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四章 身受重伤(1 / 1)
江寒袖拔出龙渊剑,猩红的剑身如嗜血的恶魔。
剑光闪了数闪,便化作一道赤红的火焰,逐渐明亮,凝结在他手中。
杀气似骄阳下的烈风,四下流窜,灼热逼人。
剑果然是认人的。
方楚天只觉一阵劲风扑面,炽烈通红的龙渊剑便直直朝他逼来。他慌乱中急忙避闪开。定下心神,见江寒袖一脸痞笑地看着他,“方掌门,我们又见面了。”
方楚天怒视着江寒袖,上次若不是他出来搅局,他早就收拾了秦泠雪,哪里还有如今这么多事?当下愤恨不已,“江寒袖,你我的帐,待老夫解决了泠云阁之后再算!”
江寒袖端起龙渊剑,对着剑刃吹了口气,佯作叹息道,“怎么办呢?在下可是泠云阁的青云使。你这样欺负我家副阁主,本使怎能光顾着在一边看戏呢?”
方楚天怒道:“那就一起上!老夫今天就送你们见阎王!”
秦泠雪身形倏然一闪,已来到江寒袖面前。与他对视一眼,神色清冽,“不需要你出手!”
江寒袖粲齿一笑,回头看了眼正运气调息的苏云起,“这种情况下,属下只能听命于阁主。”
秦泠雪心里一滞,顺着他的目光,瞥了眼那红色的身影,随即抽回目光,冷冷道:“我与方楚天之间的恩怨,不需要你插手。”
“副阁主莫要忘了,方楚天也是江某的仇人。”江寒袖盯着秦泠雪手里的剑,淡淡道:“何况,阁主答应,只要保你平安,他便将龙渊剑和凤翎剑归还给我青鸾宫。”
秦泠雪疑惑地盯着他,“青鸾宫?”
江寒袖知道他的困惑,解释道:“武林大会上,江某易容欺瞒了副阁主也是情非得已。还望副阁主见谅。”
秦泠雪冷哼一声,“本阁还不需要你的保护!”
江寒袖对他的冷淡也不以为意,展颜道:“你打不过他,我也打不过他。我们一起上显然是最好的办法。”
秦泠雪不再搭话,显然是认同了江寒袖的建议。
微微扬手,长剑一引。
江寒袖在下一秒就听见如敲金击玉般的清脆声。他毫不迟疑地挥剑横扫过去,顷刻间,剑花似千朵万朵,纷纷乱飞,在方楚天周身炸开。
秦泠雪见他如此野蛮的打法,皱了皱眉,“用‘泠云剑法’第七招,流风回雪!”
江寒袖身形一顿,提剑运气,无数朵杀气似暴雪般从剑尖激射而出,铺天盖地地朝方楚天压去。
方楚天鄙夷地瞪了江寒袖一眼,身子一挺,飞身翻过,举剑迎上。
电光火石间,漫天的杀气被方楚天森冷的剑光撕裂开来。江寒袖凌空跃起,赤红的龙渊剑宛如投入寒潭的玉石,激荡起千万涟漪,阵阵热浪翻滚,似流风,拂遍全身。
方楚天冷哼一声,空出的左手,作了个虚空一握的动作。
江寒袖顿觉全身被人捏住一般,呼吸困难,难以伸展。随着方楚天一甩手,如落叶般向后飘去,跌落在地。
江寒袖狠狠擦掉嘴角的血渍,心中惊奇不已,比起上次交手,方楚天武功大为精进。见秦泠雪眼带询问,便冲他点点头,示意无碍。
秦泠雪秀眉紧蹙,面色阴沉,眼角的梅花开得狂傲恣意。挥手间,一股剑气惊鸿般冲天而起。剑势极快,极狠!划出一片灿烂至极的光幕,仿佛所有的光都凝聚在一起,天与地都暗了下去。
剑气凌厉无匹地击向方楚天。方楚天足尖点地,急速朝后掠去。剑光没入地下,入地三分。眼见剑气如影随形,凛冽透骨的杀气从耳边擦过,方楚天无奈,只得猝然出手。
秦泠雪所有的内力都用在了这一击上。这一剑,威力磅礴,气势霸道。方楚天只觉虎口一阵剧痛,刺目的光芒闪过,随着碎玉般的清泠声,手中的长剑竟被硬生生劈成两半。
金黄的凤翎插、进土里,秦泠雪一手握住剑柄,白衣胜雪,孤傲清高地凝视着方楚天,“我‘泠云剑法’第十招风光霁月如何?”
方楚天内心极为震惊,脸上却未流露分毫,只是目光收缩,在三人身上来回徘徊。苏云起受伤,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尤其是得知泠云剑法第十招竟然如此厉害之后,方楚天更是难以放弃。
若此时收手,待苏云起伤好,他绝难有机会再收拾秦泠雪。刚才那一招虽毁了他的剑,却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心念及此,方楚天已拿定主意。
江寒袖见方楚天眼中杀意渐浓,强撑着身体站起,走到秦泠雪前面,嘻嘻笑道:“看来,方掌门还想再看看这第十招是怎么施展的,江某就献丑了。”
方楚天见两人神情自若,心中有一丝犹豫,若是两人联手,他是没有胜算的。正想着要不要继续斗下去,却见江寒袖身形晃了晃,嘴角又泌出血丝。心中了然,笑道:“如此,就请江宫主赐教。”
江寒袖在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第七招已经是他的极限,入阁时间短,他怎么可能会风光霁月?不过是看秦泠雪似乎受了内伤,他想充个门面而已,不巧竟被方楚天看穿。他尴尬一笑,正想着用青鸾宫的功夫对付这老贼,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黄土弥漫中,正是四位护法策马而来。
江寒袖面色一喜,笑道:“也许,我们四位护法可以教教方掌门怎么使这‘泠云剑法’。”
方楚天变了变脸色,咬着牙恨恨道:“下次老夫绝不会放过你们!”
见方楚天离去,秦泠雪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若只是单纯使用剑法倒也没什么,只是秦泠雪内力远不及苏云起,刚才那一招他又用尽内力,反而使招数变得难以驾驭,一不小心被内力反噬,受了重伤。
苏云起见秦泠雪倒了下去,急忙收气,上前扶住他。他本来身上有伤,身体虚弱,哪能承受得了秦泠雪的体重?两人一块倒了下去,被秦泠雪一压,苏云起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他也顾不得许多,搂着秦泠雪坐起身,忙朝花树年叫道:“泠雪受伤了!”
四人急忙下马奔去。花树年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一些丹药,喂秦泠雪服下。又跑去给倒在一边吐血的江寒袖诊脉。
薄阳和颜歌行架起秦泠雪,却见苏云起面色惨白,再一看身上,已经濡湿了一大片,心中大骇。
颜歌行松开秦泠雪,扯开苏云起的外衣,见纯白的里衣已经成了血色,震惊道:“你也受伤了?”
苏云起合上外衣,看着晕倒的秦泠雪,苦笑道:“我若没受伤,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方楚天伤他?”
“副阁主伤的?”
苏云起苦涩道:“先回春水居。”
花树年把江寒袖交给朱溪,替苏云起检查了一下伤口,又递给他一颗药丸,“先止血。”
苏云起服下药丸,“他们两人怎样?”
“都是内伤。但没有性命危险。”花树年叹了口气,“阁主此刻应该担心的是自己,连中两剑,若剑尖再偏一寸,就回天无力了。”
苏云起淡淡一笑,系好衣带,“幸好,剑尖没有偏。”
花树年见他不以为意,不禁大为恼火,“三个人都受了重伤,这在泠云阁从来没有过!若是此时,有人心怀不轨,泠云阁只怕会难逃一劫。”
苏云起搭上颜歌行的肩,沉沉道:“那就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花树年低叹一声,和朱溪一起扶着江寒袖朝春水居走去。幸好这里离春水居不远,不然,只怕不消片刻,泠云阁两位阁主,一位护法受伤的消息就会传遍江湖。
回到春水居,花树年吩咐丫环打了些热水,为苏云起擦拭伤口。苏云起一把抓住他的手,失血的双唇微抖,沙哑道:“先去看看泠雪,我没事……”
花树年闻言,只觉眼眶发酸,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头蔓延。他顺从地放下巾帕,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苏云起以为会费些口舌,没想到花树年竟什么都没说,不觉的一愣,呆了半响,才叹了口气,缓缓躺下。
花树年靠着门框,见他躺下,才拔腿离开。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秦泠雪那一剑定然刺在了苏云起的心上。想想这些年,他悄无声息的呵护,花树年的心里不禁无限惆怅和唏嘘。
颜歌行没想到花树年会这么快就过来了,问道:“怎么这么快?”
花树年摇摇头,“阁主让我先治副阁主。”
颜歌行没有说话,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反而让花树年心里更不是滋味。“阁主这样,如何是好?”
颜歌行不明所以,一脸迷茫地看着花树年。
花树年搭上秦泠雪的手腕,缓缓道:“如果副阁主跟阁主不能好好相处,阁主该怎么办?”
颜歌行张张口,答不出话。
花树年收手,解开秦泠雪的衣服,“点蜡烛。”
颜歌行点了蜡烛,花树年取出银针,在烛火上微烤之后,为秦泠雪施针。“待我施完针,化开淤血,你运气替他打通经脉,然后休养数日,便没有大碍了。”
“嗯。”颜歌行看向对面的房间,问道,“薛林慕呢?”
“他受伤不是很重,我已经给他服了药。有朱溪在一边给他运气调息,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颜歌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两人谈的怎么样了,再醒来是不是又要……不然,你让他晚点醒,等阁主养好伤。”
花树年斜乜他一眼,“你就不能想点有用的办法?”
等花树年替秦泠雪施完针回来,苏云起已经陷入昏迷。刚换不久的衣服又被染透。花树年急忙给他敷上药,包扎好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