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离合篇·十四（1 / 1）
之后，我一直想要联系到陈辰，而陈辰对我一直选择逃避状态，避而不见，连张梓梓也被她拒之门外，这次陈辰也许真的是想要分开了。新年，我没有跟着杨煦去他弟弟家过年，而是一个人守在和陈辰的小窝里，陈辰发了很多图片，应该是出去旅游了，漫天的雾气，是在山上吧。我也想了很多，我确实不该去和一个过去了的人争强斗勇，就算亓清真的拥有陈辰三年的过去，我却拥有这陈辰在现在和未来。网上看到一段话“感性上，我的确爱她，但理性上我知道我们在一起对谁都不好，只会越来越多的争吵，多疑爱并非什么都可以，就算彼此妥协，心里也谁都不痛快。让彼此都不痛快的感情，又何必死死不放。”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我和陈辰曾经已经分开过一次。真的不是有爱什么都可以，因为生活还有太多细节和琐碎，比爱更坚不可摧。爱的时候，谁都想不顾一切地去爱别人，可是回到生活，又免不了更倾向保护自己。这种纠结的感情中，有人选择温水煮青蛙，任由生活顺水推舟，缝缝补补彼此煎熬；也有人选择好聚好散，在故事还不最糟糕的时候选择退场。陈辰每一次在我们走到不可调和的时候都会选择后者，这真的无可指责，只是如果可以，我还想要最后争取一次，不要留下遗憾。
知道陈辰回家以后，我就约她了，她也答应了，当我到约好的地点的时候，看到陈辰已经端坐在那里等我。“陈辰，我只是一时气急，你为什么那时候不挽留我？”“我累了。”“一句累了，我们就要真的分开吗？”也许是该告诉陈辰我有打算离婚了，这样是不是能给陈辰一点对于未来的信心。“赵璃，我看不到未来，这条路太难走了，我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陈辰不仅是拒绝了我，更是放弃了自我的选择，所以她是要妥协于家里的安排了吗？那最后的最后，让我走得有点尊严吧。把紧紧攥在手里小窝的钥匙抛到她面前“是我看错你了。”急急地走了，不想陈辰看到我眼里闪动的泪光。曾经有太多的瞬间以为我可以为了陈辰放弃一切了，她燃烧我陪她焚成灰烬；她熄灭，我陪她低落尘埃；她离家，我陪她徒步人海；她沉默，我陪她一言不发；她欢笑，我陪她笑语盈盈；她老去，我陪她满目疮痍；她逃避，我陪她隐入黑暗；她离开，我会在原地等她。可是最终的最终，我还是败给了自己，裹挟着所谓尊严，收起了想要说的话，仓皇而逃。
沉沦了很久的时日，最后还是挺了过来，不曾找过张梓梓诉苦，不曾有过别人的安慰，只是自己沉沦于自己的回忆，无法自拔。和杨煦没有离婚，却只是凑在一起过日子，只是被孩子捆绑着不再有了其他多余的感情。我一直都不曾删除过陈辰的所有联系方式，我想陈辰也没有删掉我的，但我们默契地永远都不会再找对方了。看着陈辰一点点把头发留起来，看着她和家人热闹的聚餐，她是真的回到了正轨，可以幸福地生活了吧？可惜，她的所有动态里都不曾提及她的男友，或许她还没有，但是她说了不想再坚持应该已经有了吧。曾经看着原来的小窝透出亮光，兴冲冲地跑到门口，却发现已经换了钥匙。后来去的多了，也就知道房子已经换了主人，陈辰放手放得真决绝，连回忆也不想再保留。看着肖栋结婚生子，看着钱艺晗那丫头名列前茅，考试一帆风顺，看着眉眼间越来越透出女人味的陈辰，我偶尔也会为她高兴，也会为之伤心。小橙子已经一点点长大，可爱也机灵，她很喜欢和张梓梓一起玩，因为张梓梓会带给她很多礼物。有时她看我眼光闪烁着看着陈辰的照片，会问我那个哥哥是谁，我会搂着她告诉她“这是一个很爱很爱你的阿姨，叫陈辰，妈妈很喜欢很喜欢她呢，但是陈辰去了很远的地方，也许很久以后才能和小橙子见面哦。”“陈辰，陈辰，和小橙子名字好像哦，小橙子喜欢梓梓姨姨，梓梓姨姨有礼物，陈辰姨姨没有。”“小橙子以前穿的好多衣服都是陈辰给小橙子的哦，陈辰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不能给小橙子带礼物了。”“那我还是喜欢梓梓姨姨。”搂着小橙子哄她睡觉，记忆也随之飘向远方，陈辰，你会不会很偶尔也想起我，想起曾经我拥有过你近六年的时光？
花开的时候会想她，却不敢告诉自己，还对这已经过去的感情恋恋不舍，藕断丝连，有时眼睛可能还会为了她下着雨。落叶纷飞是也会想念陈辰，有些曾经走得很快，但依然清晰，虽然会痛但也很美丽，任由相思无能为力，当时光的巨轮一圈又一圈无情流逝，也许彼此错过了就真的应该要放弃。我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小橙子和我的学生身上，我知道他们背地里给我取的绰号，但成绩有效果，我也不想强颜欢笑，在学生面前保持微笑，阴错阳差，也让我在学生之间建立起了一定的威严和威信。我和张梓梓会经常一起吃饭，一起看书，我们会聊很多很多但从不曾提起过陈辰。直到那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午后，张梓梓急匆匆跑到我办公室把我拉到小花园，“赵璃，你还能不能联系到陈辰？”“我和陈辰几年前就没联系了，她微信什么不都没有变吗？”“找不到她了，她的家人也找不到她了，她可能真的走了，放弃这边的一切了。”我惊讶地看着张梓梓，什么叫陈辰走了，什么叫她放弃了这边的一切，陈辰不是已经妥协了吗，她不是已经生活得很美好了吗？“她不是已经和家里握手言和，何来离家出走。”“赵璃，你要冷静地听我说完。”张梓梓有些担忧地看向我，我点点头表示没什么可以让我再失态了，最艰难的时日已经过去，有什么比陈辰放弃我们的感情更具有打击性呢。“陈辰……陈辰她一直都没有和家里达成一致意见过，这几年她过得艰难也揪心，不想让父母失望，不敢忤逆爸妈的意思，怕爸妈做出出格的事情。和你分开，她是迫不得已，她留头发见面相亲是被逼无奈。她还是那个有着自己坚持的陈辰，听她哥哥讲，陈辰留了封信，说自己喜欢女人，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为了父母，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爱情，不想再去接受自己排斥的生活，所以她走了，走了也许几年就回来了，那时希望家人可以体谅她，可以让她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又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我的泪早已经夺眶而出“张梓梓，带我去车站，带我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我疯狂地拽着张梓梓像停车场奔去，“没用的，赵璃，你冷静一点，陈辰走已经是上午的事情了，追不回来了！”张梓梓甩开我的手，而我只能蹲坐在地上痛哭，不管来往的学生或者老师。原来有比和陈辰分开更残忍的事情，那就是知道她一直在努力着一直都坚持着，我也一样在回忆着思念着，却不曾给彼此依靠，相爱着却只能眼睁睁地忍受现下生离之苦。我们彼此都以为可以对方已经相忘于江湖，却不知彼此都念念不忘。陈辰，能不能告诉我，你去了哪里，让我知道你在哪个角落。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很早就告诉你，我并不是非家庭不可，你不用独自承受那些苦难，我也可以为你放弃所有。
“杨煦，我们离婚吧。”这是我我能为了陈辰，为了自己最后能做的事情了。杨煦竟然在笑“我真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陈辰。”他双手箍住我的肩膀，被他晃得难受，我明白杨煦肯定不能马上接受，我可以陪他耗着，离婚，是我认定了要做的事情，是心底对陈辰的歉疚，也是我现今唯一能给陈辰的交代，不管她如今在这个世界哪个角落，我愿意等她，也愿意和她一样去坚持自己想要的生活。“赵璃，没那么容易，这么多年，你和陈辰纠缠这么多年，一句离婚就想脱身，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容易。”杨煦把我摔在沙发上，这是我难得看到他落泪，其实对于杨煦，扪心自问，我也同样是愧疚的，但是这个歉疚是因为没有早些放开他，让他能有自己的新生活，而是这样死撑了这么多年，和陈辰的纠葛如果从陈辰上大学才开始算起，也已经是七年了，七年的时光里，沉浮离合，欢颜泪水，从一开始的小小心动到对她爱得刻骨，最后到想要相忘江湖却念念不忘，陈辰的所有温柔细腻隐忍坚持都已经成了我心里永远挥之不去的宝贵记忆和疼痛，每每想到甜蜜却也心酸。而今深知陈辰在某个角落受着苦，含着泪，举步维艰，我又怎么能再苟且而活，至少陪着她，不能和她一起面对生活的苦难，至少也让自己和她一样受着现实的折磨，也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和陈辰之间还有着些许联系，我还不是真的这世都不能再见到陈辰。“我爱她，对不起。”杨煦一巴掌甩过来，我看着他站在我面前，刚刚打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你也配说爱吗？”他的声音也在颤抖，带着些许的哭腔，如果早点说出来，是不是就不会成为三个人的悲剧，是不是至少不会都辜负了这两个我生命里重要的存在。“对不起。”“别和我说对不起，赵璃，我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存在，我想不到更不敢去想会是陈辰。我真是不知道陈辰给了你怎样的允诺，你还是走了离婚这一步。”原来杨煦一直都是知道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原来他不是疑惑不是犹豫而是早就肯定了，这些年来的生活，他从不曾提起，就算见我落泪也不曾多问，我的泪早就已经控制不住“她走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她是为了我，是为了我……”我不知道要怎样去和杨煦坦白我现在的心理状态，如果他对我还有一丝宽容，一丝情感，那就拜托放过我吧，让我离开这个禁锢了我和陈辰多年的家庭吧。杨煦做到我旁边，抚着我的背给我顺着气“赵璃，可以离婚，小橙子跟我。”“不行！求你！”说的用尽全力，歇斯底里。小橙子不能给他，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为什么要让我一无所有。这场摊牌并没有什么结果。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要离婚，搬出来是迟早的事情，要早做准备。我侥幸地用我知道的密码试图登她的□□，当初因为这个密码，和陈辰闹了许久，只因为那串符号有关于亓清，而如今只能凭着这串符号做最后的挣扎。登上了！弹出了太多的消息提醒，陈辰果真抛下了过去的一切走了，进入她的空间，有私密日志一栏，尝试了多次密码都不正确。试了几天，最后用我的出生年月日进去了。“因为爱你，所以不能让你和我一起承受本该由我来承受的苦难，也因为爱你，所以看着你能幸福也可以安心地走了。”这是陈辰最后留下的痕迹了。一篇篇翻阅她以前的每一篇日志，心疼酸楚感动，百感交集，哭了一夜，痛了一夜。第二天去学校，同事之间议论纷纷，学生也一副八卦的样子，而我却已经失了去想这些的力气。用陈辰的□□把肖栋约了出来，他坐在我对面，冷眼看着我，不喝水也不说话。肖栋比几年前见到已经成熟了很多，一点也没有稚气的模样，但他眼里的愤怒还会让我想起他曾经的样子。“陈辰，在走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地方？”“赵璃，我就知道，你会毁了她，你一定会毁了她。”我低头，手指被自己捏的苍白。“你不说话，一副歉疚的样子，就可以把你对她的残忍都抹干净了吗？”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眼睛，一定已经噙着泪，红了眼眶。“我还约了一个人，等会就会过来。”还有人，是陈辰的父母吗？我要怎么去面对他们，我紧张地局促不安。“你不用紧张，陈辰没有让我们的家长知道任何有关于你的只言片语，她把你保护的很好，我至今还记得她走的前几天找我喝酒，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给我看你和你孩子的照片，告诉我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怎么选都无可厚非，只是她不想选择妥协罢了，已经与你无关。我以为我的妹妹终于不再那么傻地耗尽心力地跳到你的坑里了，哪里想到她只是想在走之前，再最后确保一次我不会做出威胁到你生活的事情。”眼泪滴落在手背上，一滴接着一滴，溅出小小的泪花，长久的沉默，肖栋不再说话，我也不曾抬头，而我们等的人终于来了，是钱艺晗。“特地从大学赶回来的，赶上了，赵老师怎么哭了，生活得不如意吗？不是听说挺幸福的吗？”如果承受这些言语能够得到有关陈辰的一点消息，我都已经无所谓了。“哟，怎么不说话啊？我可挺我姐说过我们赵老师是很能说的啊。连头都抬不起来，是怕见到我们？我们又不是我姐，你有什么不愿意见的。”我抬起头，看向钱艺晗，她的眼睛和陈辰有些像。“怎么哭成这样了？你在过你自己的快活日子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想到我姐，当你晒着你家庭幸福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姐在受着怎样的煎熬，现在哭了，你确定是为了我姐哭的吗？！”剧烈的哭泣让我口齿有些不清“陈辰在走之前有没有告诉你们什么地方？她可能去的地方？”钱艺晗开口“没有，就算有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实话告诉你，这次答应来见你，就是想告诉你，你欠了我姐多少债，就是想看看所谓幸福的赵璃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我准备离婚了。我想试着去找陈辰，如果你们知道什么消息，能不能告诉我。”我说的诚恳。钱艺晗有些激动“你准备离婚了是什么鬼？！就算你现在已经离婚了，我姐也已经走了！”肖栋要冷静许多，拉着钱艺晗准备离开“陈辰可能会在周边的城市，出省我只听她说过宁夏和西安。晗晗，走吧，陈辰说过别为难她的。”“谢谢。”
回到租的小房子，身心俱疲，我明白为什么肖栋和钱艺晗会那样讨厌我，一个真心为我付出多年的人，我却辜负了不懂得去珍惜，就算陈辰要走，也从未忘记为我保驾护航，让我过得幸福。找到杨煦“离婚吧，小橙子归你。”杨煦有些吃惊，“赵璃，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可以不要小橙子，我一定要的是陈辰。”去房间把最后的东西收拾了，准备和这个家说再见，小橙子哭着抱着我的腿“妈妈为什么不要小橙子了？小橙子一定会乖乖的，妈妈不要走好不好？和爸爸在一起好不好。”把小橙子抱到床上“小橙子乖哦，妈妈要走了，妈妈爱你”忍着泪“妈妈会回来看你的，妈妈要去把妈妈喜欢的人找回来，但是妈妈肯定不会忘记小橙子的。”不顾孩子的哭闹，不顾自己的泪水，拎着行李箱就这样告别了这个纠缠多年的家。陈辰，如果你会回来，看到这样一个没有了家庭的干净的我，你能不能原谅我，可不可以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