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痛苦的抉择（1 / 1）
许蓝柯跑步追上洪尘，倒也没敢随便去拉她的手，只是放缓了步伐跟在她身边。
“还在生气？”
“不，她不值得我生气。”洪尘语气平静地回答他。
许蓝柯摇摇头，“你怎么可能不生气，你快气死了。”
“我没生气！”洪尘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都说了我没生气！”
许蓝柯倒是没生气，反而他是很平静地，甚至还带有些笑意地望着她的双眼。
他没说些什么，洪尘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
低下了头，洪尘慢慢地前走去，许蓝柯也不强求，自己迈开步子与她并肩同行。
“你说得对。”
一道闷闷的声音传入许蓝柯的耳朵里，他侧头看过去，眼前这个女孩正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美得不可方物，她自己却一点都没发觉。
加州清晨的阳光洒在洪尘的头发上，明媚而柔和，就好像阳光在她瀑布般的秀发上跳跃，从头顶开始，顺着她的披肩发一路滑到她的发梢，最后再从她微微翘起的发梢上溜走。
洪尘的头发并不是寻常女生那种又细又软的头发，反而是那种保养了很多年才能形成的健康头发，一根根又黑又粗，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发尾才会这样任性地翘着。
除了头发不是很长以外，洪尘的头发几乎要符合“黑长直”的标准了。
许蓝柯被她的秀发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不自觉地就伸手摸了上去，悄悄一扯……
“哎呀。”洪尘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回头去看他，在看到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的时候又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只得默默讲头发理了理好，确定不会背书包压到。
在洪尘看不到的位置，许蓝柯悄悄舒了一口气。
“好吧，也许我确实是生气吧，为什么她会这样子对我呢？她看起来不是这样的人啊……”尴尬的女孩喋喋不休地叙说着自己的观点，却丝毫没有地点征求对方意见的意思。
许蓝柯突然停下了脚步。
洪尘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来，便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他。
“怎么了？”
许蓝柯没说话。
“你没事吧？”洪尘一边说着，一边朝他走过去。
就在洪尘走到许蓝柯面前的那一瞬间，突然被他一把抱住了。
伏在许蓝柯的胸口，眼前只有一片黑色，鼻尖是被阳光烤过的布料味儿，洪尘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划过心头。
“想哭就哭吧，没人会知道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暗示的原因，洪尘顿时感到鼻子一酸。但是她却用力咬下嘴唇，生生忍了下来。
狠狠地给了许蓝柯胸口一拳，洪尘迅速而果断地抽身而退。
“说什么呢你？我才不想哭呢。”多少是有些害羞，她的声音没了平时的锋利，反倒是软软的，甚至有了撒娇的韵味。
“不肯承认就算了。”许蓝柯只是笑笑。
“这算什么啊？借机欺负新生吗？”
“你想说的明明是我调戏你吧——”许蓝柯毫不留情地哈哈笑了起来，“你的脸都红了！”
“呸，你的脸才红了呢！”洪尘跺跺脚，立马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去。
许蓝柯快步追上去，“还说没有，没有你脸红什么呀？”
“啊，混蛋你给我闭嘴！”
“好吧，我闭嘴。”
“不过啊，混蛋，为什么我感觉你的声音有点熟悉？”
“喂，你不会真对我有意思吧？”
“……混蛋你闭嘴闭嘴闭嘴！”
……
月亮高挂的时候，洪尘正躺在床上看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发呆。
今天确实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是为什么她会感觉彼此那么熟悉呢？
洪尘活了两辈子，不是没有谈过恋爱，更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却偏偏在见到许蓝柯的瞬间，感受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感。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的脚下有一个光环，身上被朦胧的金光环绕，然后，就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就明白——这个人是不同的。
是的，他确实是不同的。他与别人不同，而她对她也是不同的。
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吗？难道他就是她的soulmate吗？
洪尘在心中问自己。
此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明天还要早起，屋里屋外的灯早就关了，就连窗户外头也看不见一丝灯光了，洪尘的眼睛却亮得像灯泡一样。
快睡吧，洪尘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一觉醒来就能再次看见他了。
而在几公里外的另一间房子里，有些人可没有她这样的好运气。
“明年我会让你转学去纽约，那边有间更适合你的学校，是所军校，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屏幕前的男人板着脸，一丝不苟地说着。
“为什么？”许蓝柯握紧了拳头。
“不是说了吗，这间学校不适合你，孩子，你是这块料儿，不该在这里浪费了……”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许蓝柯的声音带了一丝丝沙哑，“从小到大你都这样，你觉得这里适合我我就要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屏幕那头的男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儿子，我很抱歉，但你没有选择。”
“为什么……”这三个字伴随着叹息从他嘴中流出。
“因为你天生就有这方面的资质，因为你是军三代，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许蓝柯艰难地抬起了头，“可是妈妈不会答应的，她不会答应我去军校的。”
许爸爸摇摇头，再抬头时已是一脸坚定，“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别人答不答应，只有你想不想。”
想不想？他当然想了！出生在军队大院里，每天在士兵的呐喊中醒来，摸着爷爷、爸爸和几位叔叔的功勋章长大，许蓝柯每一天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向他们一样伟大的人，顶天立地，有所担当。
所以，在别的同学们上床睡觉的时候，他在训练体能；在同学们还没起床的时候，他又开始训练体能。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一点都没忘，却似乎改变了初衷。
“南柯，”屏幕那头的许爸爸似乎是感受到了儿子此时的纠结，才会选择在这时开口，“记得爸爸和你说过，人这辈子会面临很多选择……无论是什么，你都要选择以后不会后悔的。”
闭着眼睛，许蓝柯又沉默了。
“呵——这算什么啊？”他讽刺地笑了笑，然后喃喃自语。
然而，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中却全是坚定。
“好，我去。”
“好儿子，”许爸爸却没有一丝笑容，“这不是一条轻松的路。”
“我知道啊，”许蓝柯无奈的笑了笑，“这当然不是一条容易的路，从军从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枪里来弹里去的，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现在还有我什么事儿啊？”
许爸爸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如果能选择，我也不希望你会选择这条路……”
“别说了，爸爸，”许蓝柯打断了他的话，“我懂，我都懂。”
许爸爸摇摇头，笑的有些勉强，“不，你还不懂……”
于是许蓝柯便彻底沉默了下来。
“好了，不说了，你该休息了。”许爸爸的万年冰块脸上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笑容，不过很快又不见了，“再见，儿子，记住，爸爸爱你。”
“我也爱你，爸爸，再见。”许蓝柯送上一个微笑，然后关掉了视频。
因此爸爸工作性质的缘由，许蓝柯从来都不会隐藏自己对他的感情，因为，每一次的“再见”都有可能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个“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