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试心 探情(1 / 1)
占选,课讲得好,歌唱得好,管理上也很有一手。
我们的教室一个星期才打扫一次卫生,你能想象吗?他从不允许学生乱扔垃圾,谁的座位旁边有脏东西,铅笔屑末也算,只要被他发现,就罚款5元,充当班费,然后过时过节大家一起吃大餐。
占选总说:“跟你们苦口婆心的讲再多也没用,你们只会心疼钱。”这就是他的哲学观,几乎是*裸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他让过道边的每一位学生桌子旁都挂着一个小小的垃圾袋儿,这样,扔垃圾就成为我与詹青琼之间传递感情的“信物”了。
每当我手上有碎纸、草稿纸的时候,不直接递给离垃圾袋儿更近的方杰,却总是习惯性地给交到她的手上,她再传给张玲玲,然后张玲玲无语地扔进了垃圾袋儿。
我做数学题多,所以草稿纸用得特多。一天晚自习,我歉意地对她说道:“喂!每天让你帮我扔垃圾,真不好意思!”
晚自习老师不在的时候,偶尔也很热闹,大家在小声地说着话,“嗡嗡嗡”地叽叽喳喳一片。我有时候也忍不住,尤其是旁边坐着一位令我心仪的女孩儿。
“你总喜欢喊‘喂’,我好像从未听到你叫我的名字。”詹青琼望着我,娇气地问道。
“有点害怕。”
“为什么?”
“你很想知道?那我不告诉你。这是从你那儿学的。”
“不—行!我可以这么做,但你绝对不可以!”
“太不公平了吧?你这么霸道!”
“我就这样!哼!你不说是吧?不说我不理你了。”
“我不知道叫你什么好!”
“叫我青青吧?”
“金庸小说中的所有女主角,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温青青。”
“你不是也说过一辈子不会喜欢上我的吗?叫我青青刚好能够达成你的心愿。”
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会抛出那么狠的一句话,成为她老是调侃我的话柄。
“我还是叫你青琼吧?”因为她总是称呼我为“广广”,而我也幻想着:“当初若她真的在我桌子上雕刻好了‘广广爱青琼’,那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境呢?”
“帮你扔垃圾,我不在意,只怕我们的班长大人有意见。嘿嘿!”詹青琼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挑衅的味道。
“什么意思?”其实我已经听出来了她话中有话。
“我是说怕张玲玲有意见啊!”
“怎么会呢?她是班长,很大度。”我对张玲玲的成绩和为人一向十分佩服。
“终于可以鄙视你了,原来你一点儿都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你说的我完全听不懂!”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还是根本不想懂?”
“你别老折磨我了!说清楚点吧。”
“班长老是给你秋波送情,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感觉吗?”
“什么呀?不跟你说了。”我脸色一沉,有些愠恼,当然不乐意说下去了。
“被我说中了吧?看,你脸都红了!”詹青琼她又是一副得意的神情,似乎不太在意我的感受。
“……”我低下头,唯有不语。
“要不要我告诉班长大人,你为她脸红?”
“你敢?”我立即喝住。
“反应这么强烈?你不会也很喜欢班长吧?”詹青琼诡异地问道。
“自以为是!”之后,我垂头丧气,沉默良久。
詹青琼见我半天没有理她,又轻轻地碰了我胳膊一下,低声问道:“广—广,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我绷着脸,冷冷地答道。
“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就直说嘛,憋着多难受!”
“谁让你说班长对我好?还硬要说我也为她脸红?”
“班长对你好,大家都知道啊!我们女生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经常谈论这个问题!”
“那是你们的事,不关我的事。”我说这话的时候,很冲。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儿面前,即使与另一位女孩儿关系再好,又怎么能心平气和、若无其事地去谈论呢?
“你今天怎么了?说话很不对劲儿!”詹青琼被我冷冷的语气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就这样!”我甚至有些气愤地答道。那一晚,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而她也似乎被我的行为惊住了,低头不语。
晚自习之后,我最先冲出了教室,当然是从方杰那边。
第二天,我最早来到了教室,写下了昨天的心情——
“喜欢上一个人,而又不知道她内心想法的时候,原来情绪是那么的不稳定。就如同一根绒毛掉进了水里,也能激起轩然大波。难怪人们都说相思最苦,爱就是把聪明人变成傻子。聪明人变成了傻子,既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悲痛,所以爱是一首悲痛的快乐之歌。”
我写日志之日(乞丐行乞的那一天),就是我认为可以用“爱”这个神圣的字来形容我对詹青琼的感情之时。所以,我的日志都为她而写,用的是第二人称。
早操之后的晨读,同学们通常很卖力,谁也不想错过一天之中最美好的时光。也只有在这“朗朗”的读书声中,才能真正感觉到我们距离大学之门越来越近。
“你昨晚怎么了?”詹青琼突然开口问我,显得十分认真。
她认真起来,我更没话说。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只好低头读书。
“你敢不理我?那我以后烦死你!”她又改回了她一向说话的口气。在玩笑中肆无忌惮地逗乐,这种风格我早已习惯,还能接受,也能更好地应付。
“千万不要,你要烦死我,我会喜欢上你的!”我在玩笑中说出了真心话。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也想过了:“她要反对,我就暂时当作跟她开玩笑;她要没有明显反对,我就当是向她表白。反正有她的说话风格作掩护,我很容易下台。”
“好啊!欢迎你喜欢上我!不过你若果真喜欢上了我,我会折磨死你,你信吗?”她甚是得意。
不爱的时候,她的“得意”曾经让我反感;爱的时候,她的“得意”却让我超级喜欢。原来对她的感觉随着我心境的变化而变化。我似乎对伟大的哲学家笛卡尔“我思故我在”这个命题有了一个别样的理解。
“我不信。即使我被你折磨死了,我做鬼也要喜欢你,绝不会放过你,你信吗?”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豁出去了。
“啊?真的假的?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在这种时刻,我感觉说得越朦胧,越能掩护我内心的激动和惊慌。
“但愿是假的,像你们成绩这么优秀的学生,怎么会喜欢上我这种不学无术、调皮捣蛋的学生呢?”
“哈哈!我终于也可以鄙视你了,原来你一点不懂男儿的心思。”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真的喜欢我吗?”
“……”她的大胆,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力。而那份“率直”,却正是驶向我心灵彼岸的通行证。我对她的无数次无语,后来竟成为我对她痴狂的助推器。
“不敢吧?那说明就是假的,嘿嘿!”她带有一丝羞涩,自我解嘲。
我只记得当时的我,心“砰砰”地跳得很快。但那天我日志上的话,我记得十分清楚:“很后悔今天没有看着你的眼睛说‘I Love You’。如果上天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定会鼓起勇气。我甚至愿意每天早晚都对你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