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需要我去找人将他……”男子轻声附耳。
“不必,”尚人杰立即打断,然后无奈道:“是我的家人。我一直瞒着她,不想让她卷进来……她算是我的退路之一,可今日被她看见了,恐怕我得费一番口舌掩饰过去。”
男子嗤笑一声:“既然不想让家人遭殃,自己为什么还要做下去?”
尚人杰叹了一口气,抿一口茶道:“好友兼恩人的请求,也是难以推却呀……”
男子神情却不再儿戏:“恐怕还有渐渐明显的权势压迫吧?”
尚人杰却没有回应,转而向巧巧道:“巧巧,八月初的时候,我交与你保管的东西,送到杨将军那里去吧。然后,你便随我父母一同起程去黎国安顿。”
巧巧低头抚琴,却有泪悄悄滴落,她小心翼翼抬头瞧了一眼,没有被两人注意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十四)
一杯一杯酒下肚,静娴只觉得更加愁闷,一言不发。
卢定军在这静谧的气氛里十分尴尬,突然想起自己要归还的簪子还一直没有拿出来,于是便趁此机会将用丝缎裹着的簪子并荷包递给了她,轻声道:“柳姑娘,簪子在下已经修补好了,姑娘可以看看是否满意。”
静娴其实有点醉了,但是她醉了的反应——挺奇怪的,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在熟人面前,她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瞎胡闹,这一点,尚人杰深有体会;但在生人,或是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她就安静的如同雕像一般,人喊不动也不应。
卢定军现在就是面临这第二种情况,见她没有要接的意思,只好自己将簪子上的丝绸掀开:原本晶莹剔透的琉璃簪被绕上了一条攒簪花的金线,蜿蜒着盘在簪上,在簪头处攒了一朵与簪子一样的花式;簪子因金线缠绕稳稳地拼合在一起,缝隙处都被金线掩盖过去;而簪子因多了金线而更显别致了。
静娴却没有在意,只是将视线望着对面的船舱,忽见尚人杰似乎在轻轻抚弄苏巧巧的鬓发,一片温柔的神情。只是离得太远,她有点看不清,但即使是这样,就已经气不打一处来,看他突然将视线投向这边,就立即抓住卢定军握着簪子的手。
卢定军一脸惊恐,急着抽出手,却被静娴紧紧攥住,只听她的声音似乎都带有些醉意:“卢公子,帮我戴上吧……”
他才听出来她醉了,有点尴尬:“柳姑娘,这……”
“你就帮帮我吧……”语气软糯,但她的眼神始终看着对面的方向。
卢定军察觉出她应该是与对面船只上的什么人置气,不觉好笑:“这么幼稚,到真同她很像……”于是就顺着她的意,替她戴上了簪子。
静娴看见坐在对面穿上的尚人杰将手中的酒洒了满身,顿时得意起来:哼,叫你去找女人,我也可以找男人!
船突然磕碰了一下,静娴愣了愣,呆呆地转头问:“出什么事了?”
卢定军好笑道:“柳姑娘尽顾着和对面船上的人生气,都没有发现我们已经靠岸了吗?”
静娴低头望着桌上的酒杯,又回到先前谁都不理的状态。
卢定军无法,再不下船,他可就要付两趟的船费,他身上可没带那么多钱。无法,只好道歉道:“对不起了柳姑娘,我们必须下船了。”然后伸手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而自己揽着她的腰,一步一步将她半拖半拽的拎下船。
下了船,卢定军竟看见尚人杰远远地站在码头的另一边,脸色很不好。他无奈笑了笑,正想躲开尚人杰,尚人杰却迎了上来。
“好久不见,卢大人。”尚人杰语气冷淡,面色不善。
卢定军苦笑一声,回道:“的确好久不见了,尚公子。”
尚人杰一拍手中扇子,脸上竟显出笑意,看上去很阴森:“不知卢公子如何识得内子?”
“内子?”卢定军愣了愣,起先他以为柳姑娘同对面船上的人斗气与尚人杰无关,再加上静娴未梳妇人发髻,他就以为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如今看来以她的个性,已婚妇人却梳着少女发髻到处疯玩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一想到同尚人杰扯上关系,他就有点头疼。
尚人杰没在意他千变万化的眼神,继续道:“也是,卢大人都贬到这儿已经有两年了,我同静娴是一年前才成亲的,您不知晓也对。”
说贬谪至此已经是说轻了,卢定军是被削职为民,类似于流放至新柳的。卢定军闻着满空气的醋意,有点受不了了,急忙将静娴推到尚人杰怀里,道:“尚公子兴许是误会了。我同柳姑娘……”
“我想您应该称一声尚夫人。”尚人杰拥着犯迷糊的静娴,冷冷打断。
卢定军尴尬笑笑,继续道:“我同尚夫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萍水相逢?”尚人杰露出笑容,仍让卢定军毛骨悚然。尚人杰笑容满面,声音却依旧阴冷:“那便好,静娴她生性活泼,常常做出些让人无奈的事情……望您见谅。”
卢定军也不便在触霉头,只好道:“呃,没事……不过尚公子不能在叫我卢大人了,我早就不是官员了。告辞。”
他正要转身,却听尚人杰淡淡道:“我什么都没有同她说,希望您也不要说。”
原来她是被蒙在鼓里的……卢定军有些吃惊,转而心头又蒙上愁色,两年前,自己也是如此,却害的她撒手人寰……他回头,轻轻点了点,眼中带上了不明的情绪,应道:“自然……”
回到府中天色渐昏,静娴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很是诧异:自己方才还在船上,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躺在卧房里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脑中仍然一片混乱,手臂一软,差点儿瘫倒,却被一只手及时扶住。
“来,喝点醒酒汤。”声音清冷。一只白净的手将一碗汤端到自己眼前。
静娴抬头,看见尚人杰那张脸在自己眼前,面无表情,但是不知怎的,她能感受到他似乎心情很糟,自己不由得想起中午见到的场景,心情也坏了起来,不客气道:“不必了。谢谢。”静娴猛地伸手一推,碗中的汤不可避免地撒到尚人杰白色绸衫上。
尚人杰原本无表情的脸渐渐变得阴沉,语气愈发的僵硬,隐忍着什么似的:“家里那么多账目仍未算清,你就有空去外头和别的男人喝酒?”
静娴不由得冷笑起来:“那你呢?那些账目又不是柳家的,我替你算账已经不错了。你倒好,去栀月楼那种风月场去寻欢作乐?”
尚人杰皱了眉头,一言不发。
“我一句话你就理亏了?我不过同一个朋友吃个饭罢了,哪像你彻夜不归?”不知为何,她觉得胸中怨气愈发浓郁起来。
尚人杰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并不是去寻欢作乐……”
静娴望着他漆黑的眼瞳,里面暗淡无光。她挑眉道:“那你去做什么了?你说啊?”
他起身走到桌前,不在看着她,情绪莫名:“不是约定过不问对方做什么吗?”
她愈发觉得可笑:“不是你先开口问我的事情么?”
“有夫之妇同陌生男子独处,有损我尚家名誉,我自然要过问。”他仍背对着她。
“你想说我不守妇道?”静娴只觉得心里似沉入冰海,“这样便可以下休书休我了?然后娶你心仪的女子过门?呵呵,你的算盘打得真细。如此一来,错不在你,而是我柳家毁约,然后你心仪的女子也不必委屈于我之下做妾,可做正妻?”
尚人杰背对着她闭上双眼,心中无奈:不能,不能说,她既然如此误会,也罢……可是接下来静娴的话却掀起他心中怒意。
静娴苦笑一声,道:“既如此,那便随意。你要休便休,你玩腻了,我也累了。我没有心思跟你斗什么了。我只求将上玉轩还给柳家。”
见他沉默,双肩有些颤抖,她怒意横生:“折磨我很好玩吗?”她猛地掀被下床,“我是真心和你商讨,你还有心思装模作样!我告诉你,我不是非你不可,你休了我,我就去嫁给定军!”
“定军?”尚人杰猛地回身,满眼怒意,并不是她想的那般一脸笑容,“这么快就喊得如此亲密?一年里你几乎没有说过我的名字,你却可以毫不忌讳的如此称呼一个见了不过几面的男人!”
静娴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是还是冷笑:“你什么意思?不想放手吗?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他怒火中烧,脑中浮现出中午他们两人谈笑风生的画面,卢定军温柔地为她簪上簪子的画面,再也不能忍下怒火,一把抓住她的肩,吼道:“够了!我是不想放手那又怎样?!你不许同卢定军在一起!”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许你同苏巧巧整日厮守,就不许我另寻良人?!”静娴气得眼中水汽渐生,拼命挣扎着捏痛她肩膀手,然而尚人杰死死攥住她,她无法挣开。
眼中的泪滚烫,模糊间她看见尚人杰充满怒意的眼猛地靠近,唇上有温热的东西覆上。他的舌在她气恼喘息时趁虚而入,狠狠地在她的口中搅动。她死命推攘着他,却纹丝不动。泪沿着脸颊流入唇齿间,带着微微的咸涩。
尚人杰,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要休了我吗,为什么,为什么……
两个人都因气愤而呼吸急促。许久,直到两个人都要喘不过气来时,尚人杰才放开她,声音喑哑道:“你是我的人,当然不许另寻他人!”然后怒气冲冲离开了她的房间。
寰羽等在房门外许久,她听见屋内吵闹时不敢进去,只好等到尚人杰离开才急忙进屋。