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未央(1 / 1)
我想我始终对唐佳是有一种厌恶的,这种厌恶一开始是无名的,渐渐地随着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水落石出,这种厌恶就幻化成了恨,一种隐隐的恨。
高瑜有了新的生活集体,接触过之后,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是很好的,之所以能被唐佳利用,也就是因为那一身直爽的气息。
后来我所知道唐佳的一切罪行,对宁的,对我的,对知秋的,都是通过高瑜的嘴告诉我的。我听得目瞪口呆,之前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串联在了一起。
还记得宁也曾对我说过唐佳所对他做的一切,可是那些话都太具有针对性,我们总是半信半不信的,现在看来,宁没有半句假话。
尽管经常看人家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关系破裂了,我永远不会把当初你留着泪水告诉我的那些秘密对别人讲,因为曾有那么一瞬间你是把我当做最后的依赖的。
我想这么说的人或许还心存感激,而高瑜再说那些话的时候,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或许是看透了之间的种种,才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人当球一样耍的团团转。
自从高瑜和我们在一起了之后,唐佳就再也不理我们几个了,虽然高瑜有时候会对我说唐佳私下里给她发短信发扣扣道歉,即便高瑜一条都没有回,我也知道他们就那样,回不去了。
下课的时候知秋坐在我女同桌的位置上,小C就那样趴在桌子上,看着知秋玩自己的手机,我记得两年以前我们也是这样,那个时候智能机还没有这样流行,小C的一款索爱的手机被我玩的熟练至极,而现在,索爱早就被苹果代替,上面没有了我的指纹和温度,换来的只是一段目光的陌生距离。
嗓子眼有点微微的咸。
心怡把我拉走,让我坐在她的旁边听一节班主任的课,我默默地收拾着东西轻轻地就那样搬走了,可是也没想到那样一走,就再也没回去过。
上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班主任问我:“丝绒,我不是说过不让随便换座位的么?你要是打算坐在这,以后就坐在这了,你要是还想回去,现在就回去。”
全班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我和心怡的位置,班里一屋子的人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我思考了一会:“老师,我还是坐在这吧。”
“你可想好了,这个位置可是倒数几排,你要决定做在这,到下次考试可就不能再换了。”
“我想好了,我就坐在这了。”我笃定的看着班主任的眼睛。
我听到班主任叹了一口气:“继续上课。”
大家收回目光,又开始埋头刷刷的在草纸本上算着黑板上的题。
我心里百味陈杂,小声的问心怡:“我这样是不是显得很没出息。”
心怡捏了捏我的手:“我都理解。”
我以为逃离了那个看似热热闹闹实则荒无人烟的地方会轻松很多,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之后其实会发现,荒芜的其实是自己的内心,不管走到哪只要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永远不会向前轻松的奔跑。
换座位之后感觉每天时间过得很快,小C和知秋没在一起多久也曲终人散了。取而代之的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唐佳,我从没见过唐佳在那段一无所有的时光里那样的趾高气昂,仿佛是战胜了的小公鸡,就连上课坐的也是板直板直的。
我总是刻意的回避有关小C的所有问题,就连他和知秋是如何分手的,我也没有去打听,可是总有人在我耳边不断地八卦,渐渐地就把整件事情拼凑了起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知秋主动提出分手,小C同意了,两个人就散了,但我想故事的中间,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单纯,也一定会牵扯到唐佳,或者说,这场华丽的分手,就是唐佳一手策划的。
我没有去追问,我想尘归尘土归土,毕业了一切定当尘埃落定。
五月末的时候天气已经炎热到班级里开始弥漫出一股汗臭的味道,一些男同学总会借着下课的功夫跑出去打一会篮球,然后大汗淋漓的踩着上课的铃声蹦进教室,而大多数同学还是会老老实实的在班级里做题,还有一群人会追着老师研究一道题直到办公室,我就是第三类人。
高考的紧张气氛一直凝聚不散,母亲也问过我想学什么专业,我说我想学英语,母亲说好,加油考吧。
离校那天我问心怡:“你打算离开这个城市么?”
心怡摇摇头:“你呢?”
我笑着对她说:“我当然不想走,不过如果外面更好的话,离开也不是不行。”
心怡搂着我:“你是因为不弃才舍不得吧。”
我说:“因为我自己。”
心怡:“你放心,我相信你们两个的感情。”
然后我拉着她,去了我们常常俯瞰整个学校的天台,那是学校最高的地方,好像伸手就能够摸得到天,我们经常拿着午饭晚饭坐在天台上的长椅上吃饭,那里从没有人上去打扰我们,好像荒废掉了一样,却有着我们最美好的记忆。那天的天真蓝啊,许多学生都是痛哭着拥抱老师和同学,然后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校门口排了长长的一趟队伍,都是老师和学弟学妹们,拉着巨大的横幅,脸上还带着泪痕。
我对心怡说:“毕业了,最后一次来这个天台了吧。”
心怡哭着哽咽道:“以后还要回来看看。”
“我虽然不喜欢这个班级,可是我爱我的青春,我爱这所学校,我爱那些给了我欢乐或者痛苦的人。”
于是我和心怡抱头痛哭起来,我们不知道从此以后我们的命运竟然是渐行渐远,我们也清楚地明白,有些人已然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却只能无力叹息
我和心怡用手机最后一次拍下了这个学校俯瞰的照片,然后手拉着手,走出校门,不弃在校门口等我,我对心怡说:“好好考。”
她说:“加油。”
然后我们一左一右,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和不弃走在一起的时候,他拉着我,我笑着对他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说过,总有一天要在学校门口手拉着手招摇的走过去,再也没有老师主任敢拦着咱们扣分啊什么的。”
不弃说:“记得啊。”
我说:“你看,咱们现在就是这样,真的没有老师拦着咱们了。”说完鼻子就酸酸的。
不弃给我擦了擦眼泪,我抬起头,就看到站在他后面的小C。
还是像两年前那样,绝望的眼神,站着没有动,他看我看到他,低下头,转身离开。
不弃也拉着我,朝小C走的方向走去,就这样,相顾无言的,我们和小C中间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并排地走着。不弃并不知道十多米开外的地方就是一切痛苦的源头,或许是知道,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那是我倒数第二次见到小C,没有说话的小C,而最后一次,是在高考的考场上,之后一切有关于小C的消息,都是从别人的嘴里生活里得知的,我没有刻意的去打听有关于小C的任何消息,就这样,随着毕业,一切烟消云散,我以为的终止,只不过是一切的尾声,是无力改变现实之前的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