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天机(1 / 1)
乾国十年,乾君传位于弟,天下轩然。
谁都不知道在乾国王宫里发生的一桩交易……
“救她,孤愿意奉上一切。”
“乾君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天命所归。”一黑发青年文绉绉的谈吐,仿佛是个老者般。
“孤说,让她活过来!”
他终于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活过来?这是不可能的。大千世界虽是无奇不有,但的的确确没有活死人的灵药。”
“那就换命!”乾君字字清晰,“用我的命来换她的。”
青年一愣,倒是笑起来,他生的秀气,这一笑平添几分邪魅。“换命,这也不是不可以。”
“这人也凭的可笑,你来救我,我又让你活过来。来来去去,真是麻烦。要我说,你随她而去岂不省事?”
乾君想都不想,“她死去的那年不过十七岁,这世间种种都不曾体会过。她说有朝一日,定要踏遍天下名山大川,尝尽各地美食。承国亡,她又走的匆忙,以她的个性,想必是不甘心的。她活着的时候没能杀了我,死了也不安息。以我的命去换她的,让她醒来的那一刻看着我死。”
乾君一字一顿的说,“我要让她内疚一辈子。”
这人的心思好生阴毒,黑发青年笑吟吟的望着上空漂浮的玉诺,终是答应了乾君的请求。
……又是一年三月,桃花盛开,落英缤纷之日。
乾君望着对面走来的黑衣女子,几欲落泪。
“你是谁?为何来我玄机门下?”她生就一双潋滟双眸,笑的时候,姿容可冠绝天下。
他的心一窒,对面不相识竟是这般……
她似是对他不感兴趣,看了几眼便兀自离去,而他却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不能再动一下。
不远处的黑发青年缓缓走来,他的样貌平凡,只那一双眼睛同玉诺一样生的极好。
“乾君,你知我不忍心看玉诺去死,便算计于我?殊不可知,我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算计。而今这个现状,你可满意?”
满意?他该是满意的,乾君这个称呼,他原就希望那女孩永远也记不得。“入你天机门下,可有什么要求?”
他的眉一皱,“你想再续前缘?”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的命连在一起,天命说我可活到九十岁,如今我二十有五,今后的几十年,我想和她在一起。”
黑发青年甩了袖子,挑眉看他,“真是有趣,乾君,就来让我看看你究竟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罢。”
“入我天机门下,皆生的一双好眼,这一点你尚可过关。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你姿容不凡,俊美的勾人啊!这一点恰是门中大忌,不若你毁了这张脸,我定让你入这天机门。”
乾君不语。
“怎么,你不愿意?”他勾起笑,苍凉的像云雾山中的水。
“她从不曾赞过我,有一次却看这张脸入了迷。”乾君平静的说出这个事实。
“哦,区区皮囊就引得她入迷?”黑发青年叹息一声,“我这徒儿,终究是凡世的浊物。”
“她是浊物,你又是什么东西?”乾君不悦,纵是她的师父也不能如此说她。
“不老不死,不破不灭,世间唯有天机。”黑发青年负手而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滋味。
……天机门多了一个人,除了玉诺,师父还有一个怪人。
那个怪人戴了一张面具,狰狞的鬼,看着就令人心生恐惧。他不是师父的弟子,也不是仆人,更不是请来的客人。他与师父的相处模式很奇怪,有时候可以大打出手,有时候两个人却可以喝的烂醉,倒在桃花树下吹一整夜的风也是有的。
玉诺可不会这么好心的去将他们扶回来,最好得了风寒,看下次还敢不敢这样?
“玉诺,玉诺……”那怪人叫她的名字,她原先还以为他不会说话的。
他的声音真好听,真想看看着面具下的样子。玉诺小心的看了对面一眼,师父醉倒了,身子反趴着,看的出来睡得极熟。
这个怪人,究竟是什么模样的?她终于伸出手,轻轻揭开那张狰狞的面具。
天!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她被吓得跌坐在地,那张脸上沟壑难平,坑坑洼洼的实在看不出是个人样。玉诺深吸口气,也不知为何,眼泪就掉了下来,这该有多痛,伤他的人实在是恶毒心肠!
她小心的将面具放回去,又定定的看着他,伸了伸手又缩回去,最后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走后,天机翻了个身,懒洋洋的靠在树上,看着地上的那个男人,“你的皮囊不错,玉诺入迷过深,才吓得跑掉了。”
面对这冷嘲热讽,乾君没有丝毫反应,“我与你打个赌,最后一个赌。”
“可你早已毫无赌注。”
“不,我还剩最后一样。”乾君坐起来,“我赌她会回来找我,赌她会陪我一辈子。就以后一世的气运为注,你不是说过我是大气运之人?”
“好。”天机应下,“我若输了,还她记忆,还你无双容貌。”
“不需要。”乾君沉声,“你若输了,从此不得再议天机。”
黑发男人一顿,“这天机我早已看的不耐烦,就赌这个!”
半个时辰后,脚步声传来,两人瞬间倒地,保持原有的姿势不动。玉诺急匆匆的赶来,待到近了又放轻脚步,将呼吸放轻,她的手里捏着一个白色小瓷瓶,红色的塞子,玉雪可爱。
小心翼翼的拿开面具,打开塞子,将里面的液体沾上帕子,她一点点的擦怪人脸上的伤痕。
被擦过的地方迅速填平,重新恢复一片光滑细腻,玉诺撑着下巴看着这张恢复了的容颜,一不小心竟看呆了去。原来,他是生的这般模样的。
还没等回味够,天机突然从地上跳起来,十分痛心疾首的指着她,“你这不肖徒,我练了几十年的玉酿啊!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一个外人!”
“师父?!”她惊讶的看着他。
“谁是你师父?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天机皱着眉头,指着乾君,“小玉诺,你不是烂好心的人,告诉我,为什么要帮他?”
“回师父,不知道。”玉诺脆脆的答道,“这叫物尽其用,那东西摆在那里也只是个装饰而已。”
乾君终是露出见到她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他的爱人,即便在忘记之后,仍然无意识的在乎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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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