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主母之威朦胧意（1 / 1）
“妾身告退。”白姨娘是一群人中最会看脸色的，眼见着事情都差不多了，便立马笑着告辞。
此时的卢明琴只觉得白姨娘的声音犹如天籁，随着她和廖夫人之后，忍着腿上的痛，亦是准备离开。
看着卢明琴一瘸一拐的背影，顾青盼眼中泛过一抹笑。眼见着卢明琴就要离开花厅，顾青盼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本宫允许你走了吗？这一屋子的珍贵瓷器被你们咋了个七零八落不说，就连王爷最珍爱的天青瓷也被你们砸了个粉碎。卢侧妃，刘夫人，你们是不是该给本宫一个交代！”
卢明琴面色一滞，转过身来看着一边的赫连泽，神情委屈，“王爷……”
“嗯？”赫连泽略微抬了抬头，扫了眼卢明琴，又看了眼顾青盼，面无表情道：“王妃的话你没听见？”
“我，”卢明琴见赫连泽根本就不理自己，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伸手扯住了一边的刘夫人，对着顾青盼道：“王妃，这些东西都是刘夫人砸的，如果真的要罚，也该是刘夫人才是！”
刘夫人闻言，尖削的下巴微微抬起，眉眼之间掩不住的骄横，只是配上那一头鸡窝头，真是让人不忍直视。“卢侧妃这是说的什么话，那套天青瓷明明就是你砸的，怎么可以推到妾身身上来！”
……
两人一时之间又不顾顾青盼和赫连泽两个人，站在台下又开始大声争吵起来。
顾青盼看着底下的场景似笑非笑，对着赫连泽轻嘲道：“王爷果真是好眼光！”
赫连泽脸色一黑，随即伸手挑起顾青盼的笑吧轻笑道：“可不是嘛！不然如何娶到王妃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
“是吗？”顾青盼一巴掌拍在了赫连泽的手上。
清脆的响声突兀响起，刘夫人和卢明琴一怔，愣愣地抬头看向顾青盼。
只见赫连泽白皙的手背上浮现出一片红红的手印，此时正脸色难看的看着顾青盼。而顾青盼撇开脑袋不冷不热道：“有只虫子，现在已经飞了。”
赫连泽扫了一眼底下的人，眼中闪过一抹冷色，黑着脸坐在一旁。
顾青盼也不理他，来回地翻着自己的丹蔻看，一边对着刘夫人二人说道：“闹完了？可否需要本宫再给你们搬些东西过来砸个痛快？最好是直接拆了这座花厅！”
“如今王爷也在这里，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清楚。你们给本宫记住了，这里是王府后宅，不是你娘家大院！如果再有下次，就休怪本宫手下不留情！这次的事情你们没人会去抄女则百遍，禁足半个月，罚月银半年。卢侧妃记得把花厅的损失补上。”
“凭什么让我一个人赔！”卢明琴吃了亏还学不会乖，当场就对着顾青盼吼道。
徐嬷嬷见状吓得顾不上尊卑秩序，上前一步便堵住了卢明琴的嘴，对着顾青盼道：“王妃恕罪，侧妃年幼不懂事。”
顾青盼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既然年幼不懂事，本宫也就不追究了。徐嬷嬷记住好好看着她。待会损失的清单管家会让人送过去。下去吧。”
……
“怎么，你准备去哪里？”赫连泽的声音很沉，很冷，漠然地在顾青盼的背后响起。
顾青盼脚步一顿，不过也就是一瞬的时间，又开始抬脚向外走去，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赫连泽的声音一般。
“本王没有让你走你就想走？”
赫连泽看着顾青盼的举动，面沉如水，轮椅碾过碎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有些渗人。
邱嬷嬷看了眼状况，不动声色地带着雪薇和雪雁离去。碧漪小心地瞅了眼赫连泽，被他厉眸一扫，微微瑟缩了一下。
“你们都先下去吧。”顾青盼挥了挥手，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目光清冷地看着赫连泽，“王爷还有事？”
“你还知道本王是王爷？”
赫连泽泛红的手掌搭在扶手上，看起来有些碍眼。然而这句话不过才脱口而出，他就立马一顿，脑海中不知着不觉地闪过上次说这句话的场景。只见赫连泽脸色一怔，随即有些变幻莫测起来。
顾青盼没有看赫连泽，所以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思想斗争。只见她低着头把玩着腰间的玉坠，轻笑道：“王爷不必一遍遍的重复，妾身知道您的身份，如果王爷舍不得卢侧妃，那妾身免了她的责罚便是。”
赫连泽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更是难看了三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顾青盼这样子云淡风轻的讲着其他的女人，他的心中就莫名地升起一股怒气，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然而也就是被顾青盼这么一打岔，他连自己叫住顾青盼的真正目的都忘了。
看着赫连泽脸色漆黑如水，顾青盼依旧清冷如初。其实她心里清楚赫连泽叫住她是为了之前那一巴掌。身为高高在上王爷，即使韬光养晦那么多年，但是有些渗入骨子里头的高傲却是让人不容侵犯的。何况顾青盼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属于他的女人。也真是这样子，倒是让他忘了让顾青盼留下来的初衷。
“王爷，如果你没事的话，妾身就先告退了。”顾青盼久久不见赫连泽讲话，告罪一声便走了。
看着顾青盼袅娜而去的背影，赫连泽眼中墨云翻滚，其中似有风暴浅浅积聚而起。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他的心情有些烦躁。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一怔。不过转瞬的时间，一切情绪归于平静，只是周身沉冷的气氛似乎更冷了一些。
这种让人难以控制的感觉，赫连泽低了头，紧紧地攒起了拳头，似乎想要将心中那种朦胧的感觉捏碎一般。只是那种感觉却如同蒙蒙水汽，越是捏紧，越是繁杂如雾，不动声色地在心头萦绕。
……
“王妃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赫连泽从书案中抬起了头，看着陆锦。
“王妃顾青盼是王妃在七年前一次外出的时候带回来的。在这之前，我们只知道她在市井流浪过一段时间。我们查到，似乎王妃的生母似乎和长公主有一定的交情。而且太后似乎对王妃的事情也特别的宽和。你说你家小王妃究竟是有什么魅力？”陆锦抬头，眉眼间尽是兴味地看了眼赫连泽。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做这个表情的时候不仅不能表现出兴趣，反而左眼上斜半寸，嘴角左偏一寸，难得见得了人的鼻子更是生生的上挪了一分，一张脸扭曲至极。好好的帝京佳公子偏生变了这副摸样，如果说出去该是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赫连泽浅浅酌了口清茶，睨着陆锦面无表情地说道。
陆锦闻言，嘴角一抽，看着赫连泽的眼神要多纠结就有多纠结，要多哀怨就有的哀怨。
“你不是女人，这样的表情只适合小倌馆的兔爷儿。如果你真的要去，本王不介意帮帮你。”
陆锦脸色一垮，没骨头似地摊在椅子上，“王爷，好歹我是你的幕僚，你这样子会寒了属下的心的。”
“要寒早就寒了，不必等到现在。如果本王的人连这点刺激都受不了，那你还是赶紧滚蛋。”赫连泽的黑瞳静静地睨着他，“说正事。”
“听说当年长公主生产的时候是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最后就是王妃的生母救了她一命。但是属下查了当年的事情，却是没有半点线索。”说到这里，陆锦的眉头紧锁，“更奇怪的是太后凭什么对一个身世不明的女子这般宽待，就算是长公主的养女，也不应该。”
赫连泽轻点着桌面，“长公主是在哪里将她带回来的？”
“柳城，”陆锦撇了撇嘴，“这也真是奇怪了，帝京离柳城这么远，长公主去那里做什么？不会就是为了接个姑娘回来养着吧。”
柳城，赫连泽眼前似乎飘过一片片纷繁的桃花，耳旁是那年清脆的童声。
“柳城吗？”赫连泽突然抬起头来，“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吗？”
听见赫连泽这样问，陆锦脸色沉凝起来，还带着一点懊恼，“没有，王妃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世界上的一般，在八年之前的一切全部都是一片空白。无论我们如何探寻，都是无疾而终。就像是，”陆锦顿了顿，看着赫连泽的而眼睛，语气低沉下去，“就像是有人刻意抹掉了她之前的一切。”
“刻意的吗？看起来，她身上的秘密还是很多啊！”赫连泽的眼神深邃起来，顺着雕花木窗看出去。
“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陆锦皱着眉头，显然有些担忧。
良久，书房中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王爷。”陆锦看着坐在桌前显然没有听自己讲话的男子，轻轻喊了一句。
只见赫连泽透过半开的雕花木窗，视线穿过院子里的郁郁古木看向了另外一头的人工湖。在在那里，顾青盼正带着碧漪她们攀折开得正是时候的秋菊。姹紫嫣红的各色锦菊却掩不住当中那人淡如莲，和如煦的身姿。
荼糜的秋色中，顾青盼恍如一抹清流，幽幽荡荡地滑过心头。在一片锦绣繁华中，猛然让人清醒起来。傲骨抱枝的金菊，却也抵不过那个女子绵绵缠缠的温和柔煦。只是那柔弱的外表之下，又是一颗怎样刚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