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9(1)(1 / 1)
作为本市一大望族的方家,未来的接班人订婚这样的喜事自然成为了连日来各大媒体竞相追捧的头条新闻,更何况女方也是出身名门的千金。然而方家的老爷子是革命红军出身,为人行事一向低调简朴,加上已经是近百的高龄了,不喜欢追踪娱乐八卦的闪光灯,所以今天的订婚现场虽然是政商名流云集,却也都是方家来往多年的亲朋好友。别墅门口的安保工作十分严格,请柬都需经过反复查验,绝不许有人浑水摸鱼,记者无一例外的全都被挡在了外面。
花园布置的奢华却不张扬,香槟玫瑰,蕾丝绣球,处处流露别致的心意,真是好一个良辰美景。
李霏穿了一件一字肩的抹胸礼服,据说裙子上的花卉图案是特地请了苏州的名师手工刺绣的,表面还覆上了一层白色薄纱,极致的朦胧美,鱼尾状的拖摆,高贵优雅。
我站在角落,静静望着宾客不断上前向方以恒和李霏敬酒祝福,言笑晏晏,心里像是有千百根细针密密的落下,痛不欲生。此时此刻,我宁愿她身边站着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么我可以微笑祝福他们。
可惜不是,一切都已经不能重新来过了。
李霏脸上幸福明艳的笑容,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灿烂而讽刺。
我叫住服务生,随手拿走托盘上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果酒明明不烈,入喉却是火一样的烧灼,好像要把人的眼泪都呛出来了。我转身搁下酒杯,双手撑着桌沿,难受而克制的低咳起来。
等到Anna终于摆脱了一些人别有用心的包围抽身过来见到我一身平常装扮的时候,不禁面露诧异,“林小姐,是礼服不合身么?”
我淡淡挑起一抹笑容,将盒子提到她面前,说:“这件礼服太贵重了,请替我交还给方总,祝他和李小姐早日完婚,幸福美满。”
Anna看了一眼原封未动的礼盒,轻轻一推,“林小姐是方总的贵客,有什么话还是当面和方总说吧,否则方总看不到您,一定会责怪我招待不周的。”
我也不强迫Anna收回,只是将盒子放在地上,“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就先走了,麻烦你了。”转身处,远远地看了看方以恒的方向,没想到正遇上他含笑的眼神,多了丝意味深长。我微笑着用最优雅的姿态离开,似乎还能感受到他不着痕迹的蹙眉。
天空一碧如洗,夏日的艳阳高照着,毫无顾忌地飘洒在半空,如同金玉一般闪耀夺目。这样晴好的天气里难得温度却不是很高,偶尔的微风还透着清凉的味道,阵阵花香袭人。
走到大门外,正好遇见了姗姗来迟的萧航和Helen。萧航洞若观火的目光在我和门后某处淡淡一扫,问道:“要走了么?”
我笑而不语,轻轻点头。
Helen美丽的碧眼茫然地看向我,脆声问道:“默默,怎么我们刚刚到你就要走了?是里面不好玩么?”
我摇头,笑着应她:“不是,里面很热闹,是我临时有件事要处理,不能留下观礼了。”
“很着急么?Vincent和我才刚刚来,你陪我一会儿吧,等一下我们两个再偷偷跑掉,好不好?”Helen说着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Helen,”萧航眉目微敛,略带责备,“三表哥订婚,你半途偷跑成什么体统。默默还有事,不要耽误了人家。”
“Yes,sir,I see!”Helen娇俏的热情瞬间被湮灭,低声嘟哝:“so boring。”
看着他们这样,一静一动,一冷一热,倒是相得益彰赏心悦目。我莞尔一笑,“sorry,Helen,改天有时间,我约你出来逛街吧。”
Helen闻言雀跃非常,“真的么?那我等你啊!”
我微笑点头,道了一句“再见”后便独自先行离开。
走出那一片豪门深院的富庶区后,环顾四周,竟不知道该往何处。纷纷攘攘的马路上,行人或笑或闹,或行色匆匆,或闲闲散步。我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脑海中频频闪过方以恒的雍容,李霏的得意,一幕一幕仿佛走马灯似的徘徊萦绕,一时间有些焦躁猛烈地涌上心头。
如果今天方以恒不出现,我该怎么办?这场欲擒故纵,纠缠到现在这一步,如果方以恒不出现,我还有把握再和李霏争斗下去么?
方以恒,我在他心里究竟有多少不一样,他会来么?如果他不来,是不是真的意味着我输给李霏了?又一次输给她了……
不,不会的,我不相信我对方以恒而言什么都不是,否则那晚他不会用那样迷蒙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惧怕的口气对我说那一番话。
“从小我就觉得钢琴声是这世上最美妙悦耳的声音,因为它能让我看到最幸福的笑容。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改变了。我答应过一个人,尽我所能保护这笑容,所以,我不会允许自己失去第二次,绝对不允许。”
然而转念一想,他的神情,他的举止,每每落进眼里,我从来也分不清真假,隔烟又隔雾,越想探究,就越是朦胧。
可是,真真假假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不过是想利用他打击李霏罢了,他对我真心与否有区别么,只要他肯陪我玩这场游戏不就够了么?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庸人自扰。
这一阵辗转,陡然间轻松了不少。长长地呼出了胸中的滞闷,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是日薄西山了。晚霞烧红的天际,错落了几朵浮云,衬得天更高,更渺远空旷了。
我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累极的闭目假寐,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醒来时,恰好到家。不经意的一眼,就看到小区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跑车。线条明魅,一如车里的主人。忽然之间恍如云破天开,流光焕然。我小跑几步,脸上是彼时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欣喜。
轻轻敲了几下车窗,方以恒转头,打开车门让我坐进去,“方总此刻不是应该在订婚晚宴上么?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
方以恒平视前方,轮廓清晰的侧颜在淡淡的暮色中有种异样的诱惑,让人不愿抗拒,他用近乎柔软温存的语调说:“带你去个地方。”
坐在游艇的甲板上,侧首远眺岸上霓虹炫彩熠熠生辉,层层铺叠,亮如白昼。海风习习,吹散了城市的喧嚣浮华,吹动了发丝飘扬,静谧沁凉。
抬头仰望,星光点点,璀璨斑斓地镶嵌在广袤无垠的夜空中,远远近近地闪烁变幻。我一时兴起,伸手想要触摸像是就在咫尺之上的繁星,空空如也地握了握,才发现,看似触手可及的距离,原来隔了数万光年的遥远。
小时候常听外婆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默默地继续守护着自己所爱的人。倘若真的有灵魂存在,可不可以告诉我,这繁星如许,哪一颗才是他……
思念不期而至,丝丝如屡。闭起眼睛,耳边一阵脚步声慢慢靠近。我迅速理了理思绪,只见方以恒脱下了黑白的束缚,换了一套休闲服,依旧是妖娆的风华。他无声地坐在我旁边,有一种极不协调的落寞悄悄蔓延,异于往常。
迟疑稍许,我终于熬不过心中胡思乱想的忐忑,扭头问道:“方总今夜不是应该陪伴未婚妻的么?为什么带我出海?”
方以恒转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夜色溶在他的眼里,沉坠了一片温柔的月光剪影。不知道在这异样的沉默中相对凝视了多久,直到我经不住那幽深的眼眸,扭头避开,才听到他悠悠说:“你不是在和自己打赌我今夜的去向么?如你所愿,不好么?”
心跳蓦地一顿,我强自镇静地反驳,“是么?方总总是这么喜欢揣测别人的想法么?”
“如果是我想多了,为什么你昨天不当场拒绝Anna,直接让她把东西带回,反而要在今天亲自送来,难道不是多此一举么?”
“那是因为,我昨天工作太累,才会心不在焉,一时反应不过来。”所有的准备在他鲜有的直接犀利面前溃不成军,我不自然低头,支支吾吾,说了一些自己都不能相信的借口。
“是也好,不是也好,”他眉目如画间浮光微醉,“重要的是,我来了,你赢了。”
我轻笑两声,意兴阑珊地垂眸,目光投向金光碎玉的海面,忽而似乎有薄云飘来,挡住了清灵的月光,海面立刻黯然了几分,“我早就输了,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输了,后来发生的所有,不过是让自己越输越惨而已。”
方以恒一怔,若有所思地看向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猜的对,我确实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我回眸看他,坦然浅笑,“因为我和李霏早就认识,我们是同学。她出身好,模样好,连婚姻也这么美好,我嫉妒她。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不公平,有的人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路顺风顺水,而有的人即使奋斗一辈子,也只能换来三餐不定。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什么都可以这么完美,于是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甚至想勾引你背叛她。可是就在第二次和你见面的那天,我后悔了。我一直不肯承认,我想见你,但是又害怕见你,我害怕你看轻我,害怕你把我当成那些贪图钱财的女人。”
方以恒的眼底不可抑制的微微一动,随即又了然无痕,“你想要的是什么?”
“什么都不想要。”我黯然摇头,面上却仍保持着盈盈浅笑,“我送还那份礼物,是想最后一次放纵自己的感情。宏信的贷款已经审批通过了,下周我会到宏信做放款前的确认考察,后续的工作会由其他同事负责跟进。我们以后,没有再见的理由和必要了。”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女人了,可是你似乎总是记不住我的话,”方以恒翩翩一笑,那笑容里闪过兴味,又恢复了缠绵的蛊惑,“我说过了,结不结束,什么时候结束,一切由我做主。”
我伤凉地低叹一声,“你今天已经和李霏订婚了。”
“你想要方家少奶奶的名分?”
“不,不想要,”我讽刺地笑了笑,又说:“我也高攀不上。”
“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在意其他了。”
四目相对,我的笑容微微一酸,“怎么可能不在意,她是你将来名正言顺的妻子,而我也有男朋友。我不想伤害别人,更不想有人因为我受伤。”
“订婚,结婚,都不过是个形式。”方以恒笑得漫不经心,“你根本不需要羡慕或者嫉妒李霏,我和她之间只是一场交易,是两家企业的合作,我们早就达成了共识,互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你错了,也许你觉得你和李霏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但我看得出她是紧张你的,否则她不会因为我们在杭州偶遇就千里迢迢追来质问我。”停顿了一下,有些凄然伤感地继续说道:“何况,我和我的男朋友交往了很多年,他对我很好,我已经决定嫁给他了。”
方以恒愣了愣,扬起一个无情的微笑,“既然你招惹了我,你觉得我会轻易让自己看上的女人嫁给其他男人么?”
我仰头凝望繁星闪耀,依稀看到那个人朗若朝阳的笑容,心中渐渐安定,不自觉的露出一抹似水柔情,“我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能远远地看着他岁月安康就够了,这样他也会永远停在我想要记住的那个瞬间,一生不变。”
“岁月安康。”方以恒似笑非笑,低低地重复完那四个字就不再说话。
我也不再出声,安静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想得累了,就睡在了甲板上。梦里全是他天高云淡的微笑,温暖坚实的怀抱。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淡淡洒满周身,我不情愿地慢慢转醒,睁开眼睛坐起才发现自己睡在了船舱内的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件西装外套。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慢慢走出去,方以恒正靠着栏杆高高地举着手机左右移动,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我走近,他似是随意问了一句:“睡得还好么?”
我抿唇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方以恒收起手机,一脸玩世不恭,悠然道:“我想我们暂时回不去了,趁这机会好好享受海景吧。”
“回不去?”我脱口惊诧,“什么叫回不去,好好享受海景?”
“游艇出了点问题,动不了了。”放以恒轻描淡写地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意态闲散,“而且我刚才试过了,这些通信运营商的技术大概不够过关,手机信号太弱了。”
“怎么会这样?”我拿出手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每个角落全试遍了,果然见信号格一直维持几条短横,纹丝不动,顿时急切地一把抓住方以恒,“怎么办?游艇出了什么问题,能不能修好?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求救?你知道怎么发求救信号么?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回去?到底要等多久?”
方以恒一言不发,视线从被我紧抓不放的手臂缓缓向上移动,凝眸直视我的眼睛,轻挑嘴角,“和我多待一刻,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么?你真的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他的身边去么?”
“我……”我慌忙放开他,尴尬地低头,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是……不想再引起别人的误会。”
“好,既然你这么想离开我,我成全你。”方以恒说完,毫无预兆地纵身跳进海里。
“方以恒!”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瞬间心慌意乱起来,匆忙扑到栏杆前,失声惊叫,盯着波澜微漾的海面几乎望眼欲穿。“方以恒,你干什么,快点出来呀!方以恒,方以恒,你到底在哪里,你别吓我,快点出来呀……”我心急如焚地对着渐渐平静无痕的海面呼喊,却只看到一片死寂骇人。慌乱,无助,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寸一寸滋长,夺眶而出,“方以恒,你在哪儿……”
“你不是想远离我么?为什么还这么害怕?”
那磁性悦耳的声音让我不禁浑身一震,我怔怔看着浮出海面的清娆邪气的笑脸,猛地油然而生一种失而复得的感激之情,控制不住喜极而泣。
用力将方以恒拉了上来,心里仍是一阵阵的后怕。他向前几步,一把拥我入怀,低头覆上我的双唇,带着不可抗拒的霸道和温柔,浓烈迷醉,辗转流连。那一刻,周围的世界不复存在,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他陌生而灼热的拥吻,让我迷失了自己。
方以恒傲然一笑,“你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何必还要苦苦压抑,说什么岁月安康就够了之类自欺欺人的话呢?”
我霍然回神,返身冲进舱内,心中凌乱不安,脚下一步也不想停留。庆幸方以恒没有追过来,事实上,后来我们飘在海上的一天一夜里,除了从柜子里拿出些食物和水给我以外,他再没有进来过,只是一个人在甲板上自斟自饮。我恍惚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迷茫丛生,几乎忘了自己是谁,忘了他是谁,忘了接近他的目的,忘了一切的一切。
不知道Anna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失踪,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带人来寻我们的。只感受到有人无微不至的呵护,坚定地牵着我隔开重重阻碍。直到越来越多的闪光灯不停晃动在眼前,刺眼的明晃强行将我拉回了现实。四周无数的话筒和摄像机,记者一个又一个尖锐的提问不留缝隙的围攻,我有些无助地握紧了牵着我的手,就听到方以恒附耳细语,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对女人向来没有多少耐心,但你是例外,我给你时间,离开他,到我身边来。”
我抬眸,对上他自负桀骜的迫人光华,又是一阵心神不宁。我讨厌这样越来越不受控制的理智,讨厌在他面前越来越不知所措的自己。微微挣了几下,声音冷凝,“我说过了,我做不到。”
记者都被牢牢挡在了几米之外,方以恒充耳不闻,对我的挣扎也无动于衷,“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
“Henry!”刚刚出口的拒绝被一个熟悉的娇斥声打断,我和方以恒双双循声望去,就看见Helen怒气冲冲地大踏步而来,“What are you doing Michelle is my best friend,keep away from her please!”
眼皮突地一跳,我担心Helen不明就里反而帮了倒忙,赶紧拉住她,笑着解释:“Helen,你不要误会,我和方总正在谈工作上的事。”
“默默,你别怕,我向Vincent保证过不会让Henry对你胡作非为的!”她一把将我护在身侧,转头又对方以恒怒目而视,“Henry你太过分了!不止偷跑还不接电话!uncle和aunt都生气了,还有grandpa生气的都不肯和我们说话了!还有Fiona,你怎么可以不管你的未婚妻,自己出海去玩,你都没有看到,那天她一个人多可怜!你太过分了!”
方以恒啼笑皆非,“我的傻妹妹,你的中文到底谁哪个老师教的?你到底是在帮你的好朋友,还是在帮李霏?”
Helen冷哼一声,杏目圆瞪,“不要你管我,你管你自己。”冲方以恒做了个鬼脸,接着对我说道:“默默,我们走!”然后不由分说地迅速拉起我一路快跑,推着我坐进另一辆车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巧笑倩兮,对着副驾驶座上的人说道:“Vincent,看,我把默默安全带回来了,顺利完成任务。”
我这才发现,萧航也在车上。他侧头吩咐司机开车后就冷冷抿唇不语,神情清淡,却让人无端端背脊生凉。我同Helen面面相觑,悄声讨论了几句,Helen犹豫一下,怯怯开口:“Vincent,what are you thinking about?”
萧航淡声回答:“没什么,你这两天也没休息好,先眯一会儿,晚点我陪你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哦。”Helen乖巧柔顺地点头,对我宽慰一笑,靠近我耳语道:“Don’t be worried!Vincent不会骂你的,他昨天去你家找不到人很着急,问你的朋友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抽烟。今天早晨Vincent送我去看grandpa,然后我们就听到Anna给uncle打电话,马上开车过来了。可是默默,你为什么会和Henry一起出海?”
“啊?”我慢转明眸,想了想,说:“我本来有公事找方总,不知道他打算出海,我就跟去了,后来游艇坏了,手机也搜不到信号,我们就一起被困在海上了。”
Helen眉头一皱,说:“Oh my god!我刚才看到很多记者,被Fiona知道Henry和你一起怎么办?她好像很讨厌别人动她的东西。我记得上次我看到她项链上的挂坠很特别,才碰到一下,她就生气了。”
柳眉一剔,暗忖道,我还怕她不会知道呢,那些记者如果再添油加醋才好。表面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放心吧,我想到时候解释清楚应该就没事了。”
说话间,车在我住的小区门口缓缓停了下来。萧航面无表情地一边开门一边说:“Helen你在车里休息,我送默默上楼。”
下了车,我偷偷打量萧航的神情,暗呼糟糕,思量片刻,决定先发制人,“我知道这次是大胆了一些,我不该单独和方以恒出海。但我本来以为很快就回的,我也没想到会发生意外情况。”
萧航站定,凌厉地蹙眉注视,“很快?你以为有多快?你想没想过,孤男寡女共处有多危险!这两天两夜万一有什么事,你怎么应付?为了报仇,你想付出多大的代价?你是个成年人了,做事还这么不顾后果,你知不知道,我生怕他对你……”他话到这里倏地收住,神色复杂地看过来。
我知道,那一刹,我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同一个夜晚,百味杂陈瞬间化作满心楚楚苦涩,我苍凉地一笑,哑声说:“如果代价只是这样,我不在乎,一点儿也不在乎。”
“胡说!”萧航沉声,漠冷的神情歉意重重,目色深定,“我知道改变不了你的决定,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你这么不爱惜自己。”
我幽幽垂眸不语,一行清泪不争气地划过脸颊。萧航伸手,轻柔地为我擦拭泪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无限感慨无奈,“上去吧,别胡思乱想,好好记住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