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穷寇(1 / 1)
叶一勋急急握住离珈瑜的左手:“我说过,我会帮你把人带回来。一个小小的严正均算什么,你若想要,就是这天下,我也为你取来,只要,只要你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慕容穆冷哼一声,也伸手握住了离珈瑜另一侧的手腕,道:“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可就不是这样了。离珈瑜,你想要严正均吗,活人还是首级,不妨说说看。”
这边争得热闹,一旁惴惴的章硕竟也探出半个脑袋,嬉皮笑脸道:“离大小姐,其实我也不错的,论武功才智,也不输他们俩,就是样子磕碜了点,不过看久了也就习惯了,你要不也考虑考虑我?”
语毕,可怜兮兮的章硕又得到了寒冰白眼两对。
一向无人问津的彪悍女子离珈瑜,忽然之间竟同时出现了三个追求者,啧啧,离珈瑜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看来她今年的桃花,开的也挺盛啊。
叶一勋这个不着调的狗东西,居然敢说她没人要!
追求者多了,选择就多了,选择多了,同时也就意味着抉择多了。
该选谁呢,这其实是个严肃的问题。
周遭,又寂静的鸦雀无声,屋内六人各揣心思,有的在等,有的在看,有的,在想。
因为雅间太静,反而可以听见屋外的声响,很轻微,但是凭他们的武功,不难听清楚内容。
声音是怡翠的,纤纤有礼:“公子瞧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咱们飘舞阁啊?”
“废话少说,给我一间卧房就好,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现在我只需要好好睡一觉。”
怡翠顿了顿才道:“这,好吧,公子您这边请。”
然后是踢踏的上楼声,越来越清晰。
离珈瑜环顾叶一勋三人各一眼,道:“你们三个对我而言,本质上没有任何分别,想娶我,请带严正均来见我,无论生死。”
语毕,双手同时用劲,挣开叶一勋和慕容穆。
气氛,登时又陷入另一种诡异的氛围中去,因为这屋内的男子三人,各自蓄势待发,却又谁都不肯先动一步。
离珈瑜安稳坐着,不急也不燥,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再倒一杯,又扬了脖子一饮而尽,如此反复,连饮三杯。酒是上好的汾酒,饮时不察酒烈,饮后回味绵长,酒劲慢慢涌了上来,心也莫名的愉悦起来。
离珈瑜轻轻晃动酒杯指向门外,悠悠道:“别跟我谈什么爱不爱,这世道,各取所需唇齿相依才是正道。想要入主秋水山庄东床,三位,请各凭本事吧。”
静听脚步声,已经近在眼前,叶一勋和慕容穆对视一眼,身形蓦地移动,几乎是同时抵达门前,却在一扇门前较劲起来,开了半天都没能把门打开。
一直被遗忘被忽视的章硕站在他们身后,悻悻道:“我说二位,你们俩不愿过,可否让一让,容我先过一过呢?”
叶一勋与慕容穆又是同时回过头,给了章硕一个大大的白眼,而门外的脚步声忽的顿住了,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脚步慎退声。
离珈瑜暗道不好,章硕那随了他父亲的大嗓门,估计要坏事了。
只听怡翠尖叫一声,叶一勋和慕容穆同时破门而出,是难得的身体相接,狼狈地从一扇小小的门中挤了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出去看发生了什么。
从三楼往下看,只见大堂中叶一勋、慕容穆与章硕三人形成包围圈,将扣住怡翠的男子牢牢困在其中。
离珈瑜看那惊弓之鸟一般的男子,果然是严正均没错,只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才几日,严正均竟然成了这副乞儿的模样?
离珈瑜想起幼年时初见严正均,他也是这副胆怯的模样。
她生了恻隐之心,并不叫叶一勋动手,只居高临下高声道:“正均,你逃不掉的,还是乖乖放了这位姑娘,跟我回秋水山庄吧。我们毕竟在一起生活十年,我答应你,绝不会伤你性命。”
“离珈瑜你闭嘴!”严正均大吼,“现在装起好人来了,当日你当街鞭笞我大哥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想让我束手就擒,你凭什么?”
“就凭你大哥现在活的好好的!正均,我再说一次,乖乖跟我回秋水山庄,否则动起手来,我保证不了你性命无虞。”
“你别想骗我!我大哥跟西门缺联手想要你的命,我才不信你会放过我们!”
“既然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离珈瑜对包围圈三人道,“动手吧,尽量,捉活的。”
离珈瑜很清楚她说出这句话后严正均的下场是什么,因为对叶一勋三人而言,想要赢得最后的胜利,杀死一个人远比活捉来的容易。
严正均拒绝了束手就擒,能够生存下来的几率就小了,但比起让严正均逃走为他人所利用,离珈瑜宁愿,杀了他。
叶一勋三人成合抱之势将严正均牢牢困住,离珈瑜三人也自三楼而下,步步紧逼,将严正均逼至死角。
严正均环顾四周,知道自己走脱的机会渺茫,索性破釜沉舟,将手中最重要的人质往章硕怀中一砸,趁着众人走神的瞬间破门而出。
这样居然也能让人跑了?
离珈瑜拔腿便追,慕容穆尾随在她身后,二人脚力上乘,一个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叶一勋在他们身后嘶声力竭喊了半响“穷寇莫追”都没能把人叫住。
叫不住他们,他便只好跟着追出去,顺便交代被怡翠砸的有些晕乎乎的章硕留守在飘舞阁,以防有事。
章硕被留下了,颇有几分不乐意,便将怀中的怡翠往旁边一推,也不怜香惜玉了,怨怨道:“小时候砸离珈瑜,现在砸我,真当你自个是个球哪?就是当球也真是够惹人厌的,也没点自知之明,找准方向再砸啊。”
这话让西门珏听着不舒服了,虽然她跟怡翠只是初见没有任何交情,但她天*多管闲事,忍不住挺身而出,指着章硕的鼻子怒道:“看人家一个姑娘好欺负是吧,你说谁是球哪?我看你才是球,不对,说你是球都侮辱了球圆滚滚的身子,你就是棒槌,大棒槌,欠揍的棒槌!”
“哎哎,西门珏你被吓傻了吧,冲我发什么邪火啊,别忘了是我瞒着你爹带你出来玩的,小心我不管你了把你扔这儿啊!”
西门珏不屑:“什么叫你带的啊,要不是半路上遇上了人家慕容公子,恐怕这会儿你我都得在这荒山野林中过夜了,现在倒是会贪功逞英雄了,早干嘛去了?”
“呦呵,叫慕容穆叫的挺亲切,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啊,待这儿干嘛?哦,我知道了,离珈瑜他们要抓的人正好是你爹要找的人,你怕会撞上你爹,是吧?”
被猜中了心思,西门珏有些不乐意了,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就会拿我爹来压我!”
章硕得意道:“有本事你别被压啊。”
西门珏皱着眉头气的鼻息咻咻,章硕则越发得意,恨不能仰天长啸两声,可是余光瞥见一旁一直缄默不语的水灵和怡翠嘴巴越张越大,两双眼四只眼睛竟都瞪的如铜铃一般。
章硕奇道:“你们俩干嘛把眼睛瞪这么……”
话未说完,便听“嗤”的一声,一柄透着猩红的软剑自他胸口穿胸而过。
章硕的嘴型还保持在最后一个未发出“大”字上,脸色便已惨白的一丝血色也无了,浑身的血管都呈现出苍白,仿佛他全身的血液都已被吸干了。
“居然是你……之前比擂是你砸……我,我没有得罪过你……求你放……”章硕呢喃着的断断续续含义不清的话,然后恐惧地瞪着眼睛看猩红的剑身被慢慢拔出,他的身体也再无支撑之力随之倒下。
屋内剩余的三个姑娘瞧见那柄通体不染一丝血迹的软剑,心下骇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再瞧那持剑的人,纷纷身颤如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