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冲向滇州城(1 / 1)
林绛控制马匹靠近了目标,萧问苍手拿马刀狠狠劈下去,乌尔贡加猛然发觉……
……
轰轰轰轰——————
一瞬间爆炸声四起,整块山崖塌陷下来,巨石从天而降,连绵不断,天地崩摧,哀嚎四起。
林绛飞快调转马头,萧问苍刀刃虚空落下,乌尔贡加大喊着躲到另一边。
一切都在一息之间变得混乱无比,整个空间嘈杂得要撕裂人的耳膜。
“小红!”萧问苍被人从土里挖出来,疯狂左右扫视,却不见林绛的踪影,只有灰头土脸的强子领着人四处忙活着。
“小红哪去了?”萧问苍挣扎着跑向强子,抓住他的衣服。强子显然没想到他的反应,愣愣的没有动作,萧问苍见状不知为什么心里更加烦躁起来,高声道,“你倒是说话啊!小红呢?!”
忽然有什么东西被硬塞到自己嘴里,萧问苍被呛得直咳嗽,回头……
“调息。”
萧问苍傻笑,“嗯,好。”
火药问世已经许久,只是大多数还是用在炮仗烟火之类的上面,像萧问苍这样用火药放火烧街的已经算是奇葩了,可竟然有人能用火药把可以说是三大国中最为精锐的同国黑骑逼到这种程度,真是惊掉了许多人的下巴。只是南苓向来是文明最落后的地区,竟然会出现这种先进的技术,真是让人不可置信。
狼道峡两边的出口都被岩石堵了个严严实实,众人只能硬生生爬上了山崖,这下可好,先不说人员损失,就是剩下这三百多人也没办法和大部队汇合,众人只能从南方国境滇州,也就是同国南将军历来镇守的地方绕道,然后直接回到京城。
同国边境附近很少要高大的乔木,四处净是稀稀落落生长灌木的荒原,几百里看不见一户人家。
林绛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来,结果如今别说什么胜利斩获,连个养伤的地方都没有,唯一的收获便是捡回了只脸皮胜墙皮的树袋熊。
萧问苍一开始便以自己有伤,林绛有药的借口赖上了林绛的马背,如今五六天过去,已经恢复得生龙活虎的伪病号还是死赖在林绛爱马——雪里黑的背上。让我们冷艳高贵的千里马同志苦不堪言。众人想了无数个方法,却全数被毫无悬念地攻破。
你要是想把他扔下马背,树袋熊就会无比痛苦地捂住胸口,表示自己重伤未愈,拒不迈步;你要是打他骂他,他就会在泥坑里打滚,那阵势,绝对能让在场所有人想起三年前自己吃了什么。你要是想让别人代替林绛带着他走,那么,请为那个代班的孩子祷告吧,这孩子完了!无人性,无节操,无廉耻的三无树袋熊会用尽一切惨无人道的方法折磨这位命苦的仁兄,直到他主动向林绛哭诉辞职为止。
综上所述,我们这只长满獠牙的树袋熊就定居在了林绛这棵大树上,宁死不下来。
萧问苍靠在林绛的背上,面对着雪里黑扭得高傲无比的屁股,舒服地向里面蹭了蹭,林绛厌恶地往后挪,再蹭,再挪……好吧,挨了一拳后,萧大爷终于老实了。
刺眼的太阳刚温和了一点,四周没有一点高大的参照物,天空显得无比广大,湛蓝湛蓝的,仿佛要把人给包进去。荒野上,只有风声,枯草的摩擦声与马匹凌乱的足音悠悠传来,悠悠离去。
忽地一声尖锐的长啸,空中有鹰隼展翅划过,仿佛一句开场,悠悠的蛮族长调就这么悄悄地飘了出来。
萧问苍闭着眼睛,靠在林绛背上,唇齿间不断滑出简单之极的音符。不明意义的蛮语,不算动听的嗓音,毫不婀娜的调子,却如同一只长满老茧的粗壮手掌,穿透皮肉,无比温柔地一寸寸抚摸你的骨骼。
渐渐嘶哑的嗓音随着悠闲的马蹄声,在人身侧绕旋,直至那喉咙再发不出一丝声音,直至灿烂如山花的晚霞泼满了了整块深蓝色的幕布。
接过林绛递来的水袋猛灌一气,萧问苍舒爽地吁了一声,林绛的声音淡淡传来。
“没听说你是蛮族人。”
“谁说我是蛮族了?会说蛮语那是小爷我见多识广!”
林绛道;“你在蛮地的草原呆过?”
“没有,我从来就没去过那里。”萧问苍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我听人说过神降草原的事,一草一木,都没落下,不过却一次都没见过,那人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那里一步,我也就没去……啊——真想去看看啊,鹰神故乡,要是能抓只鹰玩玩就好了。”
林绛没再搭话,只是把体重分到了萧问苍身上一点,牵着马缰绳,微低着头,若有所思。而萧问苍则不要脸地把整个身子都压在了林绛身上,尽力仰着头,眼睛睁得溜圆,嘴角笑意泛滥。
雪里黑一边反刍一般踱着步,马蹄哒哒敲着地面,打出一串串慢节奏的鼓点……
缰绳忽然一紧,雪里黑不爽地摇着硕大的脑袋,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萧问苍回头。
呼————
吹出一个欢快的呼哨,萧问苍直起身子,挥舞手臂。
“兄弟们,咱们到了!”
“郭将军,真是对不住,我们大人身体不适,不能见客,不过您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
小厮为‘郭五四’到了杯茶便挤眉弄眼地想赶人,‘郭五四’一边喝茶一边埋怨地看着站在一旁的‘不知名小兵’,对方瞥了他一眼,继续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
传说中的住所其实就是几间破旧的瓦房,里面除了一张垫着稻草通铺外什么都没有。
‘郭五四’把头盔扔到一边,也不管床铺硌人,伸开四肢瘫在了上面,一边打滚一边絮叨。
“小红你干嘛不把你王爷的金字招牌亮出来啊,看,郭五四的名头也就值这些破草,这几间破屋了。我的美酒,我的烧鸡啊……”
林绛安置好了手下的士兵,毫不嫌弃地坐在通铺上,揉着自己的腿说道;“李家世代为将,上代老将军更是用兵如神,接任李兴听说也足智多谋,此次竟然如此简单就被南军打败,事有蹊跷。”
“那还不简单,纸老虎一只呗,虎父向来就盛产犬子。”
“不对,你看南将军府,硕大府邸,应该会有许多下人,但我们今日却只看见了几个侍卫和三个小厮,这……”林绛说着眼珠一转,视线停在了摆成大字的萧问苍身上。
“诶哟,这是什么,被子?怎么这么薄……诶?”
萧问苍拎着被扔到自己身上的夜行衣,摆出了苦瓜脸看着林绛,“先不说你从哪搞到的,喂喂,到底想干什么啊你。”
林绛卸下身上的盔甲,“你有两个时辰休息,天一黑就随我去一趟将军府。”
“穿着这个?看样子可不是去喝茶的吧,累了这么多天,就让睡两个时辰,你这么剥削人,还不发月钱,让不让人活了啊!”
对方居高临下地瞟了一眼他,“现在不到两个时辰了。”
萧问苍瞬间脸朝下躺倒,死猪一样平摊不动了。
两个时辰后,两个黑影一闪跳下高墙,溜进了将军府后宅。
果然有猫腻,几进几出的大宅子里房间众多,里面却大多是黑漆漆一片。除了来回巡视的侍卫手提的灯笼外几乎没有一丝亮光。
两人躲开一队巡夜人,林绛右手一挥,萧问苍便一纵身闪进了最中央唯一灯火通明的院子隔壁。
萧问苍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的动静,林绛站在他身边望风。
黑暗中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林绛连忙捅了捅萧问苍,同时自己绷紧了肌肉,慢慢向后退。
人影渐渐显出原形,只见对方竟然视两人为无物,自顾自地沿着墙壁蹑手蹑脚地走,走到两人身旁的墙前面,挽起了袖子,二话不说就往上爬。但是这人显然笨手笨脚,刚爬了两步就滑了下来。那人显然很是懊恼,挠了挠后颈又开始努力地爬。
爬两步,滑下来;这次爬三步,滑下来……终于,一个没注意,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那人似乎是怒了,狠狠捶了下地面,歪着头左扭右扭,视线从楞成了石像的两人面前扫来扫去,忽然,他一顿,接着哆哆嗦嗦地把头摆正,看向两人,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讶与慌乱。
“噗——”
萧问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林绛回过神猛捅了他一下。
那人眼睛瞪得溜圆,慢慢吸着气,似乎在酝酿着尖叫,张嘴……
嘭!
林绛不等他发音,纵身过去一掌击晕了他。那人身子一软,摊在了林绛怀里。
林绛皱着眉头看自己怀里的奇葩,满脸无奈。萧问苍在一旁捂着自己的嘴不停地小声笑着。
林绛一个眼刀扔过去,责备他幸灾乐祸。
萧问苍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幸灾乐祸,只是心情舒爽。
林绛一指怀里的家伙,让他想办法。
萧问苍摊手,表示自己没办法;接着一指出府的方向,双手合十放在脑侧,表示不如回家睡觉。
林绛摇头,那不就白来了,再者这个家伙已经看见有人潜入了。
萧问苍指指那家伙,那就一起带走。
林绛嘴角一抖,把那人扔到萧问苍怀里,转身就走。
萧问苍撇嘴,泄愤般地狠狠捏了怀里人的鼻子。
“我说小红,咱们就应该留在家里恩恩爱爱地睡觉,你看,搞回来个这东西,也不能吃,也不能穿,留着还嫌他一点慧根都没有,多余啊!”萧问苍趴在铺上说道。
林绛看着墙角摊着的那一坨,心里也无奈的很。本来只是想去探查一下,结果什么消息都没弄到不说还把这家伙带了出来,看他身上虽然爬墙时脏得面目全非却仍然能看出名贵的袍子,这人或许地位还不低,这要是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林绛走过去,先是点了那人的哑穴,然后在萧问苍惊讶的目光里狠狠一巴掌扇过去,对方的头瞬间撞在了墙壁上,咚的一声闷响。
那人彻底醒了,瞬间跳起来似乎想大叫些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终于认识到这一点后,一双大眼睛蓄满了泪水,一闪一闪的,双手捂着自己的头缩成了一团。
萧问苍忽然涌上了欺负小孩子时的负罪感。
林绛显然是没有这种感情的,他过去把对方从墙角揪出来,视线如同无数小片刀,刷刷刷刷地刺在对方身上,恶狠狠地说道,“等下我会解开你的穴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如果被我发现你说谎或是有什么企图……”
那人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林绛满意地点点头,伸手解了穴。
“你是什么人?”
对方吸了吸鼻涕,“我,我,李兴”
“什么?!”林绛瞪大了眼睛,后面的萧问苍张大了嘴。
“你说什么?你就是李兴?!”
对方吓得往后一退,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你,你们要干嘛?我可是封疆大吏,边南将军!你,你,你……你能不能让我回家?”
…………
“噗——哈哈哈哈哈……”萧问苍再次忍不住大笑起来,“猛啊,猛啊,我们名震天下的边南将军哦,将门虎子哦,看看那个熊样!“
李兴揉揉眼睛,满脸委屈地看着萧问苍狂笑,弱弱地开了口:“你,你笑什么啊?我,我,我真没说谎,我真是李兴。”
萧问苍满脸通红地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无比,“我没说,呵呵,我,哈,没说你不是李兴,别哭啊,乖。”
林绛皱着眉头看李兴撅嘴怒视萧问苍,若有所思。
“郭将军!郭将军!”敲门声乍响,频率之快让人惊讶,屋子里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郭将军,我们李大人有要事有请,快,马上!”
“李大人?不是在这里吗?”
萧问苍说着,和林绛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地上的‘李兴’。
“我,我,我……”
对方似乎也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