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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珞和杨柳决定去吃麻辣烫,张苒的选择是食堂拐角处那家的馄饨。因为加入了剁碎的马蹄果,馄饨清新爽口,口感甚好。
杨珞和杨柳还在座位上等麻辣烫,张苒已经端着馄饨过来了。一路经过,伴随着老板娘和周围食客惊诧的眼神。
杨柳小声的说,“这样,不好吧……”
张苒面不改色的拿起麻辣烫店的一次性筷子,“自从我在肯德基看见外带麦当劳的人后,我就决定要向她们好好学习。”
杨珞和杨柳瞬间汗颜得恨不得在自己头上举个牌子:我认识这个人。
三个人一边吃着,张苒说起了昨晚做的一个梦:
我在食堂吃饭。这时候,食堂的主任带了一群人过来,要取我的肾。我当时只想着吃,就没顾得上,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的肾活取了。吃完之后我才想起,就去找食堂主任,我说“你把我的肾还给我吧”,他说,不行。我没办法,“那算了吧。”
杨珞和杨柳听后,囧得外焦里嫩。
这时,张苒的电话响了。
张苒一看是梁静,就把手机扔一边,继续吃馄饨。
“怎么不接?”杨珞问。
“梁静。”张苒说,“我吃饭呢,哪顾得上她。”
寒风呼啸。
下水道处已经囤积了足够多的落叶,连同很多墨绿色的。
“这风都刮了一上午了,怎么还不下雨?”混合着咀嚼的食物,杨柳口齿不清。
张苒回头瞅了瞅,风中飘零着一个醒目的黑色塑料袋。“可能下午下,也可能今晚下,明天下也不一定。”
“总之雨是一定会下下来的。”张苒说。“而且这么大的风,必定是一阵大雨。”
“这么冷的天,再下一场大雨,岂不是会冷死。”杨柳担忧的说。
“是会冷死。”张苒坏笑,“尤其是杨珞。”
杨珞并不接她的茬。只是望着窗外的狂风,和被狂风席卷着四处逃匿的行人。
雨,你还是快点下下来吧。你若是不光临人间,温暖的阳光又怎么会再次眷顾我们。
梁静倒在足球场的草坪上,单薄的身子被尖利的嫩叶轻抚着。
嘴角的血迹划过脸颊,流向脖子,渗入发丝。好温暖。
寒风带着尘土,带着腐朽的气息,刀削般掠过皮肤,带走血液的腥涩,飞向远方。
眼角的泪水滑出来的时候,梁静已经睡着了。
晚上7点,张苒在宿舍里接到梁静的电话。
“请问是张苒吗?”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我是梁静的妈妈,有些事情我想跟你确认一下。”
杨珞一进来,看见的就是张苒面色苍白,失魂落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怎么了?”
张苒努力调整着语气,“梁静被人打了。因为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现在她妈妈叫我去医院。”
杨珞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把许澈的车借出来,我陪你去。”
第二天,梁静才醒过来。
医生说,殴打的伤并无大碍,修养一阵就好了。
梁静的妈妈去送医生,病房里只剩下张苒和杨珞。
因为是高楼,三个人都没有发现开始下雨了。直到窗外的声音震如擂鼓。
“是谁打的你?”因为被梁静的妈妈和警察折磨了快一个晚上,张苒现在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
梁静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大雨。
直到张苒和杨珞都快要遗忘的时候,梁静才沙哑着声音说,“许澈。”
是张苒和杨珞早就料到了的答案。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梁静咧着伤口保证。
杨珞不屑,“你还是说出去吧,他早就该下地狱了。”
梁静笑了,“就这么下了地狱,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雨水噼啪打在挡风玻璃上,把眼前的灰尘洗刷得一干二净。
没有人问,为什么许澈要用如此残忍暴力的方式对付梁静。张苒甚至还偶尔觉得,梁静活该。
半响,杨珞问,“那舞蹈社的结业演出怎么办?”
张苒专心思考着一会见许澈要用什么表情。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不管是许澈出卖自己还是梁静出卖自己,都没有现在他们两个互掐更叫人不自在。张苒真是厌恶死这种堵得心慌的感觉了,还不如被打的是自己呢。虽然梁静确实也该打,许澈也确实应该去打她,可还是有点不对劲。他们两个,分明是相爱过的啊。
雨滴在水泥地面迅速吞并彼此,街道旁的下水道来不及吞下,于是洋洋洒洒淌了有5cm深。
大二那年的夏天,和许澈漫步在暴风骤雨之后的s大道。三天两夜的暴雨使得s河的水位暴涨,河水越过堤坝,涌向市区。许澈的运动裤早已湿透,张苒索性把裙子扎到大腿处,在雨后的微风里开怀大笑。
而现在,自己躲在这小小的方盒子里,虽然躲避了雨水的侵袭。可是为什么,却一点也不觉得温暖。
杨珞提高了音调,“我问你舞蹈社的结业演出怎么办?”
“我自己跳呗。”张苒忙着打方向盘,开过这一段,就可以远离那滩泥泞的积水了。
“不重新找个搭档么?”
张苒没有回答。
车子开上立交桥,没有了周围建筑的庇护,狂风带着雨滴拍打在四周的车窗上。挡风玻璃上雨刷尽职尽责的工作着,为张苒擦亮前行的道路。
窗外是铺天盖地的轰鸣,张苒和杨珞所处的空间却只剩下沙沙的声音。
学校里早炸开了锅,食堂、奶茶店、教室、图书馆、体育馆……全是讨论梁静被人揍了的新闻。传言甚至已经出现了最扯的版本:梁静现在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对于肇事者的猜测也是各种百花齐放,有说梁静是小三,被正牌老婆揍了的;有说梁静嘴巴不干净,造学生会会长的谣,结果被喜欢会长的一干女生联合报复的;有说是因为跟梁静告白被拒,气急败坏打击报复的;当然也有艺术系的张苒嫉妒梁静,从而私下给她点苦头的……
开到樱花树路段,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龙懿在前,凌燃在后,两人相隔20米左右,各自撑着一把黑色折叠伞。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见到许澈要怎么说,“干得好,那种贱货早该让她吃吃苦头了。”,“去自首吧,争取从轻发落”,要不干脆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就说是我干的。张苒被自己莫名的想法吓了一跳。
其实在心里,自己把梁静千刀万剐了无数次。
一直拖到下午,张苒才打电话约许澈还车。
接电话的人却是许澈的爸爸。
看守所里,许澈桀骜不驯的笑容挂在脸上。
徐爸爸气急败坏的训着许澈,“你小子打人也就算了,回头自己再跑回来自首这叫个什么事……”
许澈就此辍学,以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