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1 / 1)
“也不早了,我先告辞了,至于那药,你要是还想着的话就送到我殿里来,若是留在你这儿自己先用着也罢,过些时候我再来看你,我们几个人轮着来瞧瞧你就是了,这样也是好的。”萧烨锦话未说完,转身甩过了长袖,不等我做言语,独自走出了门,我凝神望着那背影,那青色的影子逐渐消失在雨中,和那雨融为了一体,似乎透着些许的不该有的惆怅。
“郡主,啊,白大人也在啊,方才王爷急急地走了出去,只是这药却已经熬好了,可是要留着?”昭儿用两块帕子端着药碗的边,细细询问道。
“送去吧,咱们自己留着也没多大的用处,这病我心里清楚得很,你不是也说不出两日就好了么?在者我也有的是休息的时日,你们王爷想必是日理万机,还是送去为妙的。”我一时有些失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是敷衍的说道。
“慢着,端来我瞧瞧。”白玉默缓缓开口,冷冽的语气使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这药药性太烈了,应该少放一些量的。王爷不喜欢太苦的东西,加上一些能够溶解苦味的也好,否则他定是不会喝下去的,再熬上半个时辰送去便是。”
我凝神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扑朔迷离的眨着,他也是会担心他的吧,即使无法从他的面容上所得知,那毕竟还是他从小到大有着深厚情谊的兄弟,他又怎么能不担心呢?亦或者是,他会是最担心的那个人。
我挥了挥手,昭儿也应了一声,端着那药碗走了出去,苦涩的香味一直渗透在我的心间,令我无法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白玉默的眸子透着说不出的冷淡,我无葱得知他的任何想法,那瞳孔,似乎在凝神瞧着一个地方,却又不是,他也会失神么?
我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天会有人来,我这个地方,毕竟真的是太过清冷了,冷的还不如以前在宫中,所住着的宫殿最偏一角的青鸾殿,那里好歹,还能盼着木海棠和栗夕颜能够去我那儿坐坐。在这快一个月的日子里,我是想过的,在栗夕颜的庇佑下,或许海棠能够好好地活着,比起我来,她这种人会是更不适合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活着的。
“刚才的话,你都听了多少?”微启唇齿,缓缓开口问道,语调又降下去了半分,显得异常清冷。萧烨成那些话本就让我有些无所适从,萧烨锦的一席话,更让我有些茫然,人心果真都是难看透的么?方才,白玉默必定多多少少都得听见的,只是他又是从哪里开始听的,也罢,他会是听见的,我不免低了头。
“你认为我会听了多少?那就是多少罢。”他还是那么淡然,有气无力的声音,却又让我有些怒意,白玉默其人,我是不晓得太多的,只有那一晚上的诉说,和平日里应有的礼数,其他的我是一概不知。我只知道,面前的男子,并非是一张单薄的白纸,那样的长久的日子,是可以造就一个心的,更何况,能够有把握的屹立在朝堂之上,这样的一个人,无须怀疑,宫里的人非善类,心计,不过是显现于不显现,最终的结果是获利与亏损的比差罢了。
“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听了多少?”
“郡主想知道么?郡主想要如此的话,那就如此吧,微臣也只不过是把你们的言语听了个遍罢了,况且,这又并非是什么要事,且先抛开吾为汝之家臣,就算是局外之人听了,也只当那是个玩笑话罢了,郡主还是安心养着吧,这些事您也不必顾虑的。”
“你怎么想?”
“微臣方才已经明了过了,微臣实在不知王爷误会了什么,但微臣不挂在心上,郡主不挂在心上,若是如此,这件事必定也就作罢了,微臣劝您一句,将王爷所有的话忘记,理所当然,臣也是会如此。”他的沉静,是我所想到的,未曾想到的,是他的一言一语,他是个聪明人,只是聪明人大都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郡主,多说也是无益,只是您现在是以郡主的身份活着,该做什么就必须做,不做什么就不能做,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情,有时不一定会是好东西。现实,总是太现实,只有让自己更强大,才能让身边的人活得更好,难道不是么?”他在一旁,不改神色,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情这个字,很简单,却是输赢的关键,那些豪杰英雄,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栽在了这个字眼上,那些冠冕堂皇却又是如此真实的道理,我不会不明白,何况是在这个偌大的宫廷?要么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么就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公平,只不过是那些祖辈的谬谈罢了,可是我想我却是永远也做不到白玉默这么无痕,这么的完美。
“告诉您一件事情,或者说是关于您前世的事情,那场火,还记得吗,你不可能会忘记吧,是瑛妃放的第一把火。”他就如同在述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一般,气若游丝的说着,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萧烨锦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查到的?或者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我仍旧记得那次看见他端坐在四边的椅子上,略带挑衅的看着我,还有··红苕!是那个女人,害死了红苕,在红苕最后的一封书信中交代了一切,那封信似乎转交到了采薇红药的手里,针对着我难道还不够吗?就必须要红苕死啊··泪簌簌的流了下来。我不认为,瑛妃会是那样大胆的人,但是红苕的死,却让我丧失了最她还保留的那份纯真,我不想去加深我的猜测,但是那个女人害死了红苕,她就必须得死,我还欠着红苕很多,瑛妃那条命我是不稀罕的,但是我却要还给红苕,有朝一日,我会给他亲自送去。
“先告辞了。”他从一旁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理会我的悲伤过度。
“告诉我··该··该怎么做··”我用仅有的余力拉住了他的手臂,颤颤巍巍的说道。
“为什么?”白玉默看着我,我的手愈发加紧了力道,死死的攥住了她的手不放,他是诧异的,起码现在我可以笃定。
“我和那个人做了约定,而且,我怕了,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我实在是过怕了。”闪烁的火花影子至今还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不知道,那浮光掠影间站着的是什么人物,人命太脆弱了,太容易碾碎了。死的滋味,我已经知晓一种了,我还没有慷慨倒想拥有第二次的死亡。
“怕了,不能怕,郡主,一定不能怕,微臣是臣子,如果您和王爷有朝一日,需要用臣的话,臣必当连同自己的生命一起奉上,因为,臣是您的臣子啊。为今之计,您要好好养病,臣会告诉你,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