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生路(1 / 1)
千叶轩一的杀人威慑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与花泽,纷纷露出恐惧之色,再无人敢质疑他刚刚那番话的真实性。
叶一勋若是不肯就范,千叶轩一真的会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花泽道:“事到如今,我要的,已经不仅仅是琼裳了,我还要这天下!始麒麟嫡出四不相,元凤之后五行孔雀,加上祖龙,我要龙汉初劫再现,哪怕生灵涂炭,我也要天帝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疯了,都疯了……叶一勋被离崖四人搀着起身,怀中仍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离珈瑜,而他周身,受伤的阿四,惊愕的郜季儒,知错的阿钟,还有无数人类,哪怕是曾剑拔弩张地想要他性命的上官洛之流。
他们身处在千叶轩一布下的五行孔雀幻阵之中,有着先天的劣势,只要千叶轩一的一个意念,他们便立即失了还手之力。叶一勋体内只有不死狴犴的一半神元,又身受重伤,无法打破幻阵,想要带着所有人全身而退,根本就是妄想,甚至于他自己突围而出都很困难,毕竟,这百人之中,他才是千叶轩一和花泽的目标。
除非,有人相助,遏制千叶轩一布下的幻阵,再由四方蛟龙合力一击挡住花泽,他才有机会带着众人逃离。
叶一勋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慕容穆,可是,慕容穆的手中紧握着杀人无数的泪痕,此刻却没有了战斗的勇气。
慕容穆说过,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忤逆千叶轩一,十年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这句话旁人不懂,他却是明白的,千叶宫训练杀手的法子,只有两种结局,要么生,要么死,然而生,却并不见得比死亡来得幸运。
慕容穆可以熬过千叶宫的试炼,取代曾经的嫡子千叶轩然成为千叶宫的少主,其中的艰辛,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光是听说那过程就已经觉得惨绝人寰。
可是现在,他别无他法,只能为难慕容穆。
叶一勋看着慕容穆道:“慕容统领,千杯之约,我们还未分出胜负。”
千叶轩一果然眸色一冷,侧身对慕容穆质问道:“穆,我需要你给我个解释。”
慕容穆早已料到叶一勋会将引信投在他这里,若真是要玉石俱焚,引信也得从他这里开始燃起。
慕容穆的目光转向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姑娘,被人牢牢护在怀中,但是掩不去满身的血污,这一幕,无形间将他记忆最深处隐藏的悲恸引了出来。
他的记忆中,也曾经有这么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子,躺在血泊中,躺在,他的剑下。
那是他最不愿意揭开的一段往事,因为当那段往事*裸的再现他眼前之时,便是他崩溃的边缘。
只是边缘而已,把握得宜,便可以抽身而退不至于葬身万丈悬崖,可是千叶轩一对他的警示,第一次或许有效,可是现在,却是丝毫的威慑力都没有了。
现在的慕容穆,又回到了悬崖边缘。
“千杯之约,你没听错,那原是欧阳信和风无尘的约定,他们是酒中知己,可惜,欧阳信死了,定下的约定也就废掉了。叶一勋拜在风无尘的师弟离蒙远门下,算是风无尘的半个弟子,而我,呵,曾也是欧阳信的徒弟,那千杯之约由我们来完成,又有何不可?”
千叶轩一气得恨不能喷出一把火来:“千叶轩穆,你这是在跟我作对,你明知道,我不允许风无尘靠近信弟,任何人都不行,什么千杯之约,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果然,在你心目中还是欧阳信那个阉人最重要!”慕容穆咬牙切齿,疯了一般,“那我娘算什么,我又算什么?你若是深爱你的信弟,又何必招惹我娘……”
慕容穆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千叶轩一已经怒不可遏,抬手捏住了他的喉管,慕容穆本欲拔剑,却被卸掉了右臂。
千叶轩一下手完全不留情,恨不能杀人灭口:“你给我闭嘴!”
“凭什么我们要闭嘴?”天籁传来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只是比之前要雄浑有力许多。
抬头看天,竟有巨龙腾云而来,近看才发现,那巨龙背上还站着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人。
章炎疑道:“那个不是在擂台之上跟我儿子章硕打架的萧然轩吗?”
叶一勋看着迅速靠近的一龙一人,还有高空中幻阵结界能量相抵相消的异象,喜忧参半道:“我们或许有救了。”
砰然巨响,巨龙腾的落地,戾气深重。
那道熟悉的声音更加洪亮,字字犀利对着千叶轩一的方向道:“千叶轩一,想对我指手画脚,你没有资格了!”
千叶轩一骇然,见鬼一般松开了钳制慕容穆的手,竟然在不住后退:“你,你是……”
萧然轩一把扯掉身上的褴褛,竟露出一袭幽紫,和慕容穆身上所着,款式用色,皆同出一辙:“你没认错,我是轩然,差点死在你手里的千叶轩然!”
千叶轩一惊道:“你居然还活着?”
萧然轩道:“你自然希望我死。完不成千叶宫的试炼,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废物,不过可惜,我娘不像某些笨女人,穷其一生只为博得你这个负心人的关注。我娘只要我好好活着,她宁愿一死换得我逃离千叶宫那个魔域,而不是亲手推自己的亲生儿子下地狱。”
慕容穆顷刻面如死灰,再有恨再有怨,也没了丝毫的反驳之力。
同样是母亲,在同样的选择下,千叶轩然的生母柳生雪笙宁愿一死助亲子逃离千叶宫少主这重身份的禁锢,因此成全了今日萧然轩,而他的娘,哪怕死,也要逼他成为千叶轩一的儿子,不惜杀死曾经的千叶轩穆。
千叶轩一道:“然,你是回来报仇的,你要与我为敌?”
萧然轩从巨大的龙身上一跃而下,而那条巨龙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高大的灰衣虬髯客。
那虬髯客道:“不仅是他,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