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1)
是夜。
月色朦胧。
“陛下。”
“何事?”萧烨锦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轻轻晃了晃脑袋,想要驱走些困意。不满的瞟了一眼进来通报的公公。
“沈夫人求见。”
“沈夫人?这么晚了她不好好呆在她的寝宫,跑到朕这来做什么?朕可不记得今晚朕翻了她的牌子。”本就有些疲倦的萧烨锦,再加上连日来对沈静种种行径的不满,此时的火气一下子被勾上来了。
“回回陛下,是沈夫人差宫人来请陛下过去呢,说是身子有些不舒服。”那奴才微微低了头,打量了一番主子的神色,凭着几年来在宫中的阅历,也自知是那沈娘娘惹了主子不快,更是得好好说话,细细推敲。
“找朕?让朕过去?切,朕又不是太医。今儿太医院是谁当值?找个人过去给她瞧瞧就行了。”
“回陛下,是秦玉秦大人,还有张太医。”
“那就请张太医好好的给沈夫人瞧瞧去。”
“诺。”
秦玉,那个不过年仅二十的少年,长相清秀,身量高挑,国子监殿试时,凭着对药的研究博得了满堂喝彩,那时,萧烨锦就将此人默默记下了。
“陛下今日到不嘤咛美人了。”白玉默淡淡开口道,如约而来。
“美人嘤咛久了,也觉得乏味了不是。”萧烨锦翩然一笑,带着些许玩味。
与此同时,瑶光殿内。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碎瓦声。
“你说陛下是这么说的?”
“回夫人,正是。陛下已经让人去请张太医来为娘娘把脉了。”
“该死,恐怕陛下又是被哪个狐妖媚子绊住了脚跟了吧。哼,本宫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敢挡本宫的路。”
“可是娘娘,奴婢去的时候,并未看见过陛下的宫里有任何人啊,陛下一直都是看折子,忙于政事。”
“住嘴!你可真觉得咱们的陛下是个愚钝人,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我老早就看出来,五王爷,也就是当今的陛下,绝非是个闲云野鹤的人。咱们那位头顶上的主子,心思可多着呢,一窍一窍的,谁知道是不是藏内殿里面了。”
沈静哼了两声。也不知是哪个狐媚子敢挡本宫的路。若是那个什么宸妃,日后还不让那贱人好过。就算她沈静再怎么任性,萧烨锦还没有这么不接招的时候吧。
“娘娘··这话不能乱说啊。”
“怕什么。本宫问你,是你是主子还是本宫是主子,这天塌下来了,还有本宫顶着呢,只要你尽心尽力的服侍本宫,还怕有没出头的日子吗。尽心服侍本宫,本宫定不会亏待你。去,找几个手艺好的丫头,煮一锅上好的粥来。记住,要不热不冷,温度适中。”
“诺。”
御书房。
“朕始终还是赢不了你,行书。”
行书,白玉默的字,幼时时常就被家中的人这么叫,也叫习惯了,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白玉默的字。如今,时过境迁,倒是许久未曾听过行书二字了,要么是白大人,要么就是白丞相。
“陛下的棋法确实不错,就是太过猛了些,而这也是最容易让对手找到的缺点。”白玉默淡淡笑了笑。
“也就只有你肯跟朕说这样的真话。和别的人下棋的时候,要么是他们故意让着朕,要么就是朕输了,他们却都还在那儿一个个的阿谀奉承,可见,还是行书聪明。”
“过誉了。不知陛下深夜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白丞相以为呢?”
“若是真如宫外所说那样,那行书到还得好好掂量一番了。”白玉默抿了一口茶,不慌不慢的说道。
宫外传成什么样子?不用说也知道。虽说这宫门遥不可及,不过什么消息到传的挺快。
“自然是···所为正事。时候也不早了,朕已让人为白丞相在偏殿备下寝殿,不如就在宫中歇息一晚可好?朕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茶点夜宵,你我二人边谈边吃。”
“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玉默也不曾推辞。活了二十年了,这其中起码有十五年都是和萧家这两兄弟在一起混过来的,他们的心思,白玉默又怎么能不知道?就算是宫里宫外传的再火热,那萧烨锦也不是这么个人啊。不觉动了动嘴角。
“今晚,朕让你前来的事情,莫要让外面人知道···”
“陛下!陛下!”今夜整好当值的荣庆,从外面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怎么了?这么慌张。”
“瑶光殿的那位主子已经走到偏殿外面了。说是要给陛下送粥来,奴才们拦着,却也拦不住,何况··哪有奴才拦着主子的路的啊···”
萧烨锦皱了皱眉头。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是不希望让沈静这女人,知道什么。只是碍着她家的身份,却又不好发作。若是沈静把这件事再转给他家那位老爷,这事情可就不怎么好办了。之前唐绾清一直都过着隐居般的生活,平时都是差人送过去东西,自然,和沈静也没怎么见过。
这个沈静,到底在搞什么鬼,半夜三更的不在瑶光殿好好呆着,到有这么个闲工夫来送粥了,怎么平时没见她这么殷勤过呢。萧烨锦一阵纳闷。
“饭桶!”萧烨锦低声骂了一句。
“你们没告诉她朕已经就寝了嘛?”
“这··陛下,沈娘娘既然来了,恐怕就知道陛下还没就寝吧···”
“混账!!”
萧烨锦和白玉默对视了一眼,道:“行书,你去帐里面坐着。”朕就不信那个女人还敢翻皇帐!
白玉默一愣,却也没有扭捏什么,径直走到了那床榻边,放下了黄色的纱帐。
“陛下~~~”远远的一阵娇嗔,听得萧烨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太···太瘆人了!!
强忍住自己的满腹牢骚和恶心,萧烨锦一如既往不冷不热道:
“什么风把爱妃给吹来了?这个时候不在你那瑶光殿里躺着,来这儿干什么?方才,朕听你那宫中的宫人说,爱妃身子不舒服,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不在床上歇着么?”
沈静也不甘示弱,娇滴滴道:“陛下···臣妾,臣妾是担心你嘛~这大晚上的湿气太重,陛下又忙于国事,不好行走于宫闱之间,臣妾怕陛下伤了身子,特地炖了这雪梨粥来,还是臣妾亲自选的料呢。臣妾身子不舒服,却一心想着陛下,陛下不领情,反倒呵斥起臣妾起来,这若是传出去了,可让臣妾如何是好,日后又如何在这宫中自处为人呢···”不由分说的拧起手帕来。这嘴巴柔的,真是,都能拧出水来了。
“好了好了,爱妃的心意朕领了,那就把这粥放下,天气湿气重,你本来就不舒服,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萧烨锦表面上说着体己的话,却又冷冷淡淡的。
“可是··臣妾就是想看着陛下喝完啊,若是陛下到头来又不喝的话,那就白费臣妾的一番苦心了。来,陛下且随臣妾去内殿用粥。”平夫人巧笑倩兮,直直的勾着萧烨锦,可惜萧烨锦却不受这一套,任是他一个人在哪里傻傻的妩媚着,颇有些尴尬起来。
“这···”萧烨锦暗暗瞥了一眼内殿皇榻。暗道不好。
黄色的纱帐,明晃晃的轻轻摇动着,未觉有些不妥。白玉默的伪装,太过完美。
本是没有什么意思,如此一来,将白玉默藏于皇帐底下,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了。
“陛下,臣妾还让人备了些宫廷里没有的糕点,是家父从外面带来的,正好尝尝。”
言罢,沈静拉着萧烨锦跨入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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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头凤——陆游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钗头凤——唐婉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个,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