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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二十八章 不如相忘于江湖(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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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麟屈着一条腿,坐在回廊里木栏杆上,也不知发了多久呆,半边身子都被风吹的凉透了。

打个寒战,才发现月亮早沉了下去,天黑的像糊了层墨,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从白柳堂回来,硬装上张笑脸,跟府里人说中途改计划不去了,也没人怀疑什么。只不过眼前那么多人,却满腹苦水不能倒,又饱又噎,堵得连晚饭都没吃。

高阁上又动刀子又见血的对话,翻来覆去咀嚼无数遍,统统咽下,这会子都消化了,胃里叫嚣起来。

感怀身世是有的,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也不是没往出冒,只不过几番悲戚哀叹过后,被凉风吹醒了头,意识到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往前走。

忍辱负重也好,见死不救也罢,自暴自弃不是他的作风,也绝不能辜负姚倌儿一腔忠诚。

沉着张脸,心里冷哼,不就是背信弃义,见招拆招,再来一次生死大逃亡么?来就来吧,这阅历几人能有?老天待他可真不薄哇!

吸口气,腿一收跳下栏杆,推门进屋,点蜡收行囊。

衣橱里整整齐齐叠着几身衣裳,整个一摞抱出来,想挑几件带上,其余就留下罢。一件件抖开,见合适的就叠小,塞进包袱。

手指触到件蓝色长衫,还没等拎起来,心里先抖了抖。犹豫着放在桌上展开,衣裳背后一条长长的裂口,丝线缠绕着,乱作一团。

那日在淬玉斋被贼寇打伤,当晚一直有气无力,斜靠床头,好笑地看府里仆人丫鬟被林烨使唤的团团转,又是找郎中又是熬药,饭食也要改作药膳,汤里加补品,菜不能油腻。

使唤完了,林烨自个儿都冒一身大汗,一屁股坐在床边,抓着扇子不停扇。

扇着扇着,扭头看见白麟搭在椅背上的破衣裳。

走过去拎起来,摸一摸,看一看,啧啧赞叹,说这墨蓝锦如何如何难得,质地如何如何好,这衣裳样式如何如何时兴,绣工如何如何细致。叹完又开始惋惜,说这么好的袍子,没穿几次就破了,打补丁太明显,想是穿不得了,眼珠一转,狐疑地问白麟穿着这般奢侈,莫不是谁府上离家出走的公子哥?

白麟笑笑否定,心里却想他猜的还真不赖。林烨也就随口玩笑,见他摇头否认,也没兴趣追问。

第二天他没去店里,睡到日上三竿,见白麟已经能自己起来吃饭,便放心出了门。傍晚气喘吁吁包着一大包东西回来,往白麟床上一扔,打开一看,里头全是成衣。

满脸得意说自己照着样子挑选一天,总算挑出几件像样的,大方一挥手,叫白麟尽管拿去,千万别客气,眉眼间俨然一副纨绔子弟挥金如土的可恨模样。

白麟笑归笑,既是他费心挑的,自然照单全收。只不过除却现在身上这件朴素些的,其余都太花哨太扎眼,都是舞文弄墨的江南书生间时兴的花色。一次都没穿过,压在橱底不说,如今是去逃命,为掩人耳目,当然怎么朴实怎么来,更不能带上了。

原本可笑的事,现在想起来,却成了锥心的痛。只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诗中云,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他已走了七八日,又发生这么些事,竟跟过了大半辈子似的。当真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不知他回来,发现人去楼空,会气还是会恨,亦或是压根不在乎,只当丢了个可有可无的物件儿。

白麟轻叹,把墨蓝锦衣折一折,装进行囊里,剩下的衣裳都放回原处。呆坐一会儿,忽想起什么,起身出了房门,穿过漆黑幽静的回廊,避开昏昏欲睡的守夜人,来到林烨屋前。

窗内黑着灯,死气沉沉,没有他的欢声笑语,也没有他的嗔怒低叹。

踟蹰着推开门,跨进门槛,在黑暗里静静伫立。

他没点蜡烛,借着逐渐亮起的天光,四处打量。目光停在窗台上,窗格之下,立着一个白瓷瓶。

心一动,上前拿过,握在手心里,打开木塞,混着百合的檀香幽幽散出,那是他发尖的气息。可却是冷冰冰的,不带丝毫热度,闻得心里更是难过。慌忙盖紧瓶塞,一并关上刺痛的心门,怔怔走到床边,缓缓坐下。

主子虽出了远门,小桃依旧日日打理,此时床铺一尘不染,整洁如新。他空出的右手抚上床单,顺着浅浅折痕一点点划过,在床中央停住,反复摩挲。仿佛那里还躺着个白衣的人儿,用疑惑懵懂的双眼,望着自己。

他闭闭眼,收回手,斜靠在床柱上,任凭心里涌起滔天骇浪,撞击胸膛。

活了十多年,除却母亲去世那一回,从未这般悲伤过。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书里写的不假,真真体会来,则更让人无法招架。

若是两情相悦,倒也思得心甘情愿,有个盼头。如今却是吊在半截,猜不透他到底作何想。说无情,可他并非不上心。说有情,却又能躲就躲。越看他越心虚,越心虚,就越忐忑。

白麟越想越头大,适才还怀抱昂扬斗志,准备隐姓埋名闯荡江湖,这会子一宿没睡泛起倦意,加之心神不宁,一下子又消沉下去。

短短一个日夜,心情有如浪头上的落叶,一会儿被打进水底,一会儿又浮出水面,随波逐流,忽高忽低,当真劳心伤神。

林烨的卧房离外街不远,此时传来头陀报晓声,沿街敲打木鱼,拖沓着嗓子,报了近二十日的天色阴晦,今日总算改成了天色晴明。

白麟收回心,透过窗户纸看看外头,天已初亮,想必已过五更。

小瓶塞进衣襟,带不走人,带不走心,便只带走这个,权当念想罢。

回房算算细软,发现一年多没挣多少,也没花多少。在沐颜斋赏钱一分没要,只取了该得的份子钱。慕姐姐临走给了几锭银子,路上吃喝常臻都管了,在林府又包吃包住,倒也没花出去。

银两铜钱按三七分拨成两摊,少的那一拨裹进行李,揣着多的那一份,从角门悄悄出去了。

泓京集市向来只开早中两次,而宛海以经商为重,通常都开早中晚三次,最晚酉时歇市。白麟眼下去赶的早市,每日卯时开市,货物相对新鲜便宜。

商家小贩在晨光里打着哈欠,迷瞪着眼,互相道声晨安,卸门板铺摊子,打扫门院收回灯笼,不紧不慢,开张揽客。

白麟走到卖小玩意儿的摊子附近,一面掂量兜里银钱分量,一面四下里比对挑拣。

在沐颜斋待了一年半载的好处是,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了如指掌,现下想给林府的姑娘们买些小礼物,简直易如反掌。

林家虽已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吃穿用度,依旧按大户人家置办。家里无人挣朝廷俸禄,但仅靠向佃户收租税,每月向几间门面收赁钱,数目也不至小。加上林府上下,老的小的,主子仆人,统共就廿余口,管家程青又天生擅于精打细算,该花的绝不吝啬,不该花的绝不松口,府里开销并不大。两边一平衡对照,竟还能净赚些许。

至此,林二爷打生下来就不知贫穷为何物,大手大脚说不上,但衣食不愁偶尔挥霍,堪堪挤进了富家公子的行列。而林府的丫鬟小厮,跟着主子随意惯了,心不高气不盛,但穿着打扮颇为精致。

白麟一进林府大门就发现了这点,也心知肚明自己这点儿小钱买不来什么精贵玩意儿,不过是个意思,聊表感激之情,想必也没人会在意。

他在集市里兜了两圈,货比三家,给女孩子们买了些相对讲究的珠钏花钿,给小厮们买了些东洋特产,拎上往回走。

走到半路,忽然眼前黑影一闪,被一人挡住去路。定睛一看,竟又是姚倌儿身边服侍的那位小童。

这小童办事很是得力,没日没夜快马打了个来回,脸上显出些许憔悴。他恭敬一拜:“白公子,您要打听的人,小人给您问来了。”

白麟一惊,忙道:“多谢贤弟,有劳贤弟。不知……”

小童一笑:“请白公子尽管放心,听横陇驿馆伙计说,泓威镖行一行人为避洪涝,抄小路向西去了,只不过这路鲜有人知,不甚通往来,所以才毫无音讯。此时已过好几日,想必已经拐回官道上大路了。”

白麟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没事就好,平安就好。下意识伸手摸兜找打赏,突然一窘,发现适才没料到这一茬,把钱都花完了。

小童见状,了然道:“白公子不必客气,小人去我家公子那儿领赏就行。”

白麟尴尬一笑,旋即又问:“李……姚倌儿他可好?今晚可否再见他一面?”

“我家公子惦记着白公子,向白公子问安。但眼下有事缠身,不便再见,还请公子保重身体。”小童说完笼袖躬身,倒像是在替姚倌儿行礼。

白麟抿抿唇,心知在他面前不能露馅,便没再问下去。

小童汇报完任务,与他别过,朝白柳堂的方向去了。

白麟站在原地,嘴角不由勾了勾,眯眼看看秋日明媚的太阳,心想,也许一切,并不都那么糟糕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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