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选择，再见（1 / 1）

曾经想过无数的结局，却从没想过会有这种结局，更没预想到在某一个平凡的早上，就悄悄结束了这一切。

“对不起，我们不会有结果，还是死心吧。”

应该是我这辈子说过最让我心痛的话。

小C什么都没说，我看得出他眼角的泪光，他就那样一直沉默着，过了好久好久，他说好。

从小妈妈就告诉我，如果一男生喜欢你，不管你是否对他有好感，都不要急着拒绝他，都不要伤害他。可是如果我不急着拒绝你，将来的你会更痛苦吧。

人生最悲哀的情感，莫过于你喜欢我时我不喜欢你，你爱上我时我开始喜欢你，你放弃我时我却爱上你。这种心情从来就没法讲，既然大家心中都认定了亘古不变的道德伦理，又怎么能接受那些本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呢？

或许是我胆子太小，承受不了外界的压力，又或者是，我承受不了内心的谴责。

那天坐在他旁边是我最难熬的一天，我想我们之间也就这个样子了，再坏不过如此，我的内心满是愧疚，除了对不起只想说对不起。

我对同桌说：你让我做的我做到了。

他说：不是我让你做的，是你应该做的。

第一节下课我对心怡说：我在你旁边坐一天吧，太尴尬了。

心怡说：明天后天怎么办。

我想了想摆摆手还是走了。

下午小C破例和我讲了一句话，他说：丝绒，我不怪你，原来是你太善良。

他说：能牵一次手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答应了他。

我想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吧，从此以后我们就各过各的生活，各自毫不相干，无论生老病死，不相往来，我的愿望，最后竟也成真了。

这件事情是我唯一没有对不弃讲的事情，我想既然一切已烟消云散，就让我们各自保留最后一点秘密吧。

心怡说其实你没有必要什么事都对不弃那么诚实。

我说：不说我会良心不安。

从那以后我们的座位就被莫名其妙的分开了，那个会在校服上面写我名字的人从此不见了，那个总是胡闹着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也不见了，那个十几年来第一次给我温暖的人，彻彻底底的和我没有关系了，又或者说，从来就没有过任何关系。

说来也巧，为了远离是非，我和同桌换到了离他更远的地方，只要我不刻意回头，便不会看到那张忧伤的脸。

那一天小C哭了，大半个班的同学都围过去安慰他，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问候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吧。

那天我觉得很奇怪，一些人都用不一样的眼神看我，或许是心虚的缘故吧，我并没有太在意。

第二天心怡同我聊天，不经意就问到我，为什么小C哭了我却毫无反应，我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心怡说你别装了全班都知道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茫然。

原来小C和我高大帅气的同桌自从上次大吵一架之后再没有过交集，而自从分开坐了以后他看我整日和同桌说说笑笑丝毫不理睬他，便以为我拿同桌来气他，整个人又委屈有愤怒情绪一下收不住就泪崩出来。

第一次我发现原来男人之间也会想这么多，心怡说以为我真的没心没肺不闻不问呢，原来真的不知情。

我干笑笑，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之后的之后，就应该是没有之后了。

知道我们事情的人并不多，他不说我不说，彼此就这样保持着最后的缄默，我想人总该活得理直气壮一点，不拖不欠，各不相干。

那天我终于决定重新开始振作起来，我想如果未来的日子因为这件事情灰暗下去，那就太不值当了，为了一个以后都不会有关联的人，实在不应该消极下去。

那天我买了好多好多果冻，好多好多瓶矿泉水，我记得结账的时候人家看我异样的眼神，那天我听不弃说乌龟死掉了，我拜托他再帮我买一只差不多的，那天我一次性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他时，心里那种压抑感烟消云散，我以为这之后我就会忘记一切快乐地活着，可是心里却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轻松。

伪装是人最大的特点，有些伪装能够一眼便看穿，可是有些，却是发自内心的掩饰。他的演技太俗烂，可是到最后我却连这种拙劣的演技都看不出来。

我把乌龟递给小C，他的神情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绝望，只是呆呆的盯了一会，便恢复了神色，唐佳抢乌龟来看，他也没有反对，我不知道那一瞬间为什么会如此愤怒，或许是有种被轻视的感觉，又或者是怪他忘记的如此彻底。不管原因是怎样的，都是我不愿意承认的。

我故作平静的走到小C旁边轻轻对他说，你的乌龟已经死了，我让不弃买了一只新的还给你。

他明显神色一变，我知道我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不管他作何感想我便转身走了，转身的那一瞬间心中竟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可是最狠的话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还是不忍心告诉他他的乌龟我一天都没有养过。

我觉得我一定是世界上最狠毒的女人，为了一时的愤怒，说出了那样的话。

我知道这一切终究是结束了，可是换回来的是什么呢？是三颗伤痕累累的心吧。我知道，伤的最深的，最对不起的，应该是自己吧。

现在的我竟不记得后来花了多少力气和时间来忘记这件事情，可能不被人理解，可能会被人唾弃，可能会让人伤心，可是，当你动了情之后，想默默地忘记是那么的难，尤其，只能是当你自己一个人努力地克制，努力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却不能对任何人讲的那种痛苦。

这件事情，我的计划，仅仅进行了一部分，我只是亲手结束了和小C的故事，我将亲手结束，和不弃的故事。

晚上放学回家，相顾无言，我知道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可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我始终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是不能够得到原谅的，就算是世界原谅了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那晚的空气闷得出奇，却是凉飕飕的，我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水，马上就要到家了，可仍是说不出口。那天我还是说了，我说我们分手吧，可是我明明找不到借口，我已经不记得不弃对我说了什么，我说对不起，我们从这里就分开吧。

他没有阻止我，我想不论是谁都不会阻止我吧。

转身的那一瞬间，泪流成河。

胸口的那个位置，从来没有那么痛过。

是我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