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个故事(1 / 1)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而属于徐睿的故事在大家还没看到开始的时候就结局了。
铜铜至今都记得徐睿向她描述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位学长的感觉:“我‘咕咚’一声重重地吞下一口唾沫,左胸口便开始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大气都不敢出。”连一贯粗神经的刘悦都悄悄地跟她咬耳朵:“你知道吗?徐睿每次偷看焦阳的时候都像只偷腥的猫儿。”
偏偏这个男生是当地黑佬的公子,整日整日地不务正业,不是躲在医务室里睡大觉,就是挑个自己看不顺眼的男生拖到哪个角落里揍一顿。为了接近焦阳,徐睿开始有事没事装病往医务室跑,妄图制造一次又一次的偶遇。在刘悦和铜铜“爱情是盲目的”的感叹中,徐睿也终于混到了给焦阳当小跟班的地步。
有一次焦阳闹得太过分了,校方一怒之下决定开除他。据说那次焦阳的爸爸揣着一摞钱和一把刀,一脚踢开了校长室的红木门。
从那儿以后,老师们似乎拿到了尚方宝剑,秉着“不闹出人命就行”的原则,开始对焦阳进行严厉的管教。甚至为了他出台了一项新规定:没有病假条,谁都不可以去医务室躺着,否则直接记过处分。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徐睿哪里管得了这些,在没有病假条的时候依然是锲而不舍地往医务室跑,直到某个晚自习的时候被教导主任当场逮住,当然不止她自己一个。还有焦阳以及包括徐睿在内的众多小喽啰。似乎觉得徐睿长得就不像坏孩子,教导主任准备好好盘查盘查她,结果焦阳突然上去一步,拦在她面前,从怀里抽出一张病假条,说道:“这个是高二的小孩子,有病假条。”说完不等教导主任做出什么反应,就将她推出了医务室。
徐睿回到教室,惴惴不安地上完自习,放学后匆匆忙忙地往医务室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啊。从医务室阿姨那儿得知,焦阳被揍得不轻,她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口,又听阿姨自言自语地补上一句:我明明昨天给他开了一张病假条啊。
被感动地稀里哗啦的徐睿哭得惨兮兮地回到了寝室,自认为连累到焦阳的她从那儿以后再也没脸去医务室得瑟了。
直到高三的学长们高考结束,那天突然有人来找徐睿,说焦阳在医务室等她。徐睿顾不得身后的上课铃已经响起,卯足了劲儿往医务室跑。
三个月没见,焦阳瘦了一点。看到徐睿进了医务室,将手里吸了几口烟掐灭,挥手示意她坐,“我毕业就要走了,以后估计就不会回来了,你是个好孩子,别再老是往医务室跑了。”
徐睿愣了一下,自忖难道自己的心思被他发现了?可是,她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听到焦阳说要离开了,说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就难过得要死,虽然知道他总要离开,可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想着,就开始抽泣。
见她哭了,焦阳叹了口气,抬起手想帮她擦擦眼泪,终究轻轻落下。
三个女生啃完了苹果,旧事重温唏嘘不已。刘悦伸了个懒腰对徐睿说道:“我现在都不清楚当初把实情告诉你究竟是对还是错。”
焦阳走后,徐睿着实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闲着没事喜欢到处淘八卦的刘悦突然凑在她耳边问:“你知道为什么那天在场有那么多女生,焦阳只把病假条给你用吗?你知道为什么焦阳毕业要走之前,偏偏只找了你聊天吗?”
徐睿冷不防地被她这么一问,当时就懵了。刘悦兀自得意地继续说:“焦阳总是开玩笑地逼着其他小学妹抽烟,却从不在你面前抽烟。焦阳总是喜欢支使你去买零食自己却从来不吃全都给你了。知道为什么吗?焦阳喜欢你啊。”
“你怎么知道?”徐睿似乎被惊了一吓,愣愣地问她。
“隔壁班的女生告诉我的啊,就是那个上次被我们仨撞见在厕所偷偷抽烟的那个,你还记得吧,个子高高,腿很长,身材也很棒的那个。她的男朋友是焦阳的哥们,焦阳亲口对她男朋友说的,还说什么你是个好孩子,跟他在一起会毁了你一辈子……”刘悦“巴拉巴拉”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讲了半天,一低头,才发现徐睿不知什么时候又哭了。
在那个认为爱她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年龄段,这般地成全格外地珍贵。那不是一种萌动的爱情,而是在不知不觉中已发芽长大,开花结果的爱,只因为曾经太小,放任它继续成熟,直至变烂,最终徒留一地的唏嘘与难过。
曾经她一度觉得,自己能当她的一个小跟班已经很幸福了,也多次为自己亲手打造的这个结局自豪不已,只是没想到,当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剧情中的时候,故事已经开始向她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了。她还来不及重新设定自己的角色,故事就结束了。以一种看似温情却又悲剧感十足的方式结束了。
还不如让她从来就不知道这件事呢。那样的故事只是闹剧,却并不会是如今的悲剧。
后来,徐睿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焦阳毕业没有考上大学,被送到了美国留学。也只因着这一点小小的线索,徐睿决意去美国留学,两人若是有缘,总还是会见面的。可惜,终于还是没有再见面。
徐睿伤感地说道:“可惜,我还是没有再见到他,即使见到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喜欢我。”
“在美国找一个人,本来就无异于大海捞针,你也别太难过。”铜铜见一抹忧郁又浮现在徐睿眉角,急忙安慰她。一边向刘悦使眼色让她换个话题。
刘悦点点头,说道:“对呀,而且听说焦阳他爸爸去年被人给杀了,他怎么都得回来奔丧是吧?说不定就留在国内没再出去呢,反正你回国了,就再找找吧,大不了我再发挥我强大的人脉关系网,帮你找找他……”
铜铜无奈地揉揉眉心:“悦悦,你猪变的吗?”徐睿听她这么说,倒是很淡定,只淡淡地说一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说着眉毛已经拧成了一个小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