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 / 1）
临近中午，财务部交来需要何子逸签字的报表，送表的小妹大概也知道这个时间不太好，对沈美媛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啊，美媛姐，这个表着急要，我们整个财务部忙了一上午才做出来，所以才会这个时段拿上来签，何总不会生气吧？”小妹虽然点头哈腰，眼角却流露出俏皮的笑，知道只要沈美媛出马，何子逸是不会生气的，沈美媛也是很随和的人，不会为难她，但是要借用沈美媛这个人情，行事做事还是要乖巧一些，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好啦，你们就是欺负何总人好，要是何总是个难对付的上司，你们就算加通宵班也会提前把表做出来吧，现在你们日子倒是好过了，何总就得加班了。说吧，什么时候要？”
“下午上班就要，谢谢美媛姐姐，美媛姐姐最好了。”
小妹蹦蹦跳跳进了电梯下楼去，沈美媛将表格送进办公室。
“什么事？沈秘书？”办公桌前何子逸头也不抬，正认真的看什么文件。
“现在是下班时间了，不用称呼得这么规矩了吧？”沈美媛巧言微笑。
何子逸抬头，嘴角半弯，露出一个笑容：“美媛，什么事？”
“刚才财务送来一套表，说是下午下班就得要。”沈美媛将表格递到何子逸面前。
何子逸看看时间，翻翻自己手中的文案，“那你帮我看一下，没问题我签字，我这份文案下午前得看完，会上要说。”
“我看是不是不太好，万一看漏了什么？”沈美媛迟疑道，递文件的手已经收回。
“我相信你。”
“那好。”
何子逸已经低头接着看文件，沈美媛微笑着收回表格来审核，这样的事情沈美媛也不是第一次做，驾轻就熟，不一会儿就看完了，递给何子逸签字。
何子逸合上自己正在看的那份文案，在财务表上沙沙签下名字，同时左手腕抬起来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赶紧去把饭吃了。”
“好。”沈美媛接过何子逸递过来的签好的文件，转身往外走。她在公司向来不会和何子逸一起吃饭，顶多有时候何子逸忙了没时间吃，给他打包一份。这也是秘书职责范围内的事情。沈妈妈曾说过，对待男人，得留一定的空间，不能死粘，每时每刻死死粘着，男人会觉得窒息，也会显得自己廉价。沈妈和沈爸结婚20多年了依旧像热恋时期，大概就是沈妈对这距离感处理得恰到好处吧，因此沈美媛一向很信服自己的妈妈。
“美媛，等等我，一起去吧。”看来，这真的有效。沈美媛嘴唇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旋即又收回到只有花蕾除开时模样，转身对何子逸平淡又不失温暖的应道，“好啊，我去把文件放下，门口等你。”
会议室，大家在讨论一个新的方案，就是何子逸上午看的那个。沈美媛坐在何子逸的左边第一个位置，默契的做着会议速记。何子逸一向对沈美媛的会议记录相当满意，不用再次整理，就已经完美工整。有一次酒会上，一个公司的老总羡慕何子逸有这样一个出色的秘书，何子逸就曾经坦言，花再多的薪水也要留住沈美媛，如果没有她，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何习惯。
今天的沈美媛却有些失神，似乎太了解一个人，也不一定是好事。你了解他，他也了解你，但他却终究不属于你。沈美媛甚至清楚何子逸为什么独独选在时间只有半个小时的午餐时间提起这个他一直都不曾提及的话题，不过是因为，他想告诉她，不用再等他，却不想为此做太多解释。
“美媛，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男朋友了，手头工作处理好了，就休年假玩一玩，多认识些朋友。”何子逸没说“美媛，我把你当妹妹。”沈美媛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的。作出这样的表情不算太费劲吧，熟悉，了解，相互关心，但是不爱，那就是妹妹吧。
“我知道了。”沈美媛埋头吃饭，本来以为会美味的午餐，瞬间失去了味道。这个结果不算意外，只是如今他亲口说出，沈美媛还是觉得刺耳。
“走吧，会议时间快到了。”看吧，这就是选择午餐半小时提出这个话题的原因，何子逸，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沉默，连一些花言巧语都不会？或者，只是没遇到那个能敲开你那一丝不苟的薄唇的人。
一向完美工整的会议记录，今天出现了瑕疵。何子逸失神了片刻，滑动鼠标安置好光标，然后将手指放在“backspace”，一下一下敲击，删掉了那一句瑕疵：“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是一首老歌。
“何总，慕余庆慕总发来邀请，是周六的网络游戏年会，在CD广场，请问您要去吗？”面前的沈美媛，又是他完美的沈秘书了，只是这平静背后是什么，这么些年，何子逸并不是不知道。
“嗯，慕总跟我说起过了，你去发回执吧，是周末，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自己去就好。”是不是错觉呢？何子逸每天都会对沈美媛说许多的话，似乎从来都没有这句话那么温柔，也从来都没有这句话那么让人感到酸楚。
“谢谢何总。不过，这周末，我暂时还没有什么安排，即使不去也是呆在家里。从前每次活动都是要加班的，这次不用特殊照顾。我还想赚点加班费呢。”沈美媛之所以是许多老总垂涎欲滴的秘书，正是因为她身上那种近乎天生的从容大气与娇艳柔美水乳交融，是一个叱刹风云于商场的男人身边最完美的陪衬。对于何子逸而言，十多年的相识相知更是增添了几分无声胜有声的默契，他知道，她知道，在这样的年会中他会需要她。
“谢谢。”何子逸语出真诚，而有时真诚，是最锋利的刀刃。
“分内的事。”沈美媛明目皓齿，笑意如初春梨花，素雅清远，又迅速陨落。十几年的光阴，早已教会她如何寂静得绚烂。相爱，是两个人的事，爱，是一个人的事。
周六下午，天气不错，阳光照进阳台里来，让电脑屏幕有些看不清，叶婷婷也不起身拉窗帘，因为暮夜静静的站着，没有打怪。好像夜雨不在，整个队伍都没有了在一起的理由，像一只珠串手镯，夜雨是那根线，而她是最靠近接口的那颗珠子，最先散落。
松开鼠标，叶婷婷起身倚在窗边看阳台上的花，都是些好养活的植物，每天下班回来，叶婷婷就一边打游戏一边给它们浇水，主人两点一线的生活，让它们营养均衡，长势很好。叶婷婷伸出指头撩动一片花叶，打着游戏还能慢条斯理的浇花，这样的悠闲，好像，都是有劳于夜雨。
“你说，我该讨厌你吗？”覃落潇坐在地板上啃苹果，抬起头看叶婷婷，阳光刺得她的眼睛半眯。
“或许应该吧。”叶婷婷并不回头。
“如果陈央真的爱上你怎么办？”
“你很清楚，他不会允许自己爱任何人。”
“你是为了向我证明这个吗？”
“或许，是为了证明一件相反的事。”叶婷婷回头微笑。
“那是你太天真。”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如此？”
“因为才开始，还来不及结束。”覃落潇咬一口苹果，然后盯着手中的苹果皱眉，外面看起来好好的苹果，里面竟然已经坏了心。覃落潇起身，将剩下的半个苹果扔到垃圾桶里。
“我走了，回家去住了。”
“我收回那些话怎么样？我去找陈央说。”叶婷婷站在光芒里，反而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好啊。”覃落潇无可无不可的答道，并不回头，提着包裹出了门。
已经是下午五点，年会的场外活动环节估计已经接近尾声，晚上是宴会厅里各游戏研发商的交流舞会。叶婷婷摸索着电话屏幕，夜雨没有打电话联系她，还要去吗？大概不用去了吧。
“游戏开始怎么样？”来电竟是陈央。
“什么意思？”
“CD广场1号宴会厅，做我的女伴，来不来？”
“陈央，我想。。。。收回那天的话。”
“哦？不打算玩儿了？哈哈，还是不够疯狂。”陈央瞄一眼正在向他走来的覃落潇，两齿紧合间倒吸一口冷气，叶婷婷在电话里听到一声咝。。。
“那可怎么办，像口香糖一样粘在鞋子上了，怎么也磨不掉。”陈央也有头疼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假装。
“什么意思？”
“覃落潇，今天她挺漂亮，客观的说，虽然我早已经腻了。”
“陈央，你真的不打算再接受潇潇了吗？”
“不打算。你如果为她好，最好来帮我一下。”
“你自己跟她说清楚，如果你还念一点情分。”
“好啊，那你听着。”陈央放下电话，但并不挂断。
“亲爱的，又来了？”陈央吊儿郎当的话音传入听筒。
“是啊，来当你的女伴。”是覃落潇，漫不经心的话音里不是释然，而是放纵。
“恐怕不用了，我邀请了更漂亮的女伴。”
“没关系，我等你。”
“等我？等我共度良宵？”
“未尝不可。”
“啊。。。。虽然这个主意也是不错，但是我刚才答应了别人要和你说清楚。那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覃落潇，我不想和你玩儿了，你走吧，够清楚了吗？”
“原来这两年你都只是在玩儿吗？”覃落潇低眉垂首，脸却在笑，何必又问出这个问题呢？想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用来惊喜？不是，想塑造一个更适合陈央的自己，来陪他继续玩儿。
“难道你不是吗？我陈央从来不是傻子。”
“那你这两年是为何？据说从前你的女朋友都超不过半年。”
“因为你是比较适合带出门的女人，毕竟是网游界不老传说覃易天覃教授的女儿。而且，一个男人太花心，似乎也不太利于做生意，现在不是都讲RP嘛，那些自己人品不怎么样的奸佞商人却总是要求别人要有好人品，这世界真是有点乱，呵呵。。。”
“那为什么不继续让我做你适合带的出门的女人？”
“我不喜欢捡别人扔掉的垃圾。”陈央抬头看向覃落潇背后，覃落潇下意识回头，肖林正款款走来，身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妖娆但不失风范，看得出来是一个大家闺秀。虽然时隔两年，她也从清水芙蓉变成了成熟女人，覃落潇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盛元集团身价过亿的独生千金，盛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