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暗涌(1 / 1)
离珈瑜立即想到被叶一勋一脚踢下擂台的郜季儒,狗东西,惹了一堆麻烦,居然也敢一声不吭的说走就走!
她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问道:“同行的还有谁?”
湘儿低头道:“郜季儒。二人皆来势汹汹,似乎,似乎不满当日擂台比武的结果。”
果然!
比武设在众目睽睽之下,便无半分掺假之嫌,但也因为这样,让郜季儒被一脚踢下擂台的丑态展露无遗。
若这个郜季儒是个无名小辈还好,偏偏是武林第一剑的高徒,即使他不在乎输赢名声,也不得不顾及风无尘的威望,此次来秋水山庄,想必又要多生事端了。更何况,这个郜季儒似乎一直对叶一勋心怀不满,这一次,还不新仇旧恨一起算?
离珈瑜立即搁置了因叶一勋而产生的不快情绪,随湘儿快步赶至偏厅,没想到偏厅除了风无尘师徒,竟还有第三个人在。
白色的衣衫纯白无瑕的令人发指,欧阳信还如当年一样,将全数心机隐藏在纯白之下,风度翩翩地同风无尘叙旧,而郜季儒立于风无尘身后,三人不时的浅笑颔首。
消失了十年的欧阳信,竟以这样平和的姿态重新回来秋水山庄?
离珈瑜越发的感到心悸。
眼前一闪而过欧阳韵律死前的惊愕,还有那把穿胸而过的长剑……是他吗?如果是,能够对离云飞那样亲善的人下毒手,更在事情败露之时对亲弟下死手,哪怕不是亲手为之,也必是主谋。
欧阳信绝不会是只无害的羔羊,他应当如十年前一样,是一匹心狠手辣的豺狼,此时的谦和,或许就如隐藏在平静土地下的熔岩,一旦爆发出来,便会使得方圆百里尽数焦灼,寸草不留。
她不能不防,堆起的笑容中都是满满的防备:“信舅,久违了。”
欧阳信转过脸来,脸上还挂着同风无尘谈话时遗留下来的微笑,看到她,居然还能面容不改地回道:“真是好久不见,小珈瑜。”
十年未见,其容颜竟然丝毫不变。
第二十三章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阴谋,算计,残杀,伪装,一样不少,只是这一次,面对这些腥风血雨的人,独独剩下一个她。
离珈瑜强自镇定:“一别十年,信舅这次回来,不知是为了……”
“看看你母亲而已。”
离珈瑜微微颔首便走到了风无尘身边,躬身道:“风前辈,久仰大名。真没想到,风前辈竟然同家舅是旧识,早知如此,珈瑜该早些去拜访风前辈的,也不至于十年都见不到家舅一面。”
自离珈瑜记事以来,从未见秋水山庄与武林第一剑有任何交情,没想到,居然是欧阳信的旧友。
风无尘侠名在外,抛开欧阳信突然回来的噩耗不谈,她对风无尘还是很敬仰的,故言语间有意将不满的情绪隐去,但终归还是有一些隐藏不住的显露出来。
风无尘如何不察,只是不动声色,寥寥数语便将误会尽释道:“离大小姐这话说的,秋水山庄若是真心想寻一个人,何须借助他人的帮助?倒是信君,你独自避世十年,风某肚子里的酒虫就念了你十年,此番要不是风某为劣徒季儒之事前来秋水山庄打扰,恐也见不着你啊。”
欧阳信道:“实属当年事出突然,信也未能料及,倒叫风兄挂念了。这十年,信一直避居东瀛,多年未见风兄,也甚是想念。今日难得一见,风兄定要陪信大醉一场不可。”
风无尘道:“那是自然,你我酒友相见,怎可不多饮几杯,只是风某今日前来另有要事,饮酒一事,恐要改天了。”
“无妨。”欧阳信道,“风兄要紧事为先,信先去菡萏居看看舍妹,酒咱们明日再喝也是一样。”
同离珈瑜示意一下,欧阳信抬脚离开,离珈瑜也不相留,只使了一个脸色给湘儿,然后道:“珈瑜送信舅到门口。”
送出偏厅外约莫十丈,离珈瑜停下来,道:“母亲十年来一直避居菡萏居。”
“我知道……”欧阳信的眼神忽的黯了黯,一语未终,却半响无音,周围静得只可以听见他厚重的呼吸音。
习武之人,呼吸吐纳乃是入门必修,欧阳信的武功恐怕已深不可测,怎会连区区呼吸都调节不好?
离珈瑜探道:“信舅受伤了?”
“小伤而已。”
“什么样的小伤?”
离珈瑜摆明了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欧阳信死死地盯着她的咄咄逼人的嘴唇,突然像泄了一口气般,抬手抚在心口上,仿佛老者垂垂:“旧伤,很多年了。”
“旧伤?”离珈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抚着的地方,“真是巧了,不久之前在洛阳的一品茗香顶楼,我曾与一个黑衣蒙面高手交过手,一招秋波掌就打在他的左胸。不过可惜了,那人武功奇高,被我先打了一掌居然还能反击,重伤了珈瑜后逃掉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受伤了?”欧阳信关切道,“可好些了么?”
离珈瑜浅浅笑道:“已经大好了,不劳信舅挂心。”
欧阳信叹了一口气道:“不过十年不见,你跟我却更加生分了,也罢了,我们欧阳家欠了你那样多,你恨你怨都是正常的,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将全部的罪责归在我妹妹飘絮身上?”
终于入正题了,离珈瑜笑道:“信舅这话从何说起,十几年来秋水山庄从未刁难过母亲,哪怕是我爹不在了,仍旧以主母的标准照料她,专人伺候,衣食无缺,让她在菡萏居中得以安享晚年。珈瑜如此,难不成还错了?”
“她要的不是这些。”
“那她要什么?”离珈瑜凑近欧阳信身边,“信舅呢,又想要什么,莫不是秋水山庄庄主的位子?呵,珈瑜可给不起。”
“珈瑜,你对我们兄妹的误会太深了,我这次回来,是要助你夺回盟主之位的。”
离珈瑜嗤笑一声:“是吗?珈瑜别无他想,只愿十年前的一切都只是欧阳韵律一人所为,十年后的今天,不会历史重演。”
眼神扫过欧阳信的眉眼,竟然看到一闪而过的忧伤,离珈瑜以为自己看错了,定了定睛果然再也看不到任何情绪。
欧阳信以往就是个冷淡的性子,十年后回来了脾气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对离珈瑜说的任何话都波澜不兴一般,道:“以后你会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为了你好。”
离珈瑜不屑听他诡辩,转身走掉了。
湘儿则立马快步走到欧阳信前,福了一福道:“信君多年未回秋水山庄,想必陌生了许多。湘儿为信君引路,您这边请。”
回去偏厅,离珈瑜躬身道:“风前辈,郜少侠,久等了。”
风无尘满目赞赏:“离大小姐年纪不过双十,本该如花妙龄,今日一见,倒是比传闻中的更加沉稳老练,看来离崖将你教的很好。”
离珈瑜惊道:“风前辈同我家崖叔竟也是旧相识?”
风无尘道:“是啊,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过已经很久不见了。”
离崖还真是知交遍天下,不知为何,离珈瑜忽的想起那个水果乐园的故事,抖了抖,生怕风无尘再同她说道一遍,于是惴惴的赶紧将话题引开,道:“真不巧,崖叔现下不在庄子里。不知风前辈此番前来秋水山庄,所为何事?”
风无尘道:“离大小姐不必紧张,风某此番前来不为其他,只是为了劣徒郜季儒。”
原来还是为了擂台比武的事情兴师问罪来了,离珈瑜道:“风前辈不妨坐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