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郁非受罚(1 / 1)
尤砂为着冷敛儿梳着发髻,见郁非出去,便道:“这次女皇突然命妻主大人和公子,怕是为了妻主大人小产的事情。”
冷敛儿微微抬头,有些困惑:这小产是她自己的事,怎么还会有人管?
“妻主大人,我希望……你能够隐瞒。”尤砂犹豫道,“隐瞒下是因为郁非公子你才小产的事。”
“为什么?”冷敛儿困惑道。
尤砂刚要开口,便听见郁非回来的脚步声,忙小声道:“这个我以后再解释,千万要隐瞒。”
郁非进入房间,尤砂仍旧手法温柔的为冷敛儿梳发,丝毫看不出刚刚有过什么。
冷敛儿无可奈何的从镜子里看着尤砂,苦恼:若是不能说是因为郁非,那要怎么说啊?而且,欺君,是大罪吧……
冷敛儿一直很畏惧女皇身上那股威严的气势,就像现在,与郁非一起跪在地上的她满心的惧怕,连头都不敢抬。
“平身。”女皇轻轻抬手,看着站起身来的郁非和冷敛儿道,“听传闻,女主小产了?”
郁非抬眼,凌厉的瞪着女皇身旁的飞素,咬牙切齿:“是。”
“因为郁非?”女皇只是问冷敛儿。
冷敛儿畏缩着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缓缓道:“……不是。”
郁非错愕异常,愣愣的看向冷敛儿。
女皇看在眼里:“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敛儿紧张的心脏狂跳,声音颤抖:“是我……我不小心跌倒,撞在石凳上,和郁非没有关系。”
女皇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两人:这件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不过,这个女子在失去了孩子的时候,居然还能护着郁非,却着实让她惊讶。
无能!飞素心中暗骂,对女皇道:“郁非女主素来畏惧郁非,这话恐怕不实……”
“皇儿的意思是?”
“当时还有一个人也在场,不如叫来一同对峙,若真像冷敛儿所言,也可以彻底洗清郁非的嫌疑。”飞素淡淡的笑道。
洗清嫌疑?那个人是与郁非争宠的人,根本不可能帮着郁非说谎,飞素只是想坐实郁非的罪名罢了。女皇心知肚明,却无法当众维护郁非,只得挥手示意人去叫逸锦。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逸锦才到。
女皇漠然的看过逸锦道:“你来说说看,女主的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气平淡却威仪,没有疑问,似乎并不想听到他的回答。
逸锦由始至终都没有抬过头,平淡道:“郁非公子嫌我争宠,想要除掉我,女主大人阻止,郁非公子嫌女主大人碍手,便将火气发泄在女主大人身上,大力的推开她,女主大人便撞在石凳之上,这才小产。”
这本都是实话,甚至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可哪怕是逸锦这样陈述般的说法,也似乎在暗示郁非不仅是故意这样做,而且还生性善妒。
语言,有时真得很奇妙,只要角度不同,甚至不需要扭曲事实,便可以达到想要的效果。
女皇有些头疼。
冷敛儿开始冒冷汗:完了,被拆穿了,会被判欺君吗?
可现在飞素一心要为郁非定罪,女皇则头疼怎么处理这个儿子才好,没人理会冷敛儿的欺君。
“母皇,事情看来已经很清楚了。”飞素淡淡道,似乎毫无私心,“郁非此举大逆不道,若是不加惩戒,儿臣恐怕世人皆会仿学,律法也就没了应有的束缚力。”
郁非狠狠的瞪着飞素。
女皇深吸口气,看着冷敛儿:“郁非可是故意?”
冷敛儿立刻摇头,随即觉得不能这么回答,忙道:“郁非只是失手而已,并不是故意的……”
女皇看了一眼身旁紧紧相逼的飞素,慢慢道:“尽管郁非并非有意,但最后确实是伤害了女主,若不惩戒,必难以服众。”
女皇招手:“来人,将郁非公子架出去,鞭笞二十,以示警戒。”
冷敛儿慌忙还要开口,瞪着飞素的郁非却握住她的手,用力,叫她闭嘴。
飞素则是掩不住的露出失望的表情:鞭笞二十,太过便宜了!
两个男侍走过来,却先去解郁非的衣服。
郁非阴沉的打开他们的手:“别拿你们的脏手碰本公子!”
女皇叹息:“郁非是公子,不必去衣受刑。”
男侍转而拉扯郁非的手臂,郁非甩开他们,高傲的走了出去。
女皇抚着额头: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
受刑的郁非狠狠的咬牙,愣是一声也没发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郁非才被那两个男侍搀扶着回来,冷敛儿焦急的过去扶着郁非,眼见郁非的后背衣衫破碎、血迹斑斑,简直是惨不忍睹。
“郁非,这次寡人念在你不过是无心之过,若是下次再犯,可就没这么简单了。”女皇道。
“多谢母皇。”郁非说的咬牙切齿。
他知道他现在的罪名罪可致死,现在不过是鞭笞二十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愤怒,不是因为女皇,而是飞素。
等到郁非他们离开,女皇叫住也要离去的飞素:“郁非是你的亲弟弟,就算他曾经有过错,你这么多年的刁难,也已经够了,而且郁非一直默默忍受你所作的一切。你为何还不肯放手。”
“儿臣不知母皇说的是什么意思。”飞素轻描淡写道。
“寡人不是傻子,你玩的那些手段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幼稚。”女皇愠怒,“之前我没说过什么,是因为确实是郁非欠你的。可现在,你害的郁非声名狼藉,同样失去了女主,已经够了。”
飞素淡漠的看着女皇,突然转身离开。
这两个儿子,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女皇无力。
那个云尚书的儿子……女皇知道有些传言是云散远传出来的,所以故意装作遗忘。这样有心计的人,任谁也不会亲手送到自己儿子身边吧。
尤砂见冷敛儿架着郁非回来,忙上前帮忙,对冷敛儿皱眉:“女主大人,你到底是怎么说的?”
“我……”冷敛儿不禁委屈,“我是护着他来着,可他们叫了逸锦,是逸锦说的……”
尤砂将郁非放趴在床上,一边帮郁非褪着衣服,一边对冷敛儿温和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你出去!”郁非咬牙忍着痛,突然对冷敛儿吼道。
冷敛儿被吓了一跳,困惑道:“我出去干什么啊?”
“少废话!给我出去!”郁非烦躁的喝道。
冷敛儿只得乖乖的出去。
尤砂边轻轻脱掉郁非的上衣,边轻笑。
“你笑什么?”郁非疼的呲牙咧嘴。
“公子,是不想让妻主大人看见这些伤吧。”尤砂笑道。
“费什么话!”郁非尴尬不已。
这副伤痕累累的身子,他绝不能让冷敛儿看到。
冷敛儿无聊的守在门口,不多时,却见一个下人带着御医往这边走。
御医说明来历,冷敛儿隔着门对里面道:“郁非,女皇派了御医来看你。”
“叫她滚!”郁非凶狠的喝道。
把冷敛儿和御医都吓得一抖。
御医是女皇让来的,现在不敢走,也不敢进,进退两难。无奈之下看向冷敛儿。
冷敛儿更加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劝道:“你就让御医看看……”
“滚!”郁非吼道。
冷敛儿苦笑着看着御医,意思是她也没办法了。
御医仍就是不敢走,怕回去无法交差。
冷敛儿实在是没辙,轻轻叫道:“尤砂……”
尤砂立刻应声开门出来,对冷敛儿笑道:“公子的脾气你也清楚……”轻轻摇头。
御医却道:“我是奉皇命而来,要是见不到郁非公子,我没办法交差啊……”
尤砂叹了口气:“公子伤在脊背,大人也不方便诊视。要不然请御医大人先开一些受伤之后常用的药。”
御医无奈,只得答应。
冷敛儿在门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尤砂才出来,对冷敛儿笑道:“妻主大人,等很久了吧,回房吧。”
冷敛儿疲惫的拖沓的回到房间。
郁非抬眼,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冷敛儿面无表情的看了郁非一会儿,扭头就走。
“唉,你去哪儿?”郁非忙止住她。
冷敛儿回头:“逸锦那个院子里不是有空房间吗,我去那儿睡总行了吧。”说着,开门。
“回来。”郁非忙叫道。
冷敛儿无奈的回头:“干什么?”
“不去你去那儿!”郁非恼火道,随即又尴尬的拍着床边,“你只许睡在这里。”
冷敛儿回到床边,抓起枕头和被子。郁非一把按住她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我怕睡着了碰到你的伤口,还是睡榻上好了。”冷敛儿抱起被子枕头。
郁非扯住冷敛儿的衣摆,低着头含糊道:“你就睡在这里……”
冷敛儿呆呆的抱着被子,慢慢咧嘴笑开。
冷敛儿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只能趴着的郁非背上的绷带,小心的碰了碰:“很疼吧?”
郁非侧着头:“还好。”
并不是还好这么简单,而是很疼,即使是那些人因为郁非是皇子并没有下重手,仍是疼得几乎睡不着,但郁非还是装作若无其事,他不想冷敛儿担心,或是说不想已经很担心的冷敛儿更加担心。这都是他闯下的祸,活该报应。
冷敛儿有几分埋怨道:“女皇也太狠了,怎么罚的这么狠。”
郁非忍不住笑起来:“尤砂费心给你弄来的《夫律》,你到底看了多少?”
见冷敛儿困惑而尴尬,笑叹道:“害妻主小产,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
“还有重的?”冷敛儿好奇。
“处死。”郁非淡淡道。飞素怕就是想弄死他吧。
冷敛儿不禁有些后怕,缓缓道:“那还真是很轻了……”
“睡吧。”郁非轻轻道。
冷敛儿应了一声,因为早就很困了,转眼就安心的睡着了。
郁非看着冷敛儿纯净、可爱的睡脸,担忧的叹了口气。
冷敛儿在房里不管怎么乱晃郁非都不管,可一到换药的时候就要赶冷敛儿出去。
几次之后,冷敛儿才恍然明白郁非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次,偏偏不肯走。郁非恼火的赌气道:“你不走我就不换药,你想清楚!”
冷敛儿撅撅嘴,异常坚决道:“那我给你换。”
“你敢!”郁非支撑着要起身,却因为扯到伤处的疼痛而跌回床上。
冷敛儿就是想要郁非知道她不在乎,坚定的一步不肯退让。
郁非看着冷敛儿这副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拉着冷敛儿的手:“好……我怕了你了……”
冷敛儿不会换药,仍旧是尤砂来,冷敛儿只是站在一旁。
当尤砂解掉郁非的绷带时,冷敛儿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忍不住面露恐惧的小小退了一步。
郁非原本白皙光洁的背脊、腰上尽是鞭伤,鞭鞭皮开肉绽,现在虽然有些地方长了新肉、结了疤,看起来却更加怕人。
冷敛儿从未见过伤口,也没有想过郁非的伤会这么吓人,心里丝毫没有准备,这样突然的见到这些血淋淋的伤口,如此反应也本是正常的,但却深深的刺痛了本就为此提心吊胆的郁非的心。
郁非一直冷眼打量着冷敛儿的表情,见此,冷冷道:“怎么,觉得难看了,嫌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