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 第二百二十九章(1 / 1)
“世宽啊,那葛存心不是连官面上的人都确定是自杀的么?”
管破家被管世宽推着,急急往刑堂方向去。
刑堂跟正厅相距不过几百米,犯不上找工具代步,是以正厅诸人此刻都是用走的赶往刑堂。
管破家老头坐轮椅不用自己走还轻松些,可苦了跟着来的其他人等,一众中、老年人几乎是小跑着勉强跟上,体格好些的还能应付,平日缺乏运动的都是连呼哧带喘,声若牛吼。
“回老祖宗,虽然官面上的人找不出疑点,但我却一直觉得此事有蹊跷。这几日我全力追查,加之许特使从旁协助,终于被我们找到了葛存心被杀的证据,还顺着线索找到了凶手。”
“我本该早些将此事回禀老祖宗、与诸位长辈共同商议如何处理此事,但这凶手十分狡猾,又胆大包天,我怕…总之,还请老祖宗恕我莽撞。”
“你是刑堂使者,于族内此类事宜本就有专断之权,如此施为何错之有?无妨,无妨!”
管世宽的意思是这凶手后面还有人暗中指使,怕张扬开来打草惊蛇,她虽只是含糊点过,管破家却如何不懂?
只是身后紧跟的管世蒙听到“许特使从旁协助”几个字,脸色骤然阴沉了几分。
后边跟着的一干人气喘不上来,看此情景,心里却是了然:
管世蒙此刻,心中定然十分忧闷,恼怒非常。
但诸人也心知这也怪不得她,眼看煮熟的鸭子扑腾着翅膀要飞,这让她如何不气?
之前管世蒙连毙强敌内鬼,大大的出了一番风头,随即又拜轮回宗长老为师,未来出息可期,声望如日中天,若无意外,正好借此机会,顺理成章登上家主继承人的位子。
谁料,这个管世宽却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查明了葛存心之死的□□,又得祠部特使、江湖大派长春宗的爱徒许云悠为之奔走。
若能将葛存心的案子办的妥当,管世宽定然在近奉声名鹊起,这便是人望;许云悠特使愿意对管世宽施以援手,祠部与长春宗想来对管世宽亦是十分支持的——
抵御外敌、平定内乱,功劳也差不多,只是区区轮回宗,如何与祠部和长春宗匹敌?
管三姑等一干人衡量再三,早已有了主意,心中不免长叹:
唉,可惜了儿的,家主之位本已是这孩子囊中之物,却被半路杀出来的管世宽搅了个前功尽弃,真真是时也运也命也,怎不令人徒呼奈何!
这一群老的小的,看着管世蒙抿得紧紧的薄唇、越来越白的脸色、以及那道由于表情变形而更加狰狞的长长疤痕,个个手心捏了一把汗:
这位多年默默忍耐谋划、一朝猝然暴起见功,显见是个沉得住气、狠得下心的人物;
那一位不显山不露水,不声不响的把悬案给破了,还有祠部、长春宗双料的靠山撑腰,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
这一番龙争虎斗非同小可,但愿不要引出姐妹相残的惨事来才好啊…
一行人走的说慢也不慢,七拐八拐不过一小会,管家刑堂修成硬山式的七檩小式正厅屋顶便在其他较矮屋宇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再过片刻,连那修成同六檩的配房和五檩的倒座都清晰可见。
而刑堂门前,葛绾、洛无涯、半大学生、轮回宗的帮手们以及带回来的俘虏,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轮回宗的诸好手在此,管世蒙肉眼可见大大松了一口气。
而对管世宽毕恭毕敬的葛绾和洛无涯,以及那些虽换了衣服、眉宇间却还残留着嗜血凶性的半大孩子们,则让管世蒙那口没等咽下去的气又提了上来。
“吴老师,你这是…?”
众人见残疾多年的洛无涯站得笔直,双拐拄在身边却明显不是为了支撑身体,都是满怀疑惑。
管破家辈分最高,最先迟疑着开了口。
洛无涯却是洒脱的很,落落大方的一拱手,毫无尴尬之色:
“在下洛无涯,乃是禾疆洛家‘无’字辈的后人,当年游历不慎遇险,得于盈仗义搭救逃得一命,因受于盈大恩,遂追随她来到近奉,效命于管家。”
“于盈被人害死,我为了替她报仇,不得已装作残废,这些年来一向多有隐瞒,还请诸位请勿见怪。”
“你的意思是…”
管家主脸色唰的变了:
“我妹妹之死不是意外?!凶手是何人?此刻在何处?!”
在场众人皆知,管家主与自己最小的妹子管于盈兄妹之情甚笃,见管家主如此沉不住气,丝毫不觉奇怪。
“不错,于盈之死不是意外,至于害死她的凶手么,”
洛无涯冷笑着看了一眼崔旺,又扫了一眼郭远道,看得郭远道心里一阵发虚: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个中曲折,稍候堂上晚辈再与诸位详述。”
管家主闻言满面怒容,再等待不得,立时沉声道:
“好,我现在就以判官身份开刑堂,还请洛家妹子告知当年之事。”
“那是自然,管家主放心,当年之事,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洛无涯谦和的点点头,一举一动不卑不亢。
按江湖辈分,洛无涯与管家主本是平辈,这些年在近奉千般忍耐,就只为替管于盈报仇。
今日她身份公开,态度亦一扫多年来众人见惯的懦弱畏缩,眉宇间更是飞扬着一股英姿飒爽之气,令人几乎不敢直视其双目。
想到此人抛弃自己世家大族后代的身份体面,在近奉做小伏低,殚精竭虑,鞠躬尽瘁,后来又受尽人嫌弃、讥嘲、冷眼,咬牙苦撑…如此这般,都只为偿当年管于盈之恩,往日自以为熟识她的众人,心下无不叹服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