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梦与醒（1 / 1）
14.
曙光初亮，植物园的鸟儿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起得那么早，一定非常贪吃，白羽皱了下眉头，转了个身……
嗯？白羽伸出手，摸了摸身边，被子里还残留着温热的体温，那个人却不在了。他去哪儿了？白羽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你醒了？”窗前站着个人，正是文彬，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在系着领带，看见白羽坐起来，他伸手摸了摸白羽的脑袋，轻声说：“还早，你再睡会儿。”
白羽偏过头，看了看床头放着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着六点半，白羽问：“这么早，你去哪儿？”
文彬笑笑，说：“去上班啊。”
“上班？这么早吗？”白羽惊讶。
文彬淡淡说：“今天中午有个会，所以要早点去，先把这几天积累的事情清理一下。”
白羽用还犯着迷糊的脑袋，勉强明白了文彬说的话，点了点头说：“哦，这样啊。”顿了顿，他又说道：“对不起，这几天你忙着照顾我，耽误了工作。”
文彬拍拍白羽的肩，说：“没有的事，偶尔这样休息一下也挺好的，我先走了。”
“等等。”白羽看了一眼文彬，他还穿着昨天的衬衫和西服，虽然他昨天没有去公司，但这样还是不太好，白羽下床打开自己的衣柜，突然想起文彬比自己高几厘米，便又合上，跑到房间另一边，打开了那里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套西服和衬衣递给文彬，说：“穿这个去上班吧，这是我以前设计的，应该挺适合你，还拿过奖呢。”
文彬愣了一下，明白了白羽的意思，笑着说谢谢，便开始换衣服。
白羽坐在床上，捂着被子，看着文彬穿衣服，不由想到，也真是奇怪呢，不知为何，自己设计的男装有一大半都很适合文彬，就像现在这套，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把自己用心设计的衣服穿得那么好看，白羽脸上挂起微笑，说：“怎么样？”
文彬照了照镜子，笑道：“很合身，谢谢。那么，我就走了。你再睡会儿。”
白羽心想干嘛说谢谢啊，然后对文彬招了招手，文彬走过来，白羽站起身，在文彬脸上轻轻一吻，说：“路上小心。”
听着房间的们被缓缓关上，白羽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想起了昨晚的事情。铁观音的香味似乎还在舌尖，连同文彬令人舒服的吻，白羽摸摸自己的唇，嘴角上扬，之后却叹了口气……结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昨晚白羽虽然偷袭了文彬，得到了一个火辣辣的法式热吻，但之后文彬却说什么也不肯继续下去，抱着白羽命令他睡觉，白羽哪里肯，却拗不过文彬，只好闭起眼在心里抱怨，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白羽也不记清了，只是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很舒服……
白羽勾起嘴角，无奈的笑笑，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还会有主动求抱的一面，大概是在法国待了太久吧，又或者，他心想，可能是自己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出来，不受控制了吧……
最让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的，居然是，自己一点都没有觉得这种行为奇怪，唉，这样下去会发展成什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难道自己真的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把文彬压倒吗？压他？文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他想着，无所谓了，都一样，这样下去就好，一直这样就挺好的……鸟叫声渐渐变得遥远，白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有个人温柔地看着他，低头亲吻他的锁骨，胸膛，肚脐，然后盯着他的眼睛，轻声叫道：“白羽先生……”
“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白羽先生’……”白羽皱着眉迷迷糊糊的喊出声，然后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开眼睛……
闹钟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白羽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用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郁闷道，怎么又做这个梦了，自文彬住在这那天以后，这一个多月以来，他老是做着同一个梦……
坐起来，白羽身体一僵，掀开被子就向浴室跑去，哗哗的水流声从浴室传出来，白羽无奈的想，以后干脆还是早上洗澡吧……
白羽冲完了澡从浴室出来，边穿衣服边感叹，那天之后除了出差，文彬几乎每天下了班都会来他这里，两个人有时候自己做饭吃，有时候出去吃，看电影、买衣服也是两人偶尔会干的事情，可是……白羽叹了口气，那次之后对某些事情文彬似乎在刻意回避……即使白羽很刻意的提示他，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再进一步，还停留在吻上……
也许文彬是个很传统的中国人的原因吧，白羽想，或者，他太害羞了……呃，白羽愣了一下，说实话自己一直觉得文彬不是一个会害羞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呢？白羽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的事就先不想了，白羽摇了摇头，还有一个月就到文汶的婚礼了，各种事情扑面而来，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忙碌紧张的感觉，但还是每一次都让人绷紧神经，不敢懈怠，现在不是想自己的事的时候……
白羽在脑海里盘算，按照不同年龄，不同关系和远近，还有白天婚礼和晚上的宴会的不同，八种请帖都已经准备好了；文汶和杨杉的三套礼服，还有他们父母包括文彬的一共十套礼服也一齐准备好了；再就是婚礼和宴会的实地勘察、设计、流程、文稿；婚礼蛋糕、接亲车辆、花卉预定……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眼看就接近婚礼，白羽他们一帮人，几乎每天都忙到深夜，除了为了成为最美丽的新娘而天天早早回去睡美容觉的文汶，杨杉和文彬基本上每天都会跟着一起熬着夜……
所谓付出就会有回报，婚礼当天一切都按部就班，顺利地进行着，杨杉和文汶在闪着琉璃光的舞台上完成誓言，接受大家的祝福，成为今天最闪亮的双星，李炎的主持更是幽默风趣，台下时而笑声不断，时而感动流泪……
到了晚上，宴会开场，白羽他们也终于放下了一直以来紧绷的弦，融入宴会之中。
“杨杉，文汶，新婚快乐！”白羽举着香槟祝福着这对新人，虽然这简单的话语他们肯定已经听了很多遍，但是在今天，即使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却是说多少遍也不够，听多少遍都觉得幸福。
“羽酱，我太开心了！谢谢你，谢谢你们……”文汶张开双臂抱了抱白羽说：“婚礼真是太完美了……”
“谢谢你，白羽。”杨杉也在一旁笑着说。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白羽不好意思地笑笑。
“文汶，你今天真的太漂亮了，这就是帮你设计婚礼的人吗？”一个烫着金棕色大卷，有着漂亮褐色瞳孔，穿着洋气的小礼服的女孩走了过来，挽起文汶的胳膊，说。
“青，你什么么时候回来的？”文汶看见那个女孩，兴奋不已。
“早上才到，为了参加杨杉和你的回礼特意回来的，杨杉哥哥，今天好帅！”叫青的女孩跟杨杉打了个招呼。
白羽看着聊起来的三人正准备走，却被那个女孩子拉住，女孩笑着说：“文汶嫂子还没给我介绍你呢，别走啊。”
文汶在一旁笑着说：“他就是我跟你说的白羽，今天的婚礼就是他的团队设计的。对了，我的礼服也是他设计的哦！”
“啊！”青兴奋道：“白羽好棒啊，等我结婚的时候，我也想让白羽给我设计婚礼呢！可以吗？”
文汶在一旁说：“那你可要早早预约，羽酱一次只会接一个婚礼哦。”
看着这个热情可爱的女孩，白羽微笑道：“如果你喜欢我办的婚礼，下次我也帮你办。”
女孩开心的笑笑，说：“那就这么说定喽！白羽，你好，我是杨杉的表妹蓝青，也是文彬哥哥的未婚妻，我和文彬哥哥的婚礼就拜托你了！”蓝青伸出手，想和白羽握手，却看见白羽正看着自己发呆，正想叫他，脑袋却被文汶拍了一下。
文汶拉过蓝青，说：“你什么时候成彬酱的未婚妻了？”
蓝青昂着头说：“一直都是啊！”
文汶愣了一下，说：“那是我们小时候开玩笑啊。”
“可是我一直都喜欢文彬哥哥啊。”蓝青反驳道：“而且刚才看见伯父伯母，他们听见我说喜欢文彬哥哥，还说希望我以后嫁过来做他们的儿媳呢。”
“你有跟彬酱说过吗？”文汶问道。
蓝青把双手放在胸前，说：“还没见到他呢，不过以前，文彬哥哥也说过喜欢我啊，而且还对我那么温柔……”
“唉，真是。”文汶看着发花痴的蓝青，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身说：“羽酱，蓝青她……”
身后哪里还有白羽的影子，只听一旁的杨杉说：“白羽刚才就走了……”
文彬也不顾自己穿着细跟的高跟鞋，狠狠地跺了下脚，冲着杨杉喊：“你怎么就让他走了？你个木头！唉，但愿羽酱不要误会……”
文彬从聚会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身影，看见他和文汶打了招呼后，就向着阳台走去……文彬微微一笑，对身边的人说了句抱歉，便拿了两杯香槟，跟着那个身影上了阳台。
“小羽，恭喜你，婚礼很完美……”文彬递过一杯香槟，说：“你穿白色的西服，很好看……”
白羽看着文彬，接过高脚杯，挤出个微笑：“你来了……”
“怎么了？”文彬发现白羽的神色不太对。
白羽摇摇头，说：“没事，可能最近没休息好，放松下来，就有点累了……”
文彬走上前，把香槟放在窗台上，从后面抱住了白羽，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白羽抬起手握住文彬的胳膊，叹息道：“文彬，如果我们能一直走下去，也会举行这样的婚礼吗？”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
白羽笑了笑：“也是啊，现在才发现，我们连这样的婚礼都举行不了……”
文彬松开手，走过来，低头看着白羽，微笑着，认真地说：“我们不会举行这样的婚礼，因为我们的婚礼会比这个更完美，更盛大，我和小羽会举行一场刻骨铭心的婚礼，一定……”
听着文彬温柔如水的声音，白羽很感动，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却也哭不出来。
大厅里响起美妙的华尔兹的旋律，透过玻璃门，打破沉默的黑夜，白羽拉起文彬的手，说：“跳舞吗？”
映着月光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在人们遗忘的黑暗里随着音乐慢慢舞动，白羽的头依靠在文彬的肩膀上，似乎能感觉到文彬的心跳……
不知为何，那个叫蓝青的女孩浮现在白羽的脑海里，还有一旁幸福笑着的杨杉夫妇，第一次，白羽深深的意识到他和文彬都是男人这件事，在这片国土上，男人和男人还不被大家接受。白羽拥着文彬的双臂不自觉的收紧，这个男人，还能属于自己多久呢……
“文彬？”白羽轻声说：“今晚，去我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