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世咏(1 / 1)
夕园的后山林里,曾夕带着余叶辰东拐西窜。如果仔细看他是按着一定顺序在走,暗含了五行在里面。
穿过树林,入眼是一片花海,一座小木屋。虽只隔了一片树林,这里却好像与世隔绝一样,宁静,美丽。木屋里除了草药就只有一桌两椅,一张床,一个灶,和几只碗筷。
闻着满屋的药香,余叶辰心想:这里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屋子已经蒙尘,显然已有好久没人住,曾夕对此并不意外,只见他在一堆草药里找出一根长香点燃插在地上,一种奇特香味随风飘远。
两人出了小屋,看着满地的花草药,曾夕才知道自己对这种药草的香味是如此的眷恋。
“这些花,大多都是药,都是咏爷爷种的。”
余叶辰好奇,“世咏神医失踪三十多年,难道一直在这里?”
曾夕找了块草地和余叶辰席地而坐,“从我出生开始,咏爷爷就一直住在这里了,这里也只有我和爹知道。”
想着小时候的事情,曾夕脸上总会表现出淡淡的幸福,“那时我每次来都会扒这些草药,咏爷爷却总不会生气。”
余叶辰知道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故事,他不是一个刨根究底的人,却也忍不住好奇那个三十多年前的神医,那个用一生来守护着曾家的男人,把曾夕宠上天的爷爷。如此传奇的人却甘愿在暗中作一个守护者,是为了那个叫曾离的男人吧?想起那幅画,心里就变得沉甸甸的。
就这样两人静静的靠在一起,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样,天地间只有两人。
吃了点带来的馒头,虽然是因为只有一张床才睡在一起的,而且是穿着衣服的,曾夕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离得如此近,不用睁眼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紧张让心跳得更快。
余叶辰从呼吸声中听出了少年的紧张,只好调整呼吸假装睡着了,直到少年呼吸平整而均匀,才开始睡觉。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而且速度很快,表明来人轻功很好,在脚步声快到小屋时,余叶辰重梦中惊醒,刚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个人。
曾夕头靠在他胸口,手脚并用如八爪鱼紧紧的爬在他身上,看着怀里少年俊美的睡颜,心惊自己对他的不设防,对他的触碰如此习惯。而在这一惊之下,来人已进了小屋。
一身布衣,白发苍苍,看上却分外精神的世咏,看着余叶辰下意识的把曾夕护在怀里,决定原谅他不请自来之罪。
余叶辰刚想说话,就看见来人作了个静声的动作,和看着曾夕那宠爱的眼神,没有一丝怀疑他就是神医世咏。
世咏退出了小屋,并用眼神示意余叶辰跟上。
余叶辰只能轻轻的将曾夕的手拿开,见他又要搭过来,连忙拿被子放到他怀里,看着他抱着锦被如小狗般蹭了蹭,心满意足的露出了一个微笑继续会周公去了。
余叶辰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眼神有多么温柔。
而在他退出小屋后,本应睡着的人却睁开了眼,露出一个奸计得逞,心满意足的笑容才又闭上了眼睛。其实在余叶辰把他搂向怀里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贪恋他怀里的温暖而没有动,也知道自己越是表现得对余叶辰的依赖,喜欢,世咏才越会答应帮他。
余叶辰出了小屋就见世咏已等在十几米外,这样的距离说话不会惊扰到屋里睡梦中的人。如此的细心,真是倾尽所有心力在宠爱着。
抱拳行礼,余叶辰用的是江湖晚辈对长辈的礼数。
“晚辈余叶辰,见过世咏神医。”
黎明前浓浓的花香,也没能让世咏眼中的锐利减少一分,“余叶辰,默楼楼主。”
他怎么会不认识,上次就是他大闹唯香的,曾夕最后也是跟着他走的,就连现在石流城所有的一切,唯香和曾家这场大赌也是因为他。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面对世咏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余叶辰表现得不卑不亢,“正是晚辈。”
无疑余叶辰的表现让世咏对他的不满少了一些,但依旧对他拐走曾夕的事耿耿于怀,“为什么找我。”
“林剑庄少主,林展飞所中之毒,只有神医能解。”
虽然早已料到,但听他说出来还是忍不住皱眉,“我可以帮你,但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没想到世咏答应得如此之快,余叶辰高兴得眼里都露出了笑意。
而世咏却见不得他这样,一声冷哼:“你这样高兴,你为了他,还真是不择手段阿。”
虽不明白世咏为何对他冷嘲热讽,但他是曾夕的爷爷,又能救林展飞他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林展飞是晚辈的朋友,前辈能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
“哼,我救他只是因为你是小夕带回来的,小夕希望我救。”世咏见过太多人,遇到过太多事,余叶辰提到林展飞时眼里的温柔骗不了人,所以他才会对他如此冷淡。“在你心中小夕算什么?”
老人的眼光锐利得让人无所遁形,心里划过一丝慌乱,“小夕,我把他当亲北弟一样。”
世咏笑得更冷,“亲弟弟,好阿,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让小夕受了伤,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余叶辰心里酸酸的痛着,亲弟弟,真的是当他是亲弟弟吗?自己心里清楚,可除了能把他当弟弟外还能有什么,如此骄傲的人他……只能当他是弟弟。
世咏可不管他心里的那些挣扎,“不管你是有意接近小夕的,还是无意。你救过小夕,小夕送你一座城,我帮你治好你的朋友,从此在不相欠。”
看着余叶辰暗淡下去的眼神,看着他眼里的痛楚,世咏心里却升起了一丝快感。
“你不配他”说罢甩袖进了小屋。
留下余叶辰一个人站在风里,一句话让他差点站不住,胸口为何如此的痛。
一直都是那个少年追着他,从没想过如果自己没有救过他,他还会对自己这么好吗?自己那里配得上骄傲,干净的他。就这样站在风里,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回到小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还有一个食盒,显然是刚买回来的,桌边还有一把新的木椅,世咏正在一脸慈爱的听曾夕讲他这几个月的经历,那里还有面对余叶辰时的冷利,分明是一个慈祥的爷爷。
见余叶辰进来,曾夕连忙招呼着他坐下,而世咏只给了他一记冷冷的眼刀。
曾夕无奈的吐吐舌头撒娇道:“咏爷爷……”说罢还不忘嘟起嘴表示反抗。对于这样的曾夕,世咏永远没有抵抗力,显然曾夕也是吃定了这一点。
世咏揉了揉正装可怜的少年的头,语气无奈而宠爱。“好了,不为难你的辰哥哥了。”
虽说着不为难,也只是把余叶辰当成了空气,视而不见。
曾夕也只能无奈的对余叶辰笑笑。
小屋前,曾夕一边帮着整理草药一边学一些药理,余叶辰已经走了十多天,还真是有一些想念,原来不会相思,才害相思,更会相思。
本想一起跟着去的,可是世咏说,应该让余叶辰一个人去面对,现在大事都以定,如果什么事都要曾夕出面,那以后石流城的主子就是曾夕而不是余叶辰,而这是曾夕不想见到的,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等。他相信余叶辰会做得很好。
世咏看着发呆的曾夕,知道他又在想余叶辰,只能无奈加心痛,他不会说让他不要想,让他忘记,因为他比谁都明白心不由己。
“知道他在找水孕草吗?”
曾夕苦笑,“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余叶辰说过那是他穷必生要找的东西。
“他会找到吗?”其实世咏是想问:“你会给他吗?”
曾夕心有一点乱,却只能顾做轻松一笑,“不知道,也许找不到吧,如果找不到他就会一直找下去。”那样我也可以一直陪着他找。
此时的曾夕看上去是那样的坚强而脆弱,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伤。
世咏知道他不是不懂,不是不知。只是不原去想,去看。
曾家的人从来都是执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