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1 / 1）
自此两天，时常走神的人就从袁舒变成了钟馗，他当夜就画下了女子的容貌，就挂在了左手墙边，甚至袁舒偶尔离开回来，还能听见钟馗对着画上的女子自白。
趁着钟馗不在，袁舒凑近了观察那画。
是好看了些，脸颊眼睛改动了些，变得更像了几分。
莫不是真的附在上面了？
袁舒拿手摸了摸画上女子的脸，突然间，她好像看到了画上的女子以极快的速度皱了眉又松开。
是她的眼花？还是…？
袁舒忍不住一笑，又摸了摸画中人的脸笑道“此前正南兄画着脸颊丰润还不及主人一半神韵，如今却又觉着像，难道是我眼花了？”顺手又摸了摸，好似又见着画中人皱眉，袁舒才作慌乱的模样说道“不好不好，若是弄脏了岂不是对不起她主人”还煞有其事的拿衣袖轻轻擦了擦，才转身要走。
斜眼看去，果然见画中人嘴角上扬，多了丝笑意。
“…正南兄志愿呢？”是夜，两人又谈起了时政，不经意聊到了这种话题，袁舒也就有意的将它引了出来，让“人”听见。
果然，钟馗的志愿仍是求取功名，共创大唐盛世。
袁舒再笑，又一次驳了他的说法“常言物极必反，盛极必衰，一切皆有因果”
“哦？”这是袁舒第一次与钟馗谈到玄说。
袁舒曾用时势驳过他，也用科举政法驳过他，如今竟然用玄学来驳，钟馗顿时起了意，摆正了姿势，凝神听了起来。
“我们讨论过时势，也向你分析过科举利弊，如今我们说历史”袁舒虽然四书五经不如当代读书人，但分析可比当代大儒，远见可堪当朝政客。
这是纵观历史的积累，也是集众家之所长学术研讨的精华。
想来袁舒被钟馗推崇，也是实至名归。
听得袁舒一席话，钟馗辩无可辩，瞧着袁舒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钟馗再次好奇起了对方的志向，能将世事看得如此透彻的人又会有怎样高远的志向呢？
以前问了袁舒但笑不语，如今钟馗又问了。
袁舒便笑着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此生便足”
“我道你是何等高远志向，却不想你竟只在乎些儿女情长”钟馗闻言也是笑，顿时懒散起来，他捋了捋衣袖，侧身倒了下去。
袁舒依旧坐着直，看着他笑着说“人活在世，不过值得，这便是我所求，只羡鸳鸯不羡仙”
钟馗不能苟同的笑着摇头。
“仙路缥缈，金榜路遥，幽冥莫测，我自逍遥”对着袁舒再一次在他面前鼓吹的不思进取，钟馗也不再去辩驳，坐起来自顾拿了书去看，看着看着，眼神却又飘向了画卷上的人，一手撑着头，偏着头痴痴的看。
袁舒轻笑了笑，包着石炭画起了素描，她学了十数年的美术，虽然在二十一世纪拿不出手，但在此间，却是绰绰有余，连钟馗也常惊叹此法神妙。
她时常画些花草，托着钟馗拿到集市上卖，也算是有一门立世手艺。
“想来那夜，你美则美矣，却美的不像人，事出反常必有妖”当天一早，袁舒趁着钟馗不在继续调戏画中人道“莫非，你是妖？”
想想又不对，作势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若你是妖，又何必怕出现呢？”
“笃笃”伴着话音落下是突然响起的敲门声。
袁舒愣了，这时她才感觉有一丝冷气飘进了屋子，她看向了门，敲门声响起后再没有了动静，担心门外人走了的袁舒连忙三步并两步的开了门。
屋外那带着厚实淡蓝斗篷的女人，不是她猜想的那位又是谁？
她下意识的说“钟馗不在”说完了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袁舒也是对这么紧张的自己无语了。
“…”女人顿了顿才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哦”袁舒有些慌了手脚，上一秒还在调侃调戏的对象，下一秒就站在面前，这也太戏剧化了，不过好在袁舒立马化主动说道“姑娘请”
“小女子赶路，不巧遇上风雪…”女子好似踩到裙摆踉跄一步，袁舒下意识递上了手扶住了她，女子看了袁舒一眼，矜持的将手收了回去。
就见袁舒莫名的朝她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姑娘小心路滑”
屋里路滑？
女子进屋取下了斗篷的帽子，闻言顿了顿，才说道“我叫雪儿，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袁舒”袁舒虚引，请她坐下。
女子却不坐，只是打量着屋子说道“这屋里好冷啊”
袁舒也随着女子的话说道“我去帮姑娘沏杯热茶暖身？”
“不必了”女子看着那一排书架上的书，却问道“你画画，是为了什么呢？”
袁舒自然知道为什么女子知道书架旁那画是她所画，她只是看了看那画，笑着看着女子说“为己”
“为己？”女子转头来看袁舒，满脸的疑惑更显风情。
“画画能陶冶情操，增加自身修养，与人分享，更可博佳人一笑，得来的钱财可以持家糊口，又可以为满足佳人所需，可不是为己吗？”
“你成家了？”
“未曾”
“那为何会有此般说辞？”
“惟愿尔”
“你这人真是好生奇怪，竟将他人所求，说做为己”
“事实如此”
“那我问你”女子看向袁舒问道“等一心上人，等了前世等了今生，值得吗？”
袁舒正色道“你若等对了人，便值得”
女子疑惑的问袁舒“何为等对了人？”
袁舒闭上眼，感慨般的说“你之不活，我不存焉”
“什么意思？”
袁舒睁眼看她，笑了“你若与天下为敌，我便负尽天下；我若与天道不容，你也愿为我背天弃命”
女子被这大逆不道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这话中生死相依的决绝骇住了她，也在无措中不由得羡慕起来。
眼前的人无疑属于其中之一，一人无妨，若两人聚在一起，她有种预感，做出的事当真会令天地为之色变。
这种感情让她心动的同时，也让她不由得深深的惧怕。
好在，此次她的目的也不过是蛊惑人心，取其精元。
虽然眼前人身子单薄，又多有主意，她却喜欢挑战有难度的。
看着面前人眼中的□□，女子无言的笑了，她倒在袁舒的床榻之上，笑容清冷，连身体都是冰冷的，却丝毫浇不灭袁舒心中的火焰。
袁舒伏在她身上，从额一路往下，过耳背，经鼻翼，到朱唇，含住，共享欢愉。
女子发出一丝喟叹，袁舒笑道“舒服可要说出来才是”
“你们都是这样吗？”
“唯你而已”
“可惜，我并不是你所愿之人”
“无妨”袁舒爱怜的吻了吻她“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若是深爱，自然便是我求之人”
女子偏过头避过袁舒的亲吻，让袁舒看不见她的表情“如果，我是妖，你还会爱我吗？”
袁舒搂着她，亲吻她的耳朵说“若我不是人，你还会爱我吗？如果是，那么是什么有这么重要吗？只要你是你，我是我，世间的问题不过如此了，若是舍弃了，也无非是爱得不够深罢了”
袁舒想着自己的身份苦笑道“若是真爱，只要你是你，我就爱，无论你是谁”
袁舒有些失落，没有继续的兴趣停了下来，翻身下床离开了床榻。
女子支起身子疑惑的看着她，顶着女子不解的眼神，袁舒苦笑着说“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