东岸等待,她自去相会。
镇玄将军大喜过望,原本以为白凤呈三年前就殒身火海,没想到人还好好地活着,这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让燕戎就在她府中安心疗养,自己则火急火燎地亲点了一千最精良的铁骑,准备不日动身,去接慑王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